天水郡乃是长安西方之门户,无论从西边的凉州方向还是南边的祁山方向,只要想进攻长安,必须先拿下天水郡。
此时天水的守将是青年姜维。
这一世没有了诸葛亮的六出祁山,自然也没有姜维投降蜀汉,所以姜维名气也不大。
他的父亲姜囧曾经做过天水郡功曹,而姜姓在天水也算得上大族,所以姜维虽然年轻,但是历任中郎、天水郡参军直到成为校尉,总督天水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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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天水守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最近羌人氐人羯人在凉州燃起战火,并准备进图关中,天水正是首当其冲的地方。
而姜维手下仅有三千人马而已,无法分布各县防御,只能集中兵力退守治所冀县。
而前来进攻天水的则是迷当大王手下大将蛾遮塞,麾下至少有两万人马。
蛾遮塞率领羌氐羯联军立即对冀县形成了合围,并迅速展开了进攻。
这异族联军此前在凉州攻城拔寨一直势如破竹,常常兵马未到,守将便弃城而逃了,他们本以为这天水也会如此。
可是没想到这天水竟然防守的异常顽强。
城内虽然仅仅只有三千人马,但是连日来已经击退了蛾遮塞指挥的数次进攻,在城下留下了无数的羌氐人的尸体。
姜维的军事能力在这个时代也算一流,只不过此前没有用武之地而已,如今守天水算是把他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他自己麾下军队也损失惨重,连他本人都已经亲自上城头杀敌,身上也带了好几处箭伤。
这一日午后,他身先士卒,又一次率领军队击退了异族人的进攻,正坐在城头死人堆里休息,突然有亲兵指着垛口外面高声道:“校尉您看,那异族人想要干什么?”
姜维连忙趴着垛口往下看,只见那异族人押过来了数千百姓,男女老弱都有。
主将蛾遮塞指着城头高声笑道:“里面的人看着,这些可都是你们天水的百姓。
你们若依然执迷不悟,负隅顽抗,我每天便玩一次这个游戏。”
他说着,右手一挥,异族骑兵在马上开始向百姓脚下射箭。
百姓们吓的惊声尖叫着,开始慌张的逃命。
而异族骑兵则把百姓们像围猎一般肆意屠杀。
一开始,老弱跑的慢,被杀的都是老人,等老弱被杀光之后,异族人开始追杀那些跑的快的青壮。
而且他们并不着急把那些汉人青壮杀死,而是像逗弄野兽一般,直到把对方累的筋疲力竭,跑不动了再杀。
那青壮们绝望的看向城头,希望城内会有军兵出来救他们。
只可惜,他们等来的不是城内的救兵,而是异族人雪亮的屠刀。
转眼之间,那数千百姓就变成了数千尸首。
姜维在城头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杀,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道:“这帮畜生!”
作为一郡守将,无法护佑百姓,对他来说是一大耻辱。
“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姜维对身边的副将道:“你看见那敌军后方的帐篷,那必然是敌军粮草所在,待我率领一支骑兵悄悄从后面出城,绕到那帐篷周边放火。
只要能烧掉他们粮草,他们将不战自退。”
“校尉高见,”副将挑起大拇指道:“不过你是这天水主将,不宜冒此大险,不如让我前去。”
“是非成败,在此一战,”姜维决绝的道:“如若能成功烧毁敌军粮草,这天水或许还能保得住。
若是不能,就算我留在城内也没用,所以还是我去吧。”
随即姜维点齐了仅有的一百余骑兵,他朗声誓师道:“异族人犯我家园,杀我兄弟,辱我姐妹,是可忍,孰不可忍。
奈何贼军势大,敌众我寡,我等无法出城迎战。
不过我今便以求死之志,率领诸位前去烧毁敌军粮草。
此一去,有死无生,诸君敢不敢随我同去?”
“敢!”
“敢!”
“敢!”
