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议有些不相信,冲汉道人又道:“王上不要小看这火炕。若天气寒冷可用牛粪马粪、山中蒿草,树叶树枝放置其下用火点燃,一晚上都是热乎乎的。”
“真有如此神奇?”秦议不可置信的说道,若真像冲汉道人说的一样无疑是老百姓之福呀!
陇国地处西北,冬天极为寒冷,不仅仅是老百姓的噩梦也是达官显贵的噩梦。
“王上可摸摸试试。”冲汉道人说着走向炕边,示意秦议手伸入被子下面,秦议将手伸到被子下瞬间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传遍全身,在这个风雨大作的时候是那样的舒服。
顿时,秦议大喜,连道:“张如先生真乃神人也!”
见自家公子如此高兴郭通也摸了摸,突然,惊呼道:“公子,有了这床冬天可以不挨冻了。”
秦议笑着点头,郭通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不仅是他们,陇国百姓都可以不挨冻了。
此刻,秦议想马上见到张如,便问两人道:“道长,苍龙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太和笑道:“回王上,出观向东走一里路就到苍龙先生居住的草庐了。”
秦议大喜,拜谢二人。正要离去的时候被太和道人叫住:“天降大雨王上又湿了衣裳不如上炕暖暖身子喝杯热茶待雨势稍小再去草庐也不迟。”
考虑了一下秦议觉得此时去草庐确有不妥,而且他也想试试这火炕的感觉。这时郭通也劝他秦议再次拜谢二人。
一上炕顿时暖和,更加觉得张如不仅仅是位高人还是一位奇人。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求他给自己指条明路。
午后,雨势大减,秦议主仆谢过太和、冲天两位道人后直接出观向东走去,走了有半里路见不远处烟雾缭绕顿时大喜,步伐加快了不少。
又行半里,上了一个小山坡豁然开朗,一草庐出现眼前。
草庐很简单,外边有个篱笆墙,秦议站在篱笆门前轻声喊道:“苍龙先生在家吗?”
喊完自草庐中出来一人此人眉清目秀,高大威猛正是江来。
看到江来秦议行礼说道:“请问苍龙先生在家吗?”
江来点了点头打开篱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议微笑着向江来点了一个头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慢慢的走入了草庐。
秦议掀开草庐帘子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惊讶这简陋的草庐里面居然如此暖和。
一转身,看到张如坐在火炕上,跟前有个小火盆。
“先生。”秦议施礼道
张如立刻下炕,回礼明知故问道:“不知公子今日冒雨前来所为何事?”说罢,不待秦议回答,又道:“难道是那收粮之法没有奏效?”
秦议连道:“先生所赐之法奇效无比,果如先生所言,百姓或多或少都交了一些,朝堂上丞相以兵民发难于我,我依先生之言告之,父皇并没有怪我,反而夸我体恤百姓。”
张如假装疑惑,问道:“既如此,公子当高兴才是,为何愁眉苦脸?”
秦议脸色凝重,道:“那日白河边上先生言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秦议不敢欺瞒先生,此来请先生给秦议指条明路。”
张如笑笑,说道:“原来如此!”说完看着秦议又道:“公子想寻找大道吗?”
“先生,什么叫大道?”
“救黎民于水火,解苍生于倒悬。”
秦议愣住了,曾几何时他心中有这个想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消磨殆尽,连脚下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更不要说救黎民百姓了。
“先生,秦议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公子,当日白河边上还有两句如没有说,不知公子愿听否?”
“先生请讲。”
张如笑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秦议心中默念
“尽管前路障碍重重,但仍将有一天会乘长风破万里浪,挂上云帆,横渡沧海,到达理想的彼岸。”
说完看着秦议张如又道:“刚才公子要我指条明路,这就是明路,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走?”
