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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 (七月新番)


  “为何要将吾等与乌孙使者分开?”
  在左力辅君姑翼过来要引他们去城东南角居住时,任弘起了疑心,因为乌孙人被引去城西北角,两边隔着好几里。
  更气人的是,任弘看到,那龟兹王子绛宾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乌孙使团去了,那满脸的谄笑,真像只黄毛舔狗,好在瑶光公主不怎么搭理他。
  “天使有所不知。”
  姑翼仍如在轮台城应付赖丹时的谦卑,耐心地解释道:“龟兹城小,不比大汉,大的馆舍就两个。乌孙等行国在城西,地方宽阔,容易扎毡帐,大汉使者在城东,按照汉地驿站式样修建。”
  “是这样?”任弘看向卢九舌,他曾随傅介子来过两次龟兹,对这里的每条街巷都很熟悉。
  “是如此,上次在城西住的是匈奴使,被吾等……”卢九舌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
  说起来,傅介子带使团奔袭匈奴使驻地,斩其头颅立下奇功,成功抵消了天马死亡之过,就是在龟兹城啊。
  难怪龟兹的兵卒看到汉军吏士的装备都有些怯怯的,事情才过去一年多,老傅余威尤在,这让人安心不少。
  或许真如赖丹所言,龟兹人一贯懦弱,是自己担心太多?
  如此想着,他们走到了城南区域,这里由几条平行的街巷组成,热闹非凡,这是贸易的集市。
  各色人种在此交易,像极了后世的大巴扎,不论是龟兹本地出产的细毡、烧铜、铁、铅、鹿皮、盐绿、雌黄、胡粉、牛马,还是外来的安息香、丝绸,什么都有。
  而最特殊的货物,还是来自葱岭以西的青金石,是制作蓝色染料必须的材料,也是龟兹人最钟爱的颜色,听说王宫的大门,便是以青金石染蓝,宛如苍天之口。
  而这种珍贵的染料,主要是粟特人在卖。
  在路过那些粟特商摊时,任弘目光一直在他们脸上游走。该死,在汉人眼里,这些胡人长得真是太像了。
  幸好,就在在快到馆舍的时候,任弘终于看到了那个熟人!
  是粟特人史伯刀,他正站在戒备森严的馆舍门口,一处靠街口卖雌黄的摊子处,慢悠悠的讨教还价,这家问完去那家,甚至和商贾闲聊起来,好似在打磨时间。
  当汉军吏士路过时,等待已久的史伯刀,便立刻抬起头来。
  他看到了任弘,却丝毫没感到意外,反而朝任弘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似不经意间,举起手指着一条街的方向,做了一个敲门的姿势!而后便转身离去。
  任弘来之前问过卢九舌,那是粟特胡商和本地胡妓杂处的一条街。
  于是在队伍停在馆舍前时,任弘忽然大声道:
  “赵九舌、卢汉儿!”
  赵汉儿和卢九舌都不由一愣,老赵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应诺。
  “诺!”
  却见任弘转过身来,当着龟兹人的面,摸着下巴,色眯眯地问道:
  “此城中……有妓女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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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芝麻开门
  安顿了汉使之后,姑翼立刻飞马出城,去往龟兹城东北十里外一片茂密的胡杨林。
  这林中竟有一大片毡帐,数百匹马拴在胡杨木上,低头嚼着草叶,而或站或坐的,尽是匈奴人!他们在磨砺铁刃,或调试弓弦,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姑翼抵达最大的帐篷前,醍醐阿达已在此等候多时,他辫发尖梢上绑着一根人手骨做的饰品,正细心擦拭自己的匕首。
  “僮仆都尉。”
  姑翼拜倒在醍醐阿达面前,以额触地道:“汉使已入城!”
  “很好。”
  醍醐阿达将匕首收起,一甩发辫站立起来,他脸上多了一道疤痕,那是以刀刻面发誓留下的痕迹。都是因为去年冬天,在铁门遭受的奇耻大辱!
  奴役西域诸国的僮仆都尉,竟被一千汉军打到家门口,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门外筑了一座关城?
  对匈奴而言,铁门的通道太重要了,是日逐王进入西域南北的咽喉,如今咽喉被卡断,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在北道屯田驻军。
  如此持续几年,匈奴将丢掉大半西域,每年获取的赋税金铁尽失!
  所以,犯下如此大错的醍醐阿达,罪当死!
  好在日逐王仍给了他将功赎过的机会,开春后,醍醐阿达带着四百名最勇敢的匈奴战士,从日逐王部的夏秋牧场,后世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向南进发!
