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非如此!”诸葛瑾肯定地说道:“魏军退走,必是因为司马昭被斩之故,绝非看破我计。只要我骑兵不出散关,时间越久,魏军更会深信不疑。”
“父亲,此计……恐怕只能持续一个月!一月之后,就算我骑兵未出散关一步,魏军也会起疑!”
诸葛恪正色说道:“父亲!蜀中各地遍布魏国哨探,若他们在永安看不到骑兵前来,如何能不疑?”
“你说得没错!”诸葛瑾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令三千骑兵伪装成我军主力,去往梓潼郡与永安之间往返活动,也在永安城南新建骑兵大营;
届时,他们白日去往永安登船,傍晚顺江而下,天黑后秘密返回大营。
如此一来,必能瞒过魏军哨探,潼关和武关的魏军,两月内也不会起疑;我在关中只有十一万步卒,只要稍稍用计,魏军必会再来。”
“可是……父亲,你的病越来越重,不能再拖了!”
“无妨!我两月内必能攻取武关!只要武关一得,潼关的魏军再不敢出,关中平原就能万无一失。”
“报……诸葛将军,刚刚又收到飞鸽传书,陛下将派太子前来关中挂帅;在这之前,陛下令诸葛恪将军暂时统领关中大军;
令朱然、马岱、王平、吴班四将暂做参谋,一切军机商议而行;令诸葛将军速回汉中养病,不得拖延!”
“怎会如此?”诸葛瑾赶紧接过书信,阅后大惊道:“这如何使得?魏军虽已退去,但很快就会复来,这如何使得?”
“父亲,既然陛下已有安排,父亲可速回汉中!”诸葛融欣喜地说道:“父亲,陛下连发两封书信,不可违背啊!”
“不行,绝对不行!”诸葛瑾坚定地说道:“关中无帅,我怎能此时离去?恪儿年少,除了征讨山越之外,少有领兵经验,他怎能统领十万大军?再者,此时的王平将军音信全无,我怎能就此离开……”
诸葛瑾心头一急,立刻又呛咳不止。
“报……诸葛将军:收到洛阳细作的飞鸽传书,魏国太傅司马懿,携司马氏一族二十余人,引五百轻骑护卫,前日清晨西出洛阳,扬言踏平关中,活捉……活捉……牛将军……”
“前日?这么快?消息属实?”诸葛瑾不可置信地问道。
“诸葛将军,此信,确由我洛阳的细作所发,绝对属实!”
“甚好!甚好!”诸葛瑾欣喜地说道:“几年前,司马师被我大将军射杀于汉水,我征北将军牛金阵斩司马昭,司马懿失此二子,若是亲来复仇,必会主动出关与我交战!如此一来,我再也无需苦心诱敌,甚好!甚好!传我军令……”
诸葛瑾激动地说着,突然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众将短暂地商议后,决定依照刘闪信中所言,由诸葛恪暂领关中大军,再由诸葛融、诸葛樊送诸葛瑾返回汉中。
第537章 狡猾的郭淮
寿春……
邓艾损了两万多步卒,退回寿春之后便坚守不出,并因帅旗被夺之事上表求贬;
司马懿临行前几经犹豫,并未给予实质性的处罚,只是要求各将严守军令,拒姜维于淮水以南。
“邓将军,蜀将关樾已克我僮县,正在加筑城防,岂能任由他在淮北猖獗?”毕轨上前请命道:“邓将军,末将请领一军,刻日攻取僮县,以除后患!”
“不必了。”邓艾漠不关心地说道:“他才一万兵马,掀不起大浪。此时,我只关心淮北的骑兵。郭淮、王雄二将,现在何处?战况如何?”
“邓将军,二将几日前渡过淮水,现在应该在济北附近。只是……不知太傅的急信是否已经送到。”
“快马信使从洛阳出发,既然今日到达寿春,必然已在昨日到达济北;这四个叛贼谋反之事,郭将军必然已经知晓。”
邓艾嘴上如此说,可还是放心不下:“速派信使去往济北、山阳、济阴和东海,务必找到郭将军,尽快让他知晓四个余孽反叛之事。”
先前,刘熙、刘懿、刘貌和刘敦反叛的消息刚刚送来,众将闻之无不惊骇,唯独邓艾神色淡然。
稍一细想后,邓艾猛然意识到,自己主动弃守盱台,再故意放汉军的骑兵过江,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错误!
