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集中火力击退阵后的骑兵!“夏华嘶喊道。他身边的六十名近卫兵齐齐举枪向后方的骑兵瞄准射击。分布于方阵三面两角的三眼铳手们亦举铳向已近的众骑乱射而去。
硝烟火光,铳炮轰鸣,马啸嘶鸣,短短不到十息的时间,六百余名三眼火绳铳手陆续放光了手中三铳霰弹弹药。顺军骑兵在七十米范围内,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一层层倒落马下,又被后方的铁骑践踏而过。
还未冲至对方阵中,两千骑兵就已损失大半,剩余的顺军骑兵早就胆战心惊,只是因为战马的惯性,还在继续向前冲刺。
密密麻麻如林的长枪已经向四面落下。骑兵们奋力的拉着马缰,战马自身也努力的刹住蹄步,避免让自己撞上那锋利的矛刃。少数悍勇的骑兵继续策马狂奔,试图从缝隙中切入对方军阵。
长矛手前方的三眼铳手直面狂冲而来的敌骑,已是冷汗淋漓,脸色蜡黄。他们半蹲在地上,将已放空的三眼火绳连铳当狼牙棒紧紧的握在手中。间杂其中的刀盾手稍微比他们强些。
第二十六章 克城
“杀”方阵后面的几排长矛手们齐声暴喝,做出了第一次捅刺动作。
几十名试图切入明军军阵缝隙的顺军骑兵先后被五米长矛捅穿甲胄。那些持矛兵士也因对方的冲击力导致长矛脱手,有的人还被掼倒在地上。甚至有的人因为持矛姿势不对,被长矛后端捅入躯体而亡。
一名继续前冲的顺军骑兵部总战马脖颈被矛刃刺穿,悲鸣一声,翻倒在地上。马上之人倒是机敏悍勇,借势从马鞍上向前一滚,卸掉了冲力,同时从枪林之下穿过。起身时已来到一名三眼铳手面前,抬手就将手中钢刀捅入对方胸膛。
那铳手旁边的一名刀盾手连忙挥刀疾斩而去,这顺军骑兵部总眼观八方,将身形向后一缩,刀尖从他面前划过,他手中钢刀再次向那刀盾手扎来。明军刀盾手手忙脚乱的用盾牌堪堪挡住。
这部总收刀准备第三击时,一记重物重重的砸在他的天灵盖上。顺军普遍不戴头盔,带着钉刺的三眼铳筒一下就裂开了他的头骨,顿时就歪倒在地上。
十几名躲过矛刃之林,试图步战切入敌阵的顺军骑兵下场都和这名部总类似,丧生在刀盾手中的钢刀和三眼铳手的“狼牙棒”之下。残存的七百余骑此时已调转马头,四散而去,再也没有重新聚拢杀来,显然已是溃了。
从正面压上来的顺军中军方阵也遭受到约两百余名三眼连发火绳铳手的数轮轰射。死伤惨重,明军长矛兵们还来不及出手,他们的阵脚就向后退缩而去。
左右两面的大多数铳手都将火力支援给了后方,因此在这两个方向上顺军军阵没有遭受到多大的火器杀伤,兵线已进入到可和对方交锋的距离,纷纷举枪挺刀,向前杀来。
他们面前已然是明晃晃的一片密集的矛刃。未上过阵仗的新兵和一些老兵油子已是止步不前。
那些打过几次“顺仗”,前一两年才加入顺军的流民还在奋勇向前冲杀着,试图从矛林中找到间隙,切入进去斩杀敌人以建功业。但他们中过半的人倒在明军五米长矛的乱捅之下。
另一小半在矛杆之间挤压进去的人也被铳手和刀盾手截杀住。一名顺军刀盾手欺近到明军铳手跟前挥刀劈砍而去,那铳手也是初上战阵的天津军户,忘记挥动手中“狼牙棒”抵挡,无所适从的向后挪动着脚步。幸而旁边一名明军刀盾手左手举盾为他挡住这一刀,右手一刀疾刺而去,正中对方右肋,从两条肋骨缝间刺入胸膛。
还有一名顺军矛手欺入到枪林之中,挺起手中仗余长矛向最近的一名明军长枪手扎去,只听轰的一声响,他的脑袋被两尺外的一三眼连发铳手打成蜂窝,这是三眼铳中的最后一发。
此时,明军方阵内外的三百名近卫兵步枪手也将火力全部集中到方阵两翼面。最先开火的那两百余鲁密铳手此时也已装好新的弹药,在将官指挥下,上到阵前,齐齐向左右两边又射出一轮排枪。
硝烟弥漫中,随着顺军兵士的不断倒下,左右两翼的顺军方阵已经大乱,被迫后退。若不是明军没有出击追赶,左右两翼的顺军现在就会崩溃。
正面的顺军方阵在田见秀的呼喝指挥下,压住阵脚,再次压了上来。夏华一声令下,另外七八百重新装填好弹药的鲁密铳手,一波波的上前连续放出四轮齐射。刚刚稳住的正面顺军方阵顿时被撕成碎片。
田见秀此时已是目瞪口呆,自崇祯十三年起,他就再没见过配备如此火力的明军火器部队。
