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早年参加过北京保卫战的贾老汉说道:“鞑子再厉害,能抵的过归义伯爷天兵神枪的枪子?”
孔有德的炮队将二十尊仿铸的红夷大炮在安定门北面一字排开。开始轮番轰击北京的北城墙和城门。大炮轰鸣中,整个城墙都在剧烈颤抖。
为了炮击的更精准,也为了更强的炮击威力,他将这二十门大炮的阵地设在城门外仅有四百米的地方。若是距离再远,别说命中城门,命中城墙结构的要害部位都难,只能当做远程抛石机用了。
红夷大炮这种加农炮和这个时代的炮手还无法利用弹道学来做相对精准的曲线炮击,只有用直射才能谈得上瞄准。所以“袁崇焕用红夷大炮打死数里外的努尔哈赤”万万一是史实,只能说是老天开的玩笑。
而且距离一远,炮弹击中目标后造成的损害也大大减弱。对于打船打人,这种减弱可以忽略掉,但轰击城墙,减弱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孔有德对四百米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信心的。四百米是任何弓弩枪铳单兵武器,甚至连佛朗机,臼炮都无法够到的位置。
他的炮队面对唯一可能的危险是,对方步骑突然从城中冲出,冲破八旗甲兵的层层防御,近前来厮杀。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为了保证炮队安全,仅他的炮队,多尔衮就给配置了百名巴牙喇白甲兵。左右还有整整两个牛录的甲兵护卫。
当下,北京的所有城门都被沙石麻包完全封死。仅靠几炮是轰不开的。但一轮炮击,几十声炮响下来,城墙上那些民壮和城守右营的守军们已是个个面显惊恐之色,有的小腿肚子开始随颤抖的城墙一起转筋。
此时,惊慌不已的他们却发现不时有小队近卫兵从他们身后跑过。
孔有德炮队的兵士们麻利的装填着下一轮的弹药。一名汉军旗人将炮膛清理干净,确保没有可能带着火星的残留物。
接着另一名汉军伏下身去,露出光秃秃的天灵盖,小心翼翼的往炮膛里注入黑火药。
空中传来咻咻的奇怪声响,那光溜溜的天灵盖上赫然绽出一个血洞,红的白的一起涌了出来。他身体顿时一僵,顺着炮管扑倒下去。数十名正在忙碌的炮手们和他差不多情况,突然间就东倒西歪的瘫软摔倒在地上。
护卫在炮阵周围的那些满洲巴牙喇们不知道这些汉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他们听到远处砰砰砰的火铳声响。等他们看到这些倒地的汉军旗人身下流出的血,方明白怎么回事,可惜已经晚了。
突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尊火炮旁的火药桶被灼热的枪弹引爆,重达数千斤的炮管被掀起几仗高,数十米远,落下后又重重的砸在一名已经被冲击波推倒在地,处于懵呆状态的巴牙喇白甲兵的身上,霎那间就将他砸成肉泥。
接着又是一处堆积的火药桶被引爆,爆炸产生的飞溅物又殉爆了停放在炮阵后一排弹药车中的一辆。弹药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被殉爆。最后几十辆弹药辎重车一起爆炸开来。京城北面的大地上腾起了冲天的蘑菇云。
无论是京城中的平民百姓还是城外大营中的满清旗兵,都能感受到大地在剧烈的颤抖。
巨大的爆炸将二十尊红夷大炮和辎重车拆的七零八落,扭曲变形。炮阵周围的树木全部折断,兵士人影全无。有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身,头颅,肢体飞落入四百米外的北京城中。
几名本被爆炸震骇惊呆的街头少年发现了掉落在街面上的一颗鞑子人头,又都兴奋起来。找来竹竿,将人头上的鼠尾小辫系在竿上游起街来。
当巨大的爆炸刚刚开始时,城头上所有民壮和城守营守军都蹲了下去,有的人是直接瘫软下去,有的人甚至尿了裤裆。即使如此,爆炸的飞屑依旧造成了城头十几人的伤亡。
幸亏绝大多数人在清军刚刚炮击时,都堵住了耳朵,否则很可能会被震破耳膜失去了听力。
爆炸过后,城头一片沉寂。终于他们陆续都明白了怎么会事。一度他们以为清兵是用地道炸开了城墙,现在知道原来是清兵的炮阵被毁,由极悲到极喜。一个接一个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起来,哭泣起来。
那个贾老汉哆嗦着嘴唇说:“我说什么来着,有归义伯的天兵神枪在,什么都不用怕….哎,这样的大炮仗…我老人家在天启年间经历过一次比这还大的炮仗。”
当爆炸发生时,对火器不甚了解的多尔衮也被惊的一跳。续而,他高兴起来,以为是孔有德轰开了城墙。
第三十一章 呜咽的号角
“额真,大事不好了,炸了炸了。”一名令兵冲入军帐慌慌张张的禀报道。多尔衮恼怒的【啪】就是一巴掌,喝道:“为何慌慌张张,好好说话!“
那令兵捂着脸嚅嗫道:“恭顺王孔有德的炮阵走火炸了,全队兵将全部身死。连旁边两个压阵的牛录也幸存无几。“
多尔衮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子上涌动。那炮队里的红夷大炮占整个八旗所拥有千斤以上大炮的一半数量,除此还有一百名巴牙喇白甲兵,这么金贵的家当就这么一下没了!
