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后。”朱祁钰继续道:“此事,有些匪夷所思吧?此次出征,三大营精锐尽出,又有曹鼐,张辅,朱勇等众多大臣同往,料想不会出太大变故。”
“我的郕王殿下啊。”王直急的直拍大腿:“都什么时候,你怎么也心存侥幸?那兵部传回来的军情已经能说明一切?”
“大军还未到,宋锳就已经全军覆没了,等大军到了,马上就说要班师回朝。”
“结果到了蔚县,又要调转方向,折回大同从居庸关回来!”
“不是说秋收在即,大军若是走蔚县,会践踏庄稼吗?”朱祁钰疑惑道。
陈循有些忍不住了,鼻子喷出一股气道:“殿下,那蔚县是王振的老家,那些地,不出意外,应该都是王振的地,他哪里是为百姓考虑,他那是为了自己。”
“大军疲于奔波,粮草补给又跟不上。”于谦继续道:“本就士气低下,又在鹞儿岭遇上了也先的部队。”
“到了土木堡,离着怀柔还有两天的路程又停下,然后又说也先要投降,这!这!这!”
于谦气的想摔东西,却又不好在太后面前放肆,最终只能骂道:“这简直是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往后就没有战报传来了,然后兵部就收到了前线大败的军情。”陈循看于谦情绪要失控,赶紧解释道。
“果然是土木堡。”朱祁苼那脑子里为数不多的一些记忆终于拼凑了起来,下意识的说道:“皇上被抓了。”
他这一句话,就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你说什么?”
“啊?”朱祁苼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强装镇定道:“回太后,儿臣是说,土木堡必然遭遇重大变故,皇上很有可能出事儿了,或许已经被俘了。”
这一句话,就让于谦整个人都似乎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呆的楞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被俘了?”他喃喃自语道:“糟了糟了,若是战死还好,被俘的话。”
“于谦!你好大的胆子!”孙太后一拍椅子:“皇上现在生死未卜,你竟然敢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太后息怒!”陈循赶紧说道:“于大人只是一时着急,并无他意。”
他就知道于谦这个愣货说话欠考虑,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愣货会说出这种要杀头的话。
“被俘了,被俘了。”于谦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一边念叨着一边说道:“太后,不好了,皇上要是被俘了,那,那,靖康之耻,或许会重演啊。”
他今日得到急报后,一时着急,考虑到了大军全军覆没,甚至考虑到了皇上战死,但唯独没有想到,万一皇上被俘了怎么办。
靖康耻三字一出,孙太后马上也愣了,宋朝南迁,正是因为靖康之耻,而此次若是皇上被俘,岂不是重蹈覆辙?
“太后。”于谦拱手低头,认真道:“我等刚才只考虑了皇上安危,可若是皇上被俘……”
说着他犹豫了一番,抬头看着孙太后道:“必须马上废帝,另立新君。”
孙太后眼珠子通红,鼻孔都快喷出火来了,陈循在一旁嘴角直抽,心说你这特么也太二了?这话能这么讲吗?
倒是郕王朱祁钰,赶紧微微低头,心里那是惊涛骇浪,废帝?
另立新君?此刻他是先皇次子,大哥的儿子还小,大敌当前,若是另立新君,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这么想着,他就回头看了一眼朱祁苼。
朱祁苼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心说你丫看我干嘛?
当也是你当!跟老子有锤子关系!你这是啥眼神?要杀我?
这俩人各怀鬼胎,朱祁钰看他一眼也就是下意识的,稍微一打量就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应该不是威胁。
主要朱祁钰是出了名的不着调,甚至有时候有些疯癫,比如把那李白的诗说成自己的,而且孙太后跟朝臣都不待见他,应该没有威胁。
可是朱祁苼怕死啊,朱祁钰这一眼,就被他看出了别的意思,当时他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当初朱祁镇继位的时候就差点死过一次,这次他可没有新手大礼包可以用了。
就在他满脑子想着自己这条小命的时候,孙太后跟于谦已经快吵起来了,最后孙太后让于谦陈循还有朱祁苼先退下,单独留下了朱祁钰。
于谦走的时候明显是带着气的,一个人走的飞快,王直年纪大了,在后面小跑着追。
朱祁苼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脑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等出了宫门,才被于谦跟陈循给堵住,看着这俩人,他不由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儿?”
