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虎这个人,个头不高,细皮嫩肉,但左脸上有一道长疤,显得凶神恶煞。他的船上有二三十个拿着大刀和鸟铳的护卫家丁。他们刚开始想强行闯关,曾纪泽开枪打伤了管家船才停住。
曾纪泽带人上了船,叫人把高二虎带到跟前,苏慕白问道:“船上装的是什么?”
高二虎一声不吭,苏慕白火气大,上千揪住高二虎的辫子,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呵斥道:“姑奶奶问你话呢!”
高二虎的脸上立马显出鲜红的指印。他被打得一脸蒙,脸上火辣辣的,此前高二虎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哭丧着脸道:“你为什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苏慕白怒道:“你再啰嗦,老娘就把你丢到江里喂鱼去!”
曾纪泽看着苏慕白彪悍的样子,笑出声来,对苏慕莲说:“你可不要什么都向你姐学习,比如这火暴脾气!不然以后你可嫁不出去!”
”讨厌!“苏慕莲吐了吐舌头,向曾纪泽扮了个鬼脸。
曾纪泽上前示意苏慕白先放手,对高二虎说:“快说吧,船上装的是什么?不然一会你姑奶奶真可能把你丢江里去。”
高虎看曾纪泽和颜悦色,还比较好说话,低声说:“我们船上装的是浏阳夏布,运到南昌去卖。”
“这里装的浏阳夏布?看来你是犯贱,没被打够啊。”曾纪泽的脸色突变,用怀疑的眼光盯着高二虎的疤子脸。
然后,他拿着一根约三尺长的细铁棍,敲打着用粗棉纱布包的包包。
“是的,大人,船上装的都是夏布。”高二虎哈着腰,恭敬地回答。
“是吗?一船夏布你们就拼命闯卡?”曾纪泽手拿铁棍,戳着船顶上一个布包;戳进去后,又用力将铁棍从包里抽出。布包顺势滚下,在脚边散开了,露出雪白的夏布来。
高二虎额头上渗出汗珠,用哀求的语气道:“大人,的确是夏布,我们都是小本买卖,还希望您高抬贵手!”
“小本买卖?”曾纪泽继续用力将铁棍戳入中间的一包布里,然后抽出,又一包夏布散包,突然,从这包夏布里就滚出几个纸包。
这时,高二虎的两片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曾纪泽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把纸包撕开,一块块棕黑色的膏片露出来:“大胆刁民!你竟敢违抗朝廷禁令,私贩鸦片,这可是死罪!”
高二虎这时反而不再害怕了,异常冷静笑着。原来,他并不是一个普通货主,他乃是江西巡抚陈启迈最爱的小妾的弟弟。他仗着姐夫的关系,偷偷从广东经湖南偷运鸦片,然后再把这些鸦片运到南昌,卖给南昌的官场和富贾,从中谋取暴利,利润分一半给姐夫陈启迈。这个生意,高二虎已做了一年半,没人敢挡他的财路。
高二虎自爆了身份,对曾纪泽说:“大人,大伙出门在外,都是为了求财,行个方便!要多少银子过关,你开个价吧!”
曾纪泽听说高二虎是陈启迈小妾的弟弟,心想这真是冤家路窄,哈哈大笑,对高二虎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闯!说说看,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高二虎长期在外做生意,还不知道陈启迈和曾国藩之间的间隙,伸出五个指头,道:“这个数大人觉得如何?”
曾纪泽问道:“这个数是多少?”
高二虎说:“五百两!”
曾纪泽没有说话,高二虎加价说:“一千两”。
曾纪泽依旧没有说话,高二虎咬了咬牙,说:“一口价,两千两!”
曾纪泽转头对苏慕白说:“你去准备好两千两银子。”
高二虎有点纳闷,吞吞吐吐道:“大人…我是说,我给你两千两白银。”
曾纪泽笑道:“是啊,也就是说你这条命只值两千两。我准备好银子,然后给你的家人,让他们来给你收尸。”
高二虎听了这话,说:“大人想要多少?”
曾纪泽笑道:“五万两,一分也不能少!”
“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呢!”这时,高二虎怒吼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曾纪泽的腰部刺去!
第十五章 乱世枭雄
曾纪泽故意要价五万两,彻底激怒了高二虎,他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向曾纪泽的腰部刺去。
“你是在找死!”曾纪泽早就注意到高二虎拿出了匕首,他迅速闪到了高二虎的身后,一脚揣在了他的屁股上。
高二虎扑空了,摔了一个恶狗扑食,头撞在了船舷上,他疼得嗷嗷叫,爬了起来,头晕目眩,继续往曾纪泽那边杀去。
就在这时,高二虎没注意脚下,他被拴铁锚的绳子绊住脚,绳子缠住了他的小腿,他没有站稳,朝后一仰,后脑勺“砰”地一声巨响,碰在铁柱上,当即晕死过去。
高二虎的手下“刀疤”,上前一探高二虎的鼻子,没了气息,他吓得瘫坐在船上,用江西话大声喊:“出人命了!杀人了!湘勇杀人了!”