“将孔有德给本王叫来!”多尔衮吼道。令兵苦着脸说:“启禀额真,恭顺王找不到了,可能是被炸碎了…”
多尔衮一拳锤到桌案上,闷了片刻,光脑门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传本王军令,即刻攻城。告诉诸申和奴才们,城破后,许他们大掠三日。”
“喳!”令兵得令后,急匆匆而去。
……
大股大股的清兵蜂拥而至,有八旗兵也有新降的绿营兵。他们先来个声东击西,先仰攻一下德胜门,又突然在西边仰攻西便门,最后才将东边齐化门做为真正的攻击目标。但是西,北两面依旧有绿营兵攀梯不止,试图以此牵制住守城明军的兵力。
护城河早已被柴禾填平,大批的云梯顺着东城墙一付接着一付的架起,先行向城上攀爬的当然是充当炮灰的绿营兵。奇怪的是这个时候,星城的近卫兵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他们已撤入临近城墙的城中楼台阁宇之上,他们将在这些制高点上压制登上城头的清兵和正在接近城墙的清兵。若让他们呆在城墙上,会浪费他们的长射优势。
这些新剃去毛发的绿营清兵硬着铁青的头皮攀梯而上,滚木擂石如雨点般向下砸落,云梯亦被民壮们用撬棍逐一撬翻。
指挥绿营兵的一名牛录额真打了个手势,一队队弓弩兵上前,排成几列密集队形,弯弓搭箭试图对城头进行射击掩护。这些弓弩手还未排起队形,近卫兵的子弹就零零散散的打来,不时有人中弹倒地,爆头而亡。
五百近卫兵,除了两百守护金库的,其余都来协防城池,散布于东,西,北三面城墙。因为南面多一道外城保护,所以那一面毋须派驻近卫兵。三百人布防长达十几里的城墙,火力不可能很猛。
当清兵的弓弩手集结好向城头密集射击时。弓还未拉开,明军的鲁密铳铳手突然成排的从城头冒出,向他们齐射出密集的铅子。霎那间城头一片硝烟弥漫。清兵弓弩手随着一串枪响,四仰八叉的倒下去一排。
残存的弓弩手还是陆陆续续将箭矢射向城头,不时有向下抛掷滚木擂石的民壮和守军中箭受伤。来自城头的抵抗顿时缓了下来。
紧接着几门佛朗机从城垛中伸出黑洞洞的炮口,在连续炮声中,喷吐着火焰和白烟,向这些列阵而射的弓弩手轰去。刚刚放出一箭的清兵弓弩手身体和他的弓一起被佛朗机的霰弹轰的稀碎。
几炮之下,这些绿营兵的弓弩手丢下一片尸体,四散而去,惊慌失措的胡乱向城上放箭,已是没了威力。
几名清兵顶着盾牌冲上城垛,还没等脚踏上城墙,就被数名明军刀盾手砍翻城下。这些刀盾手连先前的流贼俘虏在内,每人已杀过五,六人,俨然都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老兵。
攻城的绿营清兵伤亡累累,城脚下已满是尸体。他们不敢再上前送死,督战的八旗牛录额真们用他们听不懂的满语咒骂着:“娘x的尼堪。”骂着骂着又用腰刀随意挑人斩杀起来。即使如此这些绿营兵也死活不再冒死登梯。
清军阵中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后方阵中又涌出数千披甲八旗清兵,其中相当部分还是巴牙喇白甲兵。这些白甲兵会优先得到近卫兵们步枪的“照顾。”
一名白甲兵吆喝着向前冲刺着,他根本不在乎汉人的火器,因为他知道汉人手中的那三眼铳或鸟铳不会穿过他身上的三层棉包钢的重甲。
结果德莱赛步枪的子弹确实没有穿过他身上的甲胄,而是射入了他的鼻梁,再从后脑鼠尾处钻出,带出一尺长的血箭。
数以千计的绿营兵们抬着云梯冲过护城河,再次将云梯密密麻麻的架设起来。
这次由八旗甲兵担任主攻,其中一名巴牙喇顶着特意加厚的大盾,不顾滚木擂石,攀梯而上,几息的功夫就攀上城头。他刚露头,一名明军刀盾手的刀就劈砍过来,
这白甲兵将头一偏,刀正砍在他的肩甲上,当的一声,刀锋连破几层甲,却是不能入肉。反而让他起手一刀,将手中钢刃送入明军刀盾手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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