秦议面露难色,道:“先生,秦议虽为皇子,但人微言轻,无依无靠,一直明哲保身才活到今天,秦议倒不是怕死,然母后大仇未报秦议不敢死。”
张如道:“公子,强则强,弱则亡。这个道理亘古不变。今五国攻伐频频,陇国偏居西隅朝内奸佞当道,百姓水深火热,公子想要明哲保身为母亲报仇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何?”秦议问道
“就因为公子是吴通的外孙,吴妃的儿子。”张如说完秦议面沉如水,双手握拳。张如又道:“十年前丞相严信设计陷害太尉吴通造反,陛下震怒杀吴通九族,公子母后本可幸免于难,然而皇后与丞相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丞相上书,说公子母后知情不报……”
“先生,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张如正说着突然被秦议打断,他表情沮丧,很是难过。
张如见他如此趁热打铁,道:“严家兄妹知公子怀恨在心必会除了公子以绝后患,这些年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公子明哲保身没有犯错,但是他们同样也知道公子在明哲保身,所以不管怎么样公子难逃一死。再者,婉妃欲除太子让云王上位,如果婉妃成功那么下一个就是公子你了。如此之下公子觉得明哲保身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秦议沉默,他只想到了皇后与严信没有想到还有个婉妃和御史大夫周良,被张如这么一说他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先生,我应该怎么办?”
见秦议问他张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看着秦议张如正色道:“还是那句话,救黎民于水火,解苍生于倒悬。只有集合百姓的力量公子才有实力和丞相抗衡和御史抗衡,也只有这样公子才能为母亲报仇。”
秦议左右为难,说道:“先生,我若造反是为不孝啊!”
张如笑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再如看来恰恰相反。倘若日后太子继位大权必掌握在皇后与丞相手中,满朝文武十之七八是严家子弟,公子试想,这个时候大陇会将如何?”
秦议不答,张如又道:“再内,朝廷腐败;再外,民不聊生。如此下去定要有人取而代之,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祖上几代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落在别人手中?再如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不孝。至于云王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夸夸其谈的人坐了天下老百姓只会更苦。”
秦议沉默一阵说道:“先生,只是秦议才能有限,恐怕成不了什么大事。”
“公子,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才能只是其一,还有心,雷打不动的心,造福苍生的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如想起了自己那个世界的抗战,伟人带领人民走向民主。
“先生……”
秦议叫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只眼睛看着张如,张如知道他在想什么,连道:“公子,反抗或许会死,但是不反抗一定会死。更不要说为母亲报仇了。”
说罢,张如转过了身。
秦议思考起来,丈夫生此世当有所作为,何况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此刻经张如这样一说他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
思考一阵后秦议果断道:“先生,秦议决定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算失败秦议也无怨无悔。”
张如立刻转身露出了微笑,还没有说话秦议又问道:“先生,我需要怎么做?”
张如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向江来,说道:“江来,泡两杯茶。”说完又对秦议道:“公子,山中多寒气,我们上炕说。”
秦议点了点头,拖鞋上炕,又对郭通说道:“郭通去外面看着。”
“是,公子。”
“先生请教我。”
张如一上炕秦议就迫不及待的问他,张如笑道:“公子对如今的天下知道多少?”
秦议摇了摇头,道:“先生也知道秦议一直明哲保身,各国之事所知甚少,知道最多的就是去年一月梁帝病逝。听下面人说梁帝刘泫是被八皇子刘成毒死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梁国一下子乱了,刘成因为有丞相高季和车骑将军徐温的帮助成功登基,而徐温也从车骑将军升到了大将军,不过刘成登基后他的几个哥哥弟弟都离奇死亡了,只有三皇子刘秉做了御史大夫。”
“徐温!”
“先生认识他?”
张如笑道:“算认识吧!”
秦议没有多问,又道:“听说这个徐温打仗很厉害,当年夏国出兵四十万攻打梁国,徐温只用了十万兵马就让夏国大败而归。对了,前些日子梁帝娶了高季的大女儿为妻并立为皇后,我听楚国来的使者说高季还有一个小女儿,原本和徐温的三儿子徐平安有婚约,听说那徐平安调戏公主,惹怒了刘泫,最后畏罪潜逃掉入江中死了。所以这婚约就落到了徐温二儿子徐博身上。”
当秦议说到徐平安的时候张如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一双眸子深如大海叫人看不透。
“我大陇和陈国是世仇,年年打仗。本来司州二十三郡我大陇独占十三,去年古城一战连失九郡,父皇大怒,三月前出兵连取三郡,现在我陇国大军与陈军对持于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