“四个刘姓余孽反叛,此事姜维早就知道。他为了诱歼我骑兵主力,简直煞费苦心。纵然我骑兵被全歼,这也在意料之中。”
邓艾长叹口气后说道:“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
“邓将军,切不可妄自菲薄!”诸葛诞正色说道:“姜维只是侥幸胜了一阵,他纵有骑兵在淮北,只能袭扰各城,对我构不成威胁,也却无法阻我水师战船。
只要我严守淮水,防止蜀军的步卒北上,虎牢关就无忧,泌阳也无忧,黄河以北也无忧。”
“不错,诸葛将军说得对!”田豫正色说道:“太傅已经令匈奴、鲜卑和乌桓筹集战马,半年内就能集齐五万骑;我在南阳还有三万骑,再加上洛阳的两万虎豹骑,我很快就有十万骑兵!
此刻,我只需以战船阻止姜维渡淮,只要能坚守半年至一年,我大魏的十万骑兵必能席卷江淮!
届时,将蜀军赶至长江以南,这乃轻而易举之事。当前,蜀军只有两万骑,我在淮北并非完全处于劣势,郭将军仍在与蜀军周旋,姜维得意不了多久!”
众诸葛诞说罢,众将无不点头,邓艾脸上仍无喜怒之色,一字一顿地问道:“赫将军,你在江边所见的奇怪战船,究竟怎么回事?”
“邓将军,那两条战船简直就是怪物!”赫凯忆起那日的见闻,惊恐地说道:“比楼船还大,不过没有楼船那么高,有一个高高的烟囱,一路冒着黑烟,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它没人划桨,好像……好像也没有鼓帆的桅杆,逆水而行,速度奇怪!”
“赫将军,哪有这样的船?没人划桨怎能逆水而行?你恐怕看错了吧?”毕轨不屑地说道。
“不可能!绝无看错!当时,许将军、陈将军也看见了,江边的万余兵卒都看见了,怎会有假?”
赫凯说罢,脸上满是惊恐:“你们是不知道啊,它还能投来一个硕大的……硕大的包裹,落地后很快就爆炸,这比炸弹恐还恐怖!当时,两个包裹落地之后,岸边兵卒被炸死、炸伤六十多人!简直就是妖怪!”
“是不是这个形状?”邓艾说罢,将一张白绢递给赫凯。
“不错,就是这样!邓将军,莫非……你也见过?”
“不,本将未曾亲见。”邓艾如实说道:“这是长江上的商旅所绘。据传它一直沿江而上,在江陵停了一日,然后去了永安方向。诸位要记住它的形状,以后见了,尽量远离。”
“邓将军,这种怪物从何而来?它……会不会沿海而上,然后进入淮水?”赫凯惊恐地问道。
“据细作所说,三个月以前,有人在交趾郡见过,当时就是两条。”
说到这里,邓艾啧啧称奇:“它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能沿海而行,再入长江,然后去往永安,它的速度速度确实很快。若真的驶入淮水,恐怕……恐怕无法抵挡。所以,我必须在淮水打满木桩!”
“邓将军,这可不容易!”典满无奈地说道:“在淮水的入海口,包括海西一线,淮水很深,我无法打桩!”
“那就多备突冒战船!”邓艾狠狠地喝道:“它敢入淮,给我集中两百条突冒,撞沉它!再备足燃烧弹,烧死它!各营各部死守淮水,不许半个蜀军渡淮,散帐!”
淮北……
十日前,郭淮、王雄二将引着骑兵北渡淮水,气势汹汹地杀向济北;
然而,他们赶走卢县城外汉军骑兵后,入城休整和提供粮草的要求,全都遭到刘貌的拒绝。
由于刘貌靠上司马懿这棵大树,连邓艾都不敢查他的船,郭淮自然不敢得罪,只得驻兵城外。
在这之后的几日,烧戈、滇吾、伐同和李球等人数次引兵前来挑衅,郭淮追出十余里后就返回卢县;
郭淮总是不肯追远,这让几个汉军的骑兵将领无可奈何,以逸待劳的计策再难起效。
几个将领商议后,都觉得不宜跟郭淮硬拼,只能等他粮尽之后再想办法。
然而,就在郭淮将要粮尽之时,却收到司马懿的密信,知道了刘貌、刘熙等人已经反叛的消息!
因此,郭淮和王雄再也不敢久留于卢县城外,引着兵马往西南方向而去,李球、烧戈急忙引兵尾随。
两军追逐到午后,郭淮行进到东阿县附近,却突然放慢脚步,令全军扎帐休整,后方追来的汉军也赶紧停下脚步,保持着十里的距离。
“郭将军,上次,你跟张将军是如何追赶蜀军?又是如何被蜀军逼得从南阳逃离?”
王雄再次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几十遍,郭淮总是闭口不答。
“这一次,蜀军休想得逞!”郭淮冷冷地说道:“不论如何,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我有两万骑,蜀军也有两万骑,不论蜀军如何分兵,咱们绝不能分兵!”
王雄点点头,等侯多时郭淮也不说话,于是不解地问道:“郭将军,你不是说有两点么?怎么只说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