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扑哧一笑,心中却是甜蜜无比,看到丈夫一眼就看出这碗汤蕴藏着自己的苦心和辛劳,这半天的工夫就没有白费。
“看看你,鬓边都带着白发了,赶快喝了吧,这何首乌是我专门找太后讨的,地方上进贡的贡品。”
杨柯就着汤匙,一口口的啜饮着这碗乌发汤,突然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太后还好吧?有没有常出去走走?”
“太后现在的日子可比你悠闲多了,只是她大多在庄子里,轻易不出门,偶尔的也会去爹娘那儿小住几日。前两天太后还叮嘱我要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说你日理万机的,不调理好身子可不行。”张蕊说道。
杨柯点点头:“太后可以随意出行,就说明那些个人放松了警戒,你常常去看看她,如果她受了气或者有人苛待她,你就告诉我一声,我事情多,有时候难免有疏忽和不周到的地方。”
张蕊嗯了一声,半晌无语,直到杨柯将这碗汤喝完,张蕊才开口幽幽的说道:“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你和底下的人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自然不敢这么防贼似的防着太后了,又何必让太后、还有爹娘心里难受呢?太后日子虽然过得悠哉,可每次看到我,眉宇间总有些散不去的愁绪,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娘每次谈到你们姐弟,也总是吞吞吐吐的。我心里不好受,又不知道怎么帮你解释。”
“我不能管这么细,而且,如果我自己总是插手坏规矩,以后下面的人怎么做事呢?你不用担心,他们明白我对太后的态度,防着她是有的,但苛待一定是不敢的。我只是说万一,怕底下人疏忽,怠慢了太后,你帮我盯着点就成,查漏补缺,有备无患嘛。”
张蕊听完杨柯的这番话,默然的不再开口,慢慢的收拾着面前的盖碗汤匙。杨柯冷不丁的又问了一句:“爹还好吧?”
张蕊闻言神情微微一震,随即掩饰道:“爹还好,我今儿早上还给爹去请安了。”
杨柯淡淡一笑:“我说的是岳父。”
张蕊缓缓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前几日只是打发人送了些衣物和用具进去,下人回话说没见到爹,东西都是天牢的狱卒带进去的。”
杨柯从几案一侧拿出了一个木匣子,放到张蕊的面前,打开木匣,里面搁着的是一摞经卷:“这套盐铁论你抽空带过去给,里面还有我的一些批注,亲自交给爹,顺便带句话给爹.........”
张蕊神情微变:“带句什么话?”
杨柯沉吟片刻,字斟酌句的缓缓说道:“爹是大儒,学问自是没得说,但大儒只能在书斋和学堂里,朝廷需要的是治世的能臣,这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大儒论道,能臣变通,为所谓的正统死节,还不如为这天下的百姓办点实实在在的好事。读完了这十卷六十篇的盐铁论,让爹再作定论吧,如果爹还是想做大儒,就去国子监,如果爹愿意做能臣,朝廷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他来办呢。”
张蕊世家出身,饱览典籍,自然知道这篇盐铁论的出处和分量。汉武帝时为了掌握全国经济命脉,从经济上加强封建中央集权,抗御匈奴的军事侵扰,打击地方割据势力,推行了以桑弘羊为主所制定的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及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一系列重大财经政策。这些经济措施,虽然适应了当时巩固西汉王朝政权的需要,为西汉王朝奠立了坚实的财政经济基础,但是,却也给农业生产、中小工商业和群众生活带来了某些不便与困难,特别是剥夺了地方诸侯和富商大贾的既得利益,因而必然引起他们的强烈不满和反对,于是盐铁官营、酒类专卖等问题,就成了当时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的矛盾焦点和敏感问题。
汉昭帝始元六年,朝廷从全国各地召集贤良文学60多人到京城长安,与以御史大夫桑弘羊为首的政府官员共同讨论民生疾苦问题,后人把这次会议称为盐铁会议。会上,双方对盐铁官营、酒类专卖、均输、平准、统一铸币等财经政策,以至屯田戍边、对匈奴和战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这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次规模较大的关于国家大政方针的辩论会。
在盐铁会议上,贤良文学全面抨击了汉武帝时制定的政治、经济政策。在经济方面要求“罢盐铁、酒榷、均输”。他们以儒家思想为武器,讲道德,说仁义,反对“言利”,认为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是“与民争利”,违背了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他们提出了战国以来法家的重本抑末说,认为官营工商业“非治国之本务”,主张“进本退末,广利农业”,指责官府经营工商业是“与商贾争市利”。贤良文学还提出“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的放任主张。
