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胡咧咧什么?”郭应麒暴怒,一手探出,揪住李尤丰的衣领,额头抵住李尤丰的脑袋,眼睛里血丝俨然,“李尤丰,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这开封是你的地界儿,佃户作乱你不去管,坐视他们打砸抢烧,倒把努尔哈赤那个蠢货推到前头,别让老子抓到你的尾巴,要不然,爷给你好看”
李尤丰侧着脑袋,不言不语,嘴角翘起,很是轻蔑。
“住手,郭将军,此时案件混沌,一团乱麻,大家都应通力合作,真相未出之前,还是克制一些的好,殴打朝廷命官,不是小事,恐怕会再给林大人脸上抹黑”河南巡抚陈令臻三缕长髯,面如冠玉,一身正气,他出声喝止郭应麒,打起了圆场,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干这个活计,和事佬。
郭应麒冷冷一笑,把李尤丰一扔,看了一眼陈令臻,心中不无膈应,这个老倌儿话不多,事儿也不做,整天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就特么知道扮好人,真不是个东西。
“那好,陈巡抚,本都督奉太后之命,彻查此案,究其源头,在于佃户作乱,还请速速把关押的佃户移交给本都督,我将严审,揪出幕后主使”一直高坐在上,闭目养神的刘守有突然出声,他来了两天了,郭应麒都差点儿抓住一个可疑的线索,他却连一丝头绪都没有摸着,关键就在于他手中没有人,没有证人,也没有犯人,被拘押的中央军还有奄奄一息的努尔哈赤在郭应麒手中,被扣押的佃户,在陈令臻手里,他毛儿都挨不着,这可不行。
“此事本来应当无妨,只是佃户扣押牵涉太广,又总有家人闹事,若移交给锦衣卫,只怕会造成误会,若再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本抚以为,刘都督若想提审,不妨就请移驾巡抚衙门,本抚全力配合便是”陈令臻话说的软乎乎的,但是终究还是拒绝了,巡抚衙门在他手底下,刘守有的行动大大受限。
“巡抚大人顾虑的极是,这些佃户当中,应该有无亲无故的吧,还有全家被扣押的,这部分交给我,应该没问题的,哦?”刘守有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见陈令臻言语推脱,犀利得抓住了漏洞,穷追猛打不放。
“嗯,此事不急,如今要务,在于这个勤务兵,到底是何人下手害死,他又为何要谋害努尔哈赤将军?”陈令臻直接略过话题,转而对地上的尸体起了兴趣。
刘守有看了陈令臻,再看看跟斗鸡一样的李尤丰,心底一片沉重。
“这还不清楚,定是有人买通他,下毒害人,现在被本将军盯上,杀人灭口”郭应麒翻个白眼,浑没有好声气。
“嘿嘿,郭将军说得对啊,就是不知道那黑手是不是来自京师?反正都是下属,用起来方便也放心”李尤丰继续阴阳怪气,暗示林卓就是幕后元凶。
“我艹,李尤丰,你个獐头鼠目的混账,嘴巴再敢不干不净,信不信老子剐了你”郭应麒受够了,掐住李尤丰的咽喉,就把他抵在墙上,唯一用力,就让李尤丰面红耳赤,呼吸不畅。
“行了,左右都死了,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是白搭”刘守有一脑门儿官司,揉了揉太阳穴,对李尤丰快没气儿的状况视而不见。
“将军,将军不好了”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中央军小校,一步一个跟头,急的火上房。
“哼……”郭应麒丢下李尤丰,脸上煞气未退,“说,什么事儿?”