“景王殿下,明日还请你务必上朝。”王直说道。
景王是朱祁苼的封号,不过他还没就藩,看着陈循那认真的表情,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景王殿下。”于谦继续道:“若是明日胆敢有人言南迁之事,还请你务必阻拦。”
第2章 天子守国门
朱祁苼回到府中之时,已经是深夜,服侍他的老太监一路上问了他几次宫中是否出事儿了,结果他全然没听见。
一回府,他先是吩咐准备宵夜,然后就拽着两个贴身的丫鬟钻进了房间。
等到一个时辰后,意犹未尽的他出来连喝带吃,紧接着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书房。
这一番作为,大有吃断头饭的意思。
坐在书房中的他,脑子犹如一团乱麻一般,万千的思绪是怎么也理不清楚。
“南迁?”
朱祁苼坐在书桌旁,看着面前的文房四宝,满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不是说明朝是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吗?怎么就南迁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时候他的确丢人,关键是那时候刚穿越过来,脑子本身有些糊涂,言行也多有不当,闹了很多笑话。
但是自从差点死过一次之后,他就清醒了很多。
为了不再犯错,他钻在府中除了玩乐就是读书,古代字体与现代不同,他几乎一切都是从头学起的。
也正是因为他如此之强的求生欲,现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刚刚穿越来时那般无知了。
虽然对未来的事件不能做到完全预测,但是最起码过去的历史知识补习的差不多了。
刚才想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几个字的时候。
他陡然发现,如此气量的这段话,压根就没在史书上见过。
“这话,应该是我爷爷说的吧?”朱祁苼分析道。
“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毕竟穿越到明朝了,他得先把自己几位祖宗的事迹了解清楚。
当初差点没命,就是因为他几次直呼太祖名讳和永乐帝的名讳。
甚至直接说永乐帝篡位。
这就够杀头的了。
好在当初动用了新手大礼包之后,最终大臣们说他是因为宣宗去世而忧思过度而神志不清。
又说先皇刚走后面就杀他不合适,这才算保了他一命。
“可是这话,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不是天子守国门这几个字啊。”
“史书上没有?那是后人总结的?也就是还没人说过喽?”
朱祁苼两手一拍,忍不住露出笑容:“妈的,这次总不至于丢人了吧?”
对于那次宴会上自己把李白的诗说成自己的那件事,至今他还耿耿于怀。
可是正所谓唐宋八大家,这特么小时候学的最多的都是唐宋的诗词。
之后他就是有心找回场子,也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提笔在纸上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几个字写了下来。
看着自己那着实不咋滴的字迹,朱祁笙忍不住咧了咧嘴。
“既然于谦明日让我帮忙拦着南迁,有这句话应该足够了。”
朱祁苼一边点头一边放下笔,然后又想起了另一档子事儿。
那就是他二哥朱祁钰。
刚才在宫里,朱祁钰看他那一眼,到现在他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虽说朱祁笙自认为跟朱祁钰关系还不错,但是有一个大问题摆在他面前。
那就是所谓土木堡之变这段历史他已经想起来了。
之前他把这事儿跟靖康耻搞混了,以为已经发生过了。
现在想起来后,虽然不清楚详细细节,但是他知道,这次八成自己那个大哥是回不来的。
按道理也就是自己二哥继位,这些事儿他都有印象。
偏偏他自己,朱祁苼这个人,他是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
所以他现在十分怀疑,自己可能死了。
有了这个想法,再结合今天朱祁钰看他那一眼,心脏自然是愈发慌乱。
他其实倒不是惜命,而是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当初在现代,他就是个闲鱼,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人,哪里过过这般日子?
虽说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但特么有娘们啊!
那满府的白净小姑娘就不说了,自己陪寝的两个丫鬟,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可放在现代多少也算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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