众军兵举着手中长矛,齐声喊道。
“好,出城!”姜维一马当先,雄姿英发,从城池后面出城。
异族军只有两万人,无法做到四面围城,只能从一面强攻。
姜维作为本地人,道路非常熟悉,他们先向西跑出去十数里然后转向北,绕了个大圈,成功避开了异族人,直接来到了羌氐联军的后面。
待到离那些帐篷仅有一箭之地时,他们再往前突击便被异族军发现了,异族人赶紧组织了数百骑兵前来阻击。
姜维带领的这支敢死队本来就怀有必死之志,毫不犹豫的向异族军冲了过去。
姜维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只要迎面被他撞见的异族军无不被挑落下马。
他硬生生从阻击的敌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逼近到帐篷跟前,掏出纵火器具,正想扔出去点燃帐篷之时,突然隐隐听到帐篷内传来阵阵女子的哭声。
关键时刻,他愣是又把那纵火器具给收了回来,又往前跑两步来到了帐篷边上,挥动手中长枪,把那帐篷划了个大口子。
顺着缝隙往里看去,只见那帐篷内哪是什么军粮,而是有无数的汉家少女。
其中还有数个屠夫模样的异族人,手中拿着一把剃肉的大刀,正在把少女们砍杀取肉。
而地下有好几副血淋淋的人骨架子,帐篷周围则挂满了肉条。
那些待宰的少女如同羔羊一般,满脸绝望的看着姜维。
姜维看到眼前这景象,就算他是一员杀伐决断的武将,也只觉得腹中隐隐作呕。
他以前听说过羯人嗜杀成性,劫掠成习,行军从不带军粮,一直都是把抢来的汉家少女用做粮食。
他当初还觉得那是对异族人的污蔑,此番真正亲眼所见,他感觉怒火冲到了头顶,拔出腰间短戟,从缝隙中扔了进去,正中那屠夫脖颈。
那屠夫顿时倒地身亡,鲜血喷洒出来。
既然这些“粮食”是汉家少女,姜维自然不能烧毁了,他率领军兵赶紧往回撤。
只可惜,此时异族军已经反应过来,立即有上前骑兵从两侧包抄过来,堵住了姜维的归路。
此时姜维带出来的一百多骑兵已经折损大半,仅剩三四十人左右,在上千异族军的包围下,如同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小舟一般。
此时连蛾遮塞也杀了过来,指着姜维大声道:“给我取下那颗人头,我要食其脑髓。”
别人对人恨到了极点,会说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只不过那都是夸张的说法。
可是蛾遮塞口中“食其脑髓”却是真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决战
姜维被千余异族骑兵给围住,连敌军主将蛾遮塞都来了,可是他身边仅剩了三五十人而已。
固然姜维武力不俗,但是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之下,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这时他带来的军兵之中有人大声喊道:“姜校尉,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不要再管我们, 快撤!”
“今生能跟姜校尉并肩作战,就算死也值了。”
“老子已经杀了三个异族狗,已经赚了两个,这波不亏。”
“司马兄高见。”
众军兵视死如归,纷纷劝姜维率先突围。
他们这些人中,若只有一个人能有逃生的希望,那只能是姜维。
只可惜,姜维此时也已经筋疲力竭,想要突围也很难。
正在此时,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之声。
姜维闻听这号角当即心头一震,汉人号角发出的声音与异族人稍有不同,这声音正是汉军号角发出来的。
他大喜道:“这必是我等援军到了,大家伙儿挺住。”
而正在督战的蛾遮塞则脸色一沉,问身边亲兵道:“怎么回事?去看看那边是否有人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喏!”
亲兵刚行了个礼,还没来得及出发,却有骑兵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躬身对蛾遮塞道:“将军不好了,汉军从那边杀过来了,铺天盖地的都是骑兵,不知道有多少人。”
“迎战!”
蛾遮塞顾不得搭理姜维,赶紧组织军兵前去迎击那杀过来的敌军。
姜维这里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带领仅剩的二三十人且战且退。
话说这突袭而来的魏军, 乃是夏侯渊、曹真、张郃所率镇守长安的军马,约有一万左右骑兵。
此前夏侯渊待在长安不敢出击支援天水郡,那是因为侧翼有鲜卑人和匈奴人时刻威胁。
如今那两个部族都被丁辰给灭了, 夏侯渊当然敢于倾巢而出。
只不过他手下所有马匹都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为了赶紧驰援天水,他仅带着这万余骑兵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正巧碰上了姜维主动出击。
夏侯渊宝刀不老,一马当先率领军兵冲入敌阵之中,靠近他的异族军兵无不被杀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这段时间夏侯渊待在长安早已经憋屈坏了。
这羌人氐人原是他的手下败将,当年他马踏金城,曾经把羌氐人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羯人更是远远遁去,根本不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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