“将军,那些死了的佃户家属又来闹事了,披麻挂孝地抬着棺材进来了”小校脸色涨红,中央军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嗯?李尤丰,你的人在外面,怎么不挡住,你要推波助澜不成?”郭应麒怒喝一声,瞠目看着委顿在地上的开封知府。
“本官身体不适,有些恶心干呕,还牙龈出血,且回府将养一二,李知府,想必你也一样?”陈令臻没了好脸色,要避开这档子事儿,顺手还把李尤丰拉上。
“是,咳咳咳,被郭将军一掐,下官也,也有些慢性咽炎的症状,咳咳咳……”李尤丰当场就演上了,挥手召来从人,搀扶着离去。
“我,我丢你老母……”郭应麒见那两人如此无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骂出了他跟家里跑海贸的管事学的海上官话,“林大人还来信说,陈令臻应该还算有些良知嘛,这老货就是个老滑头,有个屁的良知”
刘守有眉眼森森,他对陈令臻是敌是友,也有些分辨不清了。
“将军,都督,那些棺材和哭丧的,该咋整?”小校哭丧着脸。
“咋整?行,本将军也去给他们哭一鼻子,你们都来,把奠仪准备好,咱们还给他们搭灵棚,怕啥?他们活着中央军能弄死,死了能把他们弄活”郭应麒受了一上午的窝囊气,纨绔脾气发作,要去瞎胡闹了。
刘守有咂摸咂摸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见不着被扣押的佃户,这个混不吝一闹腾,搞不好还能有奇兵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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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吃完面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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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开封府,祥符县远郊,此地距陈留县只有五里地。
几道黑影在乡野之间快移动,身上都是普通衙役的打扮,个个气喘吁吁,神色惶急,深秋的节气,他们愣是跑得满头热汗,快奔逃之际,还不时朝后面逡巡一二,不远处,也有人影闪动,似乎是追踪着他们而来。
“老大,不,不行了,呼哧呼哧,跑不动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汉子大声嚷嚷,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越跑越慢。
“老五,坚持住,再跑一阵儿,呼呼,后边那帮鼠辈也快不行了”跑在中间的一个中年人加油鼓劲。
“老大,他们人也不多,呼哧呼哧,咱们干脆跟他们拼了,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绝不会走漏消息就是,这样跑,得跑到什么时候去啊”跑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也出声哀嚎。
“死?真落在他们手里,想死就死得了嘛,呼呼,少他娘的胡扯,快点儿,快点儿跑”老大不同意,大家伙儿也只好抡圆了大腿,没命的跑。
“操蛋的玩意儿,不就弄死了个勤务兵嘛,值当得跟狗一样,咬死了不放”最前面那汉子一边足狂奔,一边嘟囔个不停。
“咔嚓”“嗷嗷……”树干的断裂声传来,伴着一声惨烈的痛呼,一个衙役扑倒在地,冲太猛,往前滑行了几丈远,啃了一嘴的泥。
“老四,老四,你怎么了?”众衙役围上前来。
“不行了,我脚踝扭断了,不能跑了”老四满嘴血泥,面目狰狞可怖,疼得脸色青,直打哆嗦。
众人面面相觑,老大恨恨一跺脚,“老二老三,你们拉着老四继续跑,记住了,到陈留县棠家庄子,找最大的那个青瓦房,里头有人接应,这身号衣记得都脱喽,我把尾巴引开”
“老大,你……你多加小心”众人依依不舍。
“放心,老子死不了,别废话,走着”那老大抹了把汗,嗖的一声迎着影影绰绰追来的人影窜了出去。
“走,咱们快跑,得对得起老大”老二粗壮高大,夹起老四,当先跑路,后面众人气喘吁吁跟上。
一路上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分心走神,天微微亮的时候,眼看棠家庄子已经遥遥在望,他们小心地四处探看一番,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就停住了奔跑的步伐,开始像真正的衙役一般拽着霸王步,对早起的行人吆五喝六,看样子他们老大把人引走得非常成功,沿路无惊无险,并没有看到有追兵的踪迹。
等到天光大亮,棠家庄子也苏醒过来,勤劳的百姓打开店门,打好招牌,为了生计开始了一天的劳碌。
这里说是个庄子,其实并不是农庄,没有鸡犬相闻,倒像是个集市,街道两边都是做生意的,大清早最吸引人的无非是早餐摊点,几家卖烩面的小店里,已经有顾客入座,小二叫单的声音在清晨时分格外响亮,店内嫩羊肉、裂开的羊骨头混在一起,熬得浓浓的骨头汤,散出诱人的香气,勾得饥肠辘辘的夜行人馋虫大作。
“咕咚……”有个衙役很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引得其他人对他怒目而视。
衙役们在大街上横行,趾高气扬,路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走到一家成衣店,老二和老三对视了一眼,停住了他们嚣张跋扈的脚步。
这家成衣店招牌上写着棠湖成衣店,看门面老旧,名字也起的风雅,应当是个老字号,连掌柜的都是老迈不堪,见到有大批客官入店,满脸的褶子笑成了菊花,“诸位差爷,感谢光顾,小店出售定制各种成衣,官差服饰也可以的……”
“嘿嘿嘿”可惜很专业的老掌柜没有被温柔以待,衙役们一窝蜂冲进成衣店,好一阵打骂恐吓,把掌柜和小二都给丢在一边,跟蝗虫似的,到处搜罗合身的衣物,换好后,一把火把身上的衙役服饰烧毁,径自离去。
“这,这,造孽啊……”老掌柜在后头脚步蹒跚,看到众人远去,捶胸顿足,有点儿怀疑人生,他年过七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等不要脸的畜生。
换了各种各样花里胡哨衣服的众人在街上略一逛悠,最终还是克服了再抢点儿东西吃的醉人想法,正事要紧,找到大宅子,一人两大碗烩面,吃一碗,再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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