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众将领大笑起来:“活该!”
“遵化总兵麾下下辖的六个参将十九个游击,两三万人除了一部分战死,超过一多半都直接投降,他们可不像镶红旗只有几千人,足足有几万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咱们的炮弹管够!”
与后金骑兵的进攻方式并不一样,李思忠麾下的进攻,倒显得不温不火,上千人马,慢吞吞的推着一辆辆怪异的大车,缓缓前进。
这种大车叫鹅车,也叫洞屋车,是攻城的专用车辆,鹅车的前身是洞屋,洞屋也称洞子,如同一小屋,外面蒙上一层铁皮,底下有四轮,能够有效保护士卒攻城,后来洞屋又与云梯整合,形如鹅状,也就是鹅车,兼顾防守与攻击。
别看这种其貌不扬的鹅车,就是古代版本的坦克,无论是火铳或者弩箭,根本都射不穿,如果,全家军的火炮不是一零五野炮,就算是普通的虎蹲炮发射散弹,一样很难击穿这种鹅车。
由于鹅车有一定的斜面角度,炮弹如果不是直接击中,就算是跳弹,对鹅车的伤害也不会太大。
所以,一般而言,鹅车是攻破的最佳装备。
“开炮!”
刘全一边下令,一边大吼道:“都瞄准了打!”
相对骑兵进攻的密集阵,这种鹅车由于是机动目标,野炮命中机率也不高。
不过,在实战中,全家军炮兵们也措索出了自己的一套作战经验,一零五野炮三门炮为一组,同时发射。
“轰轰……”
炮兵开始发射炮弹,主要是瞄准在前面的洞车,好在李思忠麾下的鹅车并不多,只有六辆。
然而,几十发炮弹砸过去,却没有一辆鹅车被击中。
眼看着李思忠麾下距离冰墙越来越近,此时后金军队的猪队友出现了,一名后金护军牛录额真塔布伦看着全家军弓箭几乎没有射出来,火铳也没有响,偏偏鹅车距离冰墙一百余步,那些鹅车里的弓箭手,正从射击孔朝冰墙上射击。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压制得全家军将士无法抬头,只能缩着身子,躲在冰墙下防箭。
在塔布伦想来,这些天雄军战斗力真弱,当然,他与明军多次打交道,明军战斗力弱,这属于正常现象,如果明军战斗力强,那才是怪事。
塔布伦叹了口气道:“早知道明军这么弱,叫李思忠打个屁啊,还不如我们自己上,一旦夺回洪山口城,这次大功就是我们的了!”
还有一个私心他没有说,洪山口易手,原本有数的财物,现在没数了,抢到多少那可都是赚的。
就在这时,距离冰墙越来越近的鹅车已经将云梯搭在冰墙上了,结果没有等他们从鹅车里钻出来,几十盆水从天而降。
将会浇在鹅车上,将鹅车与冰墙冻在一起。
关键是,那些被水浇中的汉军士兵们,被寒风一吹,他们很快冻得哆嗦起来,手与兵刃沾在一起,他们身上仿佛被披了厚厚的铠甲。
这些冻得哆嗦着的汉军士兵们,刚刚从冰墙上随着跳下来,可是他们却发现,此时的冰墙下,插着密密麻麻的枪尖。
他们不想跳,可是后面的汉军士兵却推着前面的士兵跳下冰墙。
“噗嗤,噗嗤……”
那些跳下冰墙的后金汉军士兵们,非常热情的与大地母亲来了一个最亲密的接触。
锋利的长枪,将跳下冰墙的汉军士兵刺血葫芦。
在冰墙后面莫约三十余步的位置上,其实还有一道冰墙,冰墙的高度莫约一人高,跳进冰墙里的汉军士兵被锋利的枪刃穿透,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力。
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爬上冰墙,被冰墙后面的陷井吞噬着生命。
“杀啊……”
李思忠麾下的汉军士兵们由于看不到冰墙后面的东西,他们还以为攻破了第一道防线,兴奋地大吼着,挥舞着刀枪,向冰墙进来。
“狠,太狠了!”
短短一刻钟,后金汉军就死伤五六百人,可是进攻的势头却没有任何减弱。
“杀啊!”
汉军士兵们顶着盾牌,呐喊、汹涌扑来。
在第一道冰墙与第二道冰墙之间的空间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汉军用身体将充当陷井的长枪陷井全部摧毁,这些凶悍的汉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向第二道冰墙展开进攻。
不过,全旭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非常轻松,没有任何压力,摆摆手道:“开始吧!”