身旁一名亲兵的叫嚷才让他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将军,明军军阵冲上来了。我们顶不住了,快撤吧。”他这才发现一直采取守势的明军方阵突然动了,而且还非常迅速。密集长枪如同排山倒海般向正前方冲来。其间还夹杂着零星不断的火铳枪弹。
“撤,快撤。传我军令,撤!”田见秀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他的命令还未传达出去,顺军中军已溃,溃败之兵如同潮水般从他身旁掠过,向吊桥上奔去。
中军即溃,左右两边远远站着,顿足不敢上前的顺军也开始四散奔逃。开始还有将官们竭力维持,后来这些将官眼看控制不住,自己也撒腿开溜。
城楼上的牛金星将战况看得清楚,早已急令城内兵士关闭城门,并拉起吊桥。溃兵们已蜂涌到吊桥上,跑在最前面的田见秀距离城门仅一仗距离时,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住。
田见秀用手死命的拍打着门板,口中不停的叫骂着。但很快他就骂不出声。后面的溃兵一层接一层涌上吊桥,将他紧紧的压在门板上,透不过气来,渐渐没了声息。
吊桥上拥满了挤成一团的兵卒,自然是不可能被城头的顺军重新拉吊起来。明军的长枪锋刃片刻后就抵至吊桥桥头附近。田见秀的大部兵卒已四散逃去,吊桥和周遭来不及逃的顺军皆丢弃兵刃,跪伏乞降。
王得选身先士卒,带着数名明军兵士手持早已准备好的利斧冲上桥头将锁链斩断。这才将被俘的顺军兵士一个个押下,绳索捆了穿在一起。此时城头突然箭矢如骤雨般攒射而下,二十余名明军和百余名顺军俘虏都中箭伤亡。
夏华便令全军后撤到安全距离,并令步枪手,鲁密铳手们看好城头,防止城楼的人突然出击摧毁吊桥,只要露头便放枪疾射。
在明军密集火力看护下,顺军接连十几名弓弩手被射杀。再也没人敢在齐化门城楼附近冒出头来向外观望。
半个多时辰后,夏华等的炮队终于来了。四门红夷大炮一字排开,对准齐化门开始轮番直射轰击。十门臼炮也在其后一字排开,抛射以捻线点火的原始开花弹。
隆隆的炮火中,蹲在城垛后的顺军守兵死伤惨重。数轮臼炮轰击之后,这些兵士们在将官的带头下,向城内逃散而去。
大炮轰鸣声震撼着大半个北京城,城中百姓此时心里都清楚,闯贼在京城呆不久了。红夷大炮三轮十二炮之后,齐化门的大门被轰的稀烂,最终整体从城墙上垮塌下来。
第二十七章 流寇依然
齐化门轰开后,明军以铳手在边缘,长矛兵置于中,刀盾手游于两侧,五百人一队的队形逐队分批开入城中。近卫军步枪手们自成一队,簇拥着夏华居于中军。
其中两队一千人首先登上齐化门城楼。发现城头满是尸体,守城顺军早已不知去向。遂分成两股,沿着城墙甬道在北京城城墙上推进,逐一控制各个城门。
沿着城中御街前行的明军起初未遇到任何抵抗,一直行到紫禁城的东华门广场前才遇到八千余人的顺军军阵拦截。这八千人是所谓顺朝内宫的禁卫军。
明军最前的五队方阵两千五百人,从五个街口向他们同时发起进攻。在鲁密铳,三眼连铳,轻型佛朗机的轮番密集轰射下,八千人片刻后便全军溃散。如同一道黑色潮水般,顺着各条街巷向西门泻去。
夏华带着百名近卫兵和一队城守营兵士进入紫禁城。其余九队方阵继续沿着数条线路向西推进,扫荡西城。四百近卫兵直扑刘宗敏的府邸,也是“顺朝”所谓比饷镇抚司衙门所在。
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北京城中,枪声铳声又响了起来。不过其密集程度远低于夏华的预料。
紫禁城中,太监们刚开始是惊慌失措的。当他们在宫内看到明军张贴的告示。闻之是明军克复京城,而且崇祯皇帝仍然健在人间后,都聚集于武英殿前,伏跪在御道两旁迎接王师。
夏华在武英殿旁,平时用于群臣休息的房间中端坐下来,将此当做临时衙署。众太监已押一女子前来。
夏华诧异问道:“这是为何?”为首一太监说:“启禀归义伯,此女乃闯贼寇掠京城前一掌书宫女,闯贼来时从贼,被立为伪妃。奴婢们特将这贱婢执拿了,交予归义伯问罪。”
夏华一听皱眉说道:“那满朝文武都从了贼,却将一个弱女子出来问罪。是何道理?要说从贼,你们不也是从了吗?快快将其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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