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朝的回答很简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是陆择懂他的意思,那一刹那涌上的心疼,让一向冷面的陆择瞬间红了眼眶,喉结滚了几滚,陆择侧头半晌都没说话。
沈云朝笑了笑,将笑中的那丝隐约的惆怅藏的极好,只是眼中的那抹悲呛却还是泄露了他的悲伤。他将手轻轻的覆在了陆择苍老的青筋毕露的手上,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啊公,好了,别这样,能活着,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可以再奢求更多了。真的,不可以。”
陆择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啊公明白了,我不会让她们两个离开西北的。”
“谢谢啊公。”
与此同时的,楚寒歌也衣冠整齐的坐在屋里,手里拿着那两块玉佩静静的发呆。不过她和沈云朝不同,她并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没睡。忽然,她动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瓶,羊脂白玉的瓶身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里面流动的鲜血,这是昨夜她从宁远药房里拿到的,沈云朝的鲜血。楚寒歌伸手将那枚凰佩拿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瓶塞拔了出来,瓶身倾斜,鲜血缓缓流动,一点点的向着瓶口流去,然而就在鲜血即将流出瓶口的时候,楚寒歌忽然将瓶子抬起了一点,让血就这样留在了瓶口。
楚寒歌指尖用力,瓶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她的脸上满是挣扎之色。闭上眼睛,楚寒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吐出,然后,瓶子继续倾斜,血就这样慢慢流出了瓶子,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瓶口下的凰佩上,将玉佩染成了血色。
放下了凰佩,楚寒歌拿起了另一块凤佩,举到了自己的眼前,看了良久,缓缓举起另一只手,咬破中指,将血就这样涂在了玉佩上,几乎就是血刚沾到玉佩上,玉佩就将血全部吸收了。楚寒歌见状愣了一下,拿起另一块凰佩,上面还是鲜血淋漓的。
“怎么会这样?”就在楚寒歌疑惑不解,以为自己失败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鸣叫。
是凤鸣!
楚寒歌在这一瞬间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听到了,这也就说明了沈云朝是在思念着她的,是……在爱着她的,对吗?
再顾不上玉佩为什么没有吸收血液,楚寒歌拿起两块玉佩将它们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世间的爱情,总是很奇妙,或许还有很多人,比他还优秀,比他还爱你,可是就在那一刻开始,便满心满眼全是他,别的风景,别的人,却是再也入不得她的眼了。
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你知道你爱的人其实也是爱着你的更加美好了。
我爱你!
幸好,你也一样。
第二十二章再离西北(下)
沈云朝走与来都是简便到不行的廖廖数人,一辆简朴的马车,肖笑赶车,加上暗处的小七,勉强再加上死乞白赖一同上路的宁远,一共也才四个人。可是多年来,沈云朝一直都是这样,好像随时都准备好了干净的离开,从不会留下任何牵挂。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沈云朝不喜欢有人送别,所以总是选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可是也总是有人会等在庄口。这一次等着的人是楚寒歌,只有楚寒歌。
她一袭红衣的站在庄口处的界碑旁,在灰蒙蒙的冬日清晨里仿若一抹明亮的暖阳,让看到的人都眼前一亮,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暖流在胸腔里流淌,暖的人四肢都有一股淡淡的麻痒的感觉。楚寒歌今日没有束发,一头及腰的青丝在风中和她的红衣一同猎猎的飞舞,像极了展翅欲飞的红蝶。
肖笑赶车,远远的一眼就看见了楚寒歌,他侧身对马车里的沈云朝说道
“庄主,是寒歌姑娘。”
沈云朝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垂着眼帘,半晌都没有回应。坐在一旁的宁远见沈云朝没有反应,就先掀帘跳出了马车,嘴里还一边嚷嚷道“我先去告别,一会儿让你单独和寒歌聊。”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了楚寒歌的身边。
“寒歌,来送我还是云朝啊!”宁远的调笑楚寒歌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楚寒歌淡淡的回了一句“都送。”
所有人都知道,开玩笑的前提是另一个人得配合否则这个玩笑就会开不起来。宁远见楚寒歌这么冷淡,自然这玩笑是开不了了。所以,他耸耸肩膀,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他难掩自己眼里的失望,本以为沈听风就算不来送自己总会来送送沈云朝的,这样至少也是可以见上一面。
宁远有些低落的问楚寒歌,说道“怎么?听风不来送送沈云朝吗?”