中国的老百姓一向有喜欢看热闹的传统,听“刀疤”这么一喊,码头上的老百姓都聚集了过来,很多商贾也过来凑热闹,码头上不一会就聚集了上百号人。
刀疤在船上喊了四个伙计,带着高二虎的尸体上岸,准备到瑞州府衙门击鼓告状。
曾纪泽原本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高二虎,没想他这么快就没命了。
苏慕白问曾纪泽要不要将抬高二虎的四位船员都扣下,曾纪泽回答说:“不用。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不妨就闹得更大一些。”
曾纪泽对高二虎船上的剩下的船员大声说:“你们私贩鸦片,都是死罪。不过谅你们也不是主谋,你们只要实话实说即可。明白了吗?”
剩下的船员俯首,回答说:“遵命,大人。”
刀疤等人抬着高二虎的尸体到瑞州府衙门前,“咚咚咚”击鼓鸣冤。
瑞州知府阙玉宽是江西巡抚陈启迈一手提拔的,知道了高二虎的身份,当即准状。他派人验了尸,一边飞报抚台衙门。
刀疤回去告诉了陈启迈的小妾高二虎被打死了,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他的姨太太听说弟弟被打死了,赶忙去找陈启迈哭诉,哭哭啼啼:“大人,你可要为我作主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弟弟,一定要杀人者偿命!”
陈启迈听说这消息,也很震惊。他派人找来陆元烺、恽光宸,他们一商议,要借这个案子好好地将湘勇的厘局和曾国藩整一整。
陈启迈立即让瑞州知府阙玉宽以咨文形式要曾国藩按律惩办凶手。曾国藩看完陈启迈的咨文后,把曾纪泽叫了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他说:“瑞州知府阙玉宽让你去瑞州一趟,说他一定会秉公办理此案。但这个案子非比寻常。江西官场原本与我们有隙,我估计这次会借机闹一场。”
曾纪泽说:“陈启迈和高二虎私贩鸦片,已是死罪。朝廷现在还要依仗我们对付江西的太平长毛。如果事情闹大,我们正好可以将江西官场闹个天翻地覆。”
曾国藩说:“当务之急,是拿下南康,给朝廷立威,这样朝廷才会向着我们。”
曾纪泽点点头,说:“父亲放心,彭叔叔说十天拿下南康,我看应该问题不大。那我明天就动身去瑞州,会会这个瑞州知府,看他如何公事公办。我亲到瑞州去一趟,把这事处理妥当。”
曾国藩点点头,嘱咐道:“你多带几个人去瑞州。一定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在自己住的小院,曾纪泽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没有睡好。曾纪泽昨晚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一个穿着白色西洋裙的姑娘在梦中向他款款走来,用温柔的小手抚摸他的脸,但曾纪泽睡眼朦胧,看不清她的脸。
他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发现了床单上有点湿,不太对劲。
“我靠,这不会是我的第一次吧?”曾纪泽挠了挠头,心想,“我都十七岁了,古人的梦遗这么晚么?我就这么成年了?”
就在这时,秦月端着一盆热水,低头推门而入,她的发间有一支灵香草,身上残留着少许香味。
“少爷,你醒了,快起来吧,先洗把脸。苏姑娘两姐妹已经来了,在外面等着呢。”秦月望着曾纪泽的眼睛,道。
曾纪泽点点头,秦月走过来收拾床单。
曾纪泽看到床上那一滩痕迹,有点不好意思,拦住了秦月,说:“床单先别洗了。”
秦月感觉曾纪泽有点怪怪的,没有多想。
曾纪泽洗完脸,她默默将洗脸水拿出去倒了。
曾纪泽洗完脸,信步走到院里,
小院子里的空气很清新,他心情变得疏朗起来,看世界的眼神都变了。
曾纪泽抬头一看,古代的天空很蓝,白云浮动,有几只灰鸟在院里飞翔,金色的阳光从松柏树上一泻而下,树杈上面还有几个鸟窝,羽毛未丰的小鸟探出光秃秃的头来,像是饿了,张开大嘴巴,叽喳地叫个不停,红色的小舌头清晰可见。曾纪泽心情大好,笑了。
这时,苏慕白和苏慕莲两姐妹走了过来。
苏慕白看了一眼曾纪泽,问道:“大人,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相似小说推荐
-
大清之祸害 (木允锋) 起点VIP2017-03-22 清史民国“妖星现,大清乱。一七零零的春天,一颗妖星落我大清。康熙爷的盛世,没了&hell...
-
抗日之痞子团长 (常问) 起点VIP2017-04-02 抗战烽火兄弟情,比天重;家国恨,锥心痛!带着使命,奔赴战场;打得鬼子,哭爹喊娘!我们的口号是:打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