数十名全家军将士将汽油倒进第二道与第一道冰墙之间,火把点燃汽油,火焰冲天而起。
汉军阵中响起了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
第二九三章 战火熔炉涅槃重生
第二道冰墙与第一道冰墙之间的大火,将至少三四百名汉军吞噬,这些汉军士兵发出渗人的惨声着。
看着火陷里的汉军士兵,以及耳畔传来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这些全家军将士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没有想到,全旭会如此之狠。
像第一道冰墙与第二道冰墙之间,这就像是一座简易版本的瓮城,对于这里面的敌军士兵,办法太多了,可以开枪,也可以射箭,甚至可以将万人敌扔进去,总之,全家军士兵有无数种办法消灭进入埋伏的汉军士兵。
可是,全旭却让全家军火铳手不准开枪,炮兵不准开炮,弓箭手也不准放箭,只是用火烧。
火烧的时候,疼痛是最剧烈的,而且不会让人瞬间死去。那些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像魔音一样,深入在场的每一名士兵耳朵中。
“狠,太狠了!”
不少全家军士兵,望着一脸轻松的全旭,心中升起这个莫名的念头。
如果问全旭最恨谁?
那肯定不是崇祯皇帝,也不是建奴,建奴虽然毁城灭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只是丛林法则,就像你不能祈求一只老虎不吃人,一群恶狼发善心。
他最恨的其实就是助纣为虐的汉军,像现在的这个李思忠,名字上带着忠字,身为大明参将,对朝廷却毫无忠诚,作为世代将门,更是自甘堕落,他不仅仅投降,他利用自己作为李成梁的族孙,太原同知在辽东、辽西将门的影响力,到处说降明军将领。
要说起来,李思忠也真够倒霉的,如果不是遇到了全旭,他应该在跟随豫亲王多铎征李自成,徇陕西,破潼关,下江南,克扬州,攻克江北州县。官至陕西提督,累进一等男兼一云骑尉。
可惜,他遇到了全旭。
他麾下一千余人进攻洪山口城全家军大营,前期进展顺利,当然这是全旭引诱他们深入,利用这一道火海熔炉,将一千余人放在烈火中燃烧。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惨叫声渐渐弱了,可是,冰墙之间的大火却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
人体就像蜡烛一样,通常情况下不易燃烧,可是在与其他明火接触过程中,就会发生烛芯效应。
李思忠是在将近一刻钟后之后,才知道全旭在瓮城放了火油,将他麾下攻进瓮城的四五百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连他信任的守备石重山也葬身火海。
此时的李思忠也没有了退路,作为留守的参将之一,李思忠不如范文程受皇太极信任,不如英俄尔岱出身高贵,而且累世余泽,这个丢失洪山口的责任,必须有他承担,谁让洪山口守将金有光是被他招降的呢?
“继续进攻!”
不过,此时的后金汉军士气开始低落,将近一刻钟凄惨的叫声,让汉军吓得胆战心惊,在亲兵的抽打下,总算组织起了第二波的进攻。
全家军将士依托着冰墙与汉军有来有往,打得非常热闹。
全旭的目光不时的望着洪山口城,他希望用战斗激起这些被俘百姓的血性,激起他们的战斗欲望。
可眼下,依旧没有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从崇祯二年十二月十八日上午开始,直到打了两个多时辰,李思忠麾下用了将近一千五百条人命,换了全家军的三道冰墙,往洪山口城方向推了一百四十步左右,仅此而已。
……
洪山口城内,一名高大的汉子站在街道上,向南方张望着。他叫张猛,是汉儿庄副将易艾麾下的旗总。
他作为参军多年的明军士兵,偶尔参与训练,偶尔也参与撕杀。大明不太平,不仅仅是建奴,还有关外的蒙古人,时常烧杀抢掠。
他还记得三个多月前,易副将连夜将他们召集起来,让他们救援龙井关,结果他们刚刚出发就遇到了后金人的埋伏,锐箭如雨,身边的战友接连被射杀。
随着副将易艾、王遵臣先后阵亡,他跟着周围的战友开始溃逃,然后被女真人追杀,直到筋疲力尽,他与很多战友一样,脱下了大明的鸳鸯战袄,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可是没过几天,他又被后金人抓住,关进洪山口城,他因为会一点医治牲口的技术,可以依旧这一点技术换点口粮。
虽然没有被饿死,可这三个月以来,他整夜活恐惧中。虽然说,以前跟着易副将在汉儿庄大营的时候,也有军中的长官殴打他们这些当兵的,也有上官克扣他们的口粮和菜金,然而与后金人相比,他们的上官简直就是九世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