“她昨夜喝多了,还未起来。”
宁远奇怪的皱起了眉头,照理说沈听风武功不差,昨夜喝多了也不会耽误送别沈云朝这样的大事。好吧,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在沈听风眼里送沈云朝就是一件大事,这是毋庸置疑的。忽然,宁远想起了楚寒歌昨夜利落的那一掌,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了宁远的心间。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的问道
“寒歌,不会是你今早又打了听风一掌吧。”
楚寒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宁远,眼里哪一抹危险的厉光,让宁远几乎是瞬间就开始冒汗了。已经不需要回答了,绝对就是这样了。宁远这样想着。
“你有事要单独和云朝说啊。”宁远肯定的说道
楚寒歌闻言,点了点头。宁远眨眨眼,双手一摊,说道“好,我走。”
宁远用比来时还快的多的速度,赶紧走了,生怕,楚寒歌一个不耐给他也来一掌,说真的,楚寒歌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一言不合就开打。除了对沈云朝,宁远还从没见过楚寒歌对谁忍让过,毕竟自己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宁远走了,沈云朝还是没有出来,马车停在原地,楚寒歌也静静的站着。一时间,楚寒歌和沈云朝好像互相比起了耐性,只是苦了坐在外面的肖笑,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看着宁远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哭道“宁大夫你被一个人走啊,好歹把我也带走啊!”
就在肖笑僵着身姿,坐的腿都麻了的时候,楚寒歌终于动了,她主动的开始往马车走来。肖笑见状,连忙回头冲马车里的沈云朝说道“庄主,寒歌姑娘主动走来了。”
沈云朝闻言,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他在听到楚寒歌打晕沈听风的时候就料到楚寒歌一定是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对我他说的,他大约猜到了楚寒歌想说什么,所以才避而不见,可是现在楚寒歌主动来了,自己也不得不出来,与她见上一面了。
沈云朝掀开帘子,端的是白玉为冠,公子如玉。他一出来,楚寒歌就停了下来。沈云朝缓缓道的向着她走去,楚寒歌的眼睛一错不错的注视着。
沈云朝只觉得今日的楚寒歌很奇怪,从来没有被她这样的注视过,好像要将自己刻进她的眼里一样,这让沈云朝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
走到了楚寒歌的面前,楚寒歌开口直接问道“怎么了,不欢迎我来送你?”
楚寒歌在沈云朝面前是极少如此直接的,至少是自从谢翡死后,沈云朝一夜之间就开始同所有人拉开距离,楚寒歌也就再也没有如此直接的和他说过话。
沈云朝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说道“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楚寒歌冷着一张俏脸,继续问道。沈云朝又是一愣,楚寒歌居然在逼问他!?还没等沈云朝反应过来,楚寒歌就撅起了红润的朱唇,小声的埋怨道“害得我脸冻的这么红。”
沈云朝彻底呆住了。一向智计百出,冷静沉着的饮烟山庄庄主,居然被一个女子撒娇似的一句话给吓的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刚想开口,一张嘴,就因为自己下意识的深呼吸而灌了一嘴冷风,开始咳个不停,清秀儒雅的面庞涨得通红。
楚寒歌连忙走上去给他抚背。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好了吧。”楚寒歌无奈的说道。
沈云朝咳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了。他面色红润,眼角带泪的看着楚寒歌,说道“寒歌,你找我恐怕不只是送我这么简单吧。到底有什么事?”
沈云朝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正经一些,可是他忽略了自己此刻好似被人蹂躏过的摸样。所以他话刚一说完,楚寒歌就噗嗤一声,露齿大笑“云朝你好像被人调戏的良家妇女想要讨回公道!”
“………………”沈云朝开始怀疑眼前的楚寒歌是别人易容的了。楚寒歌从来不会开自己玩笑,更不会这样大笑,等等,沈云朝猛然想起,其实这就是楚寒歌,只不过是十年前的楚寒歌罢了。沈云朝复杂的看着楚寒歌大笑,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楚寒歌笑够了,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之前送给我如此珍贵的东西,我想我也需要有所回报。”
沈云朝又是一愣,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发愣的次数好像是格外的多,快要把自己过往半年所发的愣都超过了。
楚寒歌说完这句话,就上前一步,双臂伸出,缓缓的环住了沈云朝的腰,然后慢慢的收紧。就在楚寒歌双手碰到沈云朝的一瞬间,沈云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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