  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和龟兹之间,隔着巍峨天山,飞鸟难越。但在山系沟壑之间,依然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羊肠小道,这便是后世著名的“独库公路”。
  独库公路的风景冠绝新疆,雪山、峡谷、石峰,蜿蜒向上的盘山路,但放在古代,给人的印象只剩下艰难险阻。
  高山上的冰雪久久不化,刺骨寒风中,醍醐阿达带着勇士们,牵着耐寒的马儿艰难前行。他们翻越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铁力买提达坂,穿过由庞大红色山体相夹形成的天山大峡谷,走了整整二十日,磨破了几双毡靴,才抵达龟兹北部的龙池。
  光是翻山越岭,便有数十人为此付出了生命,减员达到十分之一。
  抵达龙池后,便进入了龟兹人的地盘,龟兹一直与匈奴若即若离,前年更坐视傅介子袭杀匈奴使。
  但赖天之福,近来事情出现了变化,一向自诩为西域城郭大邦的龟兹,遭到了大汉的轻慢。
  曾是龟兹人质,地位犹如龟兹王奴仆的赖丹,如今做了汉官。他不仅索取了龟兹东境的轮台、乌垒,还出言不逊,这让龟兹王十分愤怒。
  而失去了领地的左力辅君姑翼,开始为匈奴游说龟兹王:
  “赖丹本臣属吾国,今佩汉印绶来,迫吾国而田,常恨龟兹,必为害。今日夺龟兹两城,明日便会如对付楼兰那样,将龟兹肢解分割。”
  “龟兹北道大邦也,可与匈奴单于为昆弟,何苦做汉人奴婢?大王国中胜兵万余,加上匈奴相助,对付赖丹麾下三百汉兵,重夺轮台、乌垒,如同将手掌翻过来那样简单。”
  “之后再东进袭击渠犁,与日逐王、焉耆、尉犁、危须及乌禅幕部、伊蠡王的上万人马夹击,何愁铁门不开?”
  就这样,汉军重新占据轮台乌垒,准备与乌孙联合,而匈奴与龟兹的合作,亦在龙池谈妥。
  当中原的最后一位纵横家主父偃,早已化作枯骨时,汉匈的使者们,却仍在在西域合纵连横。
  战争已经开始,在一方彻底被打趴下前,便没有停止的可能。
  姑翼鼓动醍醐阿达道:“龟兹王说,一年前,汉使傅介子不经龟兹知晓,便乘夜袭杀日逐王的使者。”
  “而今日,便是复仇的良机!龟兹愿为僮仆都尉开门,袭杀汉使。”
  “不。”
  醍醐阿达却不为别人做刀子,他笑道:“吾等只在一旁督战,杀汉使,得由龟兹自己来动手!”
  姑翼是铁了心站在匈奴一边,龟兹王却不一定。这老朽摇摆惯了,说不准在达到目的后,就再度反悔,将袭杀汉使,进攻轮台的事全说成是匈奴所为。
  得逼他们从一开始,就沾上更多的血。
  醍醐阿达又问道:“还有那乌孙公主瑶光,龟兹欲如何处置?”
  姑翼早有计较:“龟兹王子绛宾心仪乌孙公主,如今公主来到龟兹,而去大汉的通道却起了战火,为了公主安全,何不留她多待些时日?”
  “待过上数月,她与龟兹王子相爱后,便遣使前往乌孙求亲,僮仆都尉以为如何?”
  “乌孙会答应?”
  醍醐阿达深知,乌孙与匈奴为了天山以北的肥沃草原,近年来时常爆发冲突。加上昆弥翁归靡爱解忧而不爱匈奴公主,对解忧言听计从,这才会背匈奴而附汉。
  姑翼笑道:“汉公主解忧定会不从,但乌孙国,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
  乌孙国内形势十分复杂,草原和民众被划分给不同贵族统治,乌孙昆弥并非一言九鼎。
  如今,乌孙实际上一分为二,除了昆弥翁归靡控制赤谷城和夏都昭苏牧场外。前代昆弥的太子泥靡在七河流域,在汉匈间持中立态度。昆弥的左夫人,匈奴公主与其子乌就屠,也有一定势力,心向匈奴。
  当西域形势对大汉有利时,解忧公主或许还能出些声。
  而当形势彻底偏向匈奴时,哪怕公主再心念故国,也孤掌难鸣啊。
  这姑翼和龟兹真是打了个好主意,借匈奴之手驱逐汉军,又与邻国乌孙联姻,如此便能保住他们北道大邦的地位。
  僮仆都尉倒是有心索要瑶光公主、万年王子,带回日逐王庭为质,但龟兹定不会轻易放手,也只好作罢。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那汉使如何称呼?”
  “名为任弘,旁人称之为任谒者。”
  “任弘,任谒者?”
  醍醐阿达摸着发辫,听这汉名发音,和那个筑了铁门,羞辱匈奴的“任侍郎”是同姓,怎这么巧!
  “莫非任弘和任侍郎是……兄弟?”
  算了算了,先抓来问问再说。
  于是醍醐阿达问道:“汉使如今在做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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