会议结果,废除了全国的酒类专卖和关内铁官。事过30年,既是朝廷官员,又是儒家门徒的桓宽根据这次会议的官方记录,加以“推衍”整理,增广条目,把双方互相责难的问题详尽地记述出来,写成了传世的名篇《盐铁论》。
盐铁论是本好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作者桓宽偏向儒家思想,并不能保持客观立场。桓宽於此次会议记录中对诸“贤良文学”有明显偏颇的立场,书中多次描述官府官员们的窘态,或默然不对、或勃然作色、或怃然内惭……。多有贬抑之辞。
张蕊拿出其中的一本,翻开之后,只见书页之间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都是杨柯做的一些批注,不禁动容,语气略带哽咽:“多谢你了,爹是读书人的脾气,性子倔,你别跟他计较。”
杨柯淡淡一笑:“你不用谢我,于私我们是翁婿,我当然要帮他,但于公,我执掌朝政,除非是爹自己能想通,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你不用做说客,让爹自己去做决定吧。”
第二一四章 人尽其才
唐仲回归中枢院之后,胡贺便被调离了洛阳令的岗位,令所有官员大跌眼镜的是,他既没有入阁,也没有升迁到各个中央部委任职。
晋朝官制源自三国官制和东汉官制,在汉代,尚书省实际上是权利的核心机构,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西汉初年的尚书省分为四曹,通掌图书、秘记章奏之事,其一为常侍曹,主丞相御史公卿事;其二为二千石曹,主刺史郡国事,其三为民曹,主吏民上书事,其四为主客曹,主外国夷狄事。汉成帝时,又置三公曹,主断狱,成为五曹。
曹魏时期则有五曹,即吏部、左民、客曹、五兵、度支,加上尚书令和两仆射也称“八座”。
晋武帝开始设立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六曹。
东汉时期,尚书省的权力非常大,其主官尚书令实际上直接取代了宰相的职权。
到魏王曹操专权的时候,尚书省毕竟是天子的擅专之地,而且形成的历史由来已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废除掉的。为了架空尚书省,将权柄控制在自己手中,曹操创造性的增设了一些新的岗位叫秘书令,通俗讲就是给自己配备了一些秘书,刚开始只管一个很核心的事情,就是奏折审核和下达旨意,直接接管了最核心的权利。
文帝时期,秘书令改名叫中书令,又置监,以秘书左丞刘放为中书监,右丞孙资为中书令,并掌机密,中书监令始于此,到这个时候,秘书从几个岗位发展成了一个专门的机构,不再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的草头兵,而是逐渐演变为正规军。当时中书监这个部门甚至被世人称为凤凰池,借此比喻其重要性。
于是,原来的尚书省逐渐被疏远,从一个决策机构变成了执行机构,由指手画脚的老大沦为了只负责提刀砍人的小弟。
杨柯当政之初,就不能再沿用中书令这个机构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中书令这个部门里的官职都不高,既然是秘书,总不能给个副国级以上待遇吧,而且无数历史经验证明,身边的人一旦身居高位,很容易就会变成乱政的源头,比如明代的宦官集团就是最好的例证。
杨柯当时需要从天子的手中顺利接掌权杖,需要给一些自己班底里的实权人物准备好位置,又不能让他们演变成秘书一类的近臣,埋下隐患,所以他将清代的中枢内阁制度复制了过来,提前将尚书省和中书省制度扫进了历史的故纸堆。在胡贺的任命上,唐仲苦思了好几个日夜,实在是没法替这位老兄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一是因为人口的清查和录籍实在是牵扯面太广,触动的权贵利益太大,没有对等的权利,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得罪人的工作。二是这位老兄毕竟不是杨柯的创业团队,只是刚刚投诚的新人,而且资历也不太够,品行还颇有点问题,给的权利太大,搞不好以后尾大不掉。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唐仲只能将这个难题交给杨柯,想听听他的高见。没想到,杨柯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成立一个人口和贪腐整肃的临时小组,我任组长,老夫子你任副组长,胡贺就做执行委员,全权负责实务,抽调户部、刑部的人参加,人由他去挑,有清查和独立办案的权利。什么时候这件事办成了,什么时候就解散,参加的人到时论功行赏,再优先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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