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国士 (江山与美人)

“王大哥就是这般性子,否则当年神武之名也不会震动安阳,”杜波也是喟然一叹,道：“王大哥书信中说,安阳出了李明秀这档子事儿,沿海军调兵遣将,他看着心烦,故而不愿在留在安阳,希望前來江陵,秦兄你能给口饭吃,”

“王大哥要來江陵,”秦百川心里一喜,王神武可是一位老江湖,若是他能來到江陵对自己可是有着诸多助力,可秦百川也有自己的疑惑：“杜兄,实不相瞒,秦百川目前手下虽有一堆烂摊子,可似乎这小庙容不下大菩萨,如果王大哥要來江陵,为何不去丘山军,丘山军的柳媛媛跟我颇有交情,如果王大哥同意,秦某去说一声,料想柳媛媛也不会慢待王大哥,”

“王大哥早就料到秦兄会这么说,所以才让杜某相求,”杜波笑道：“黄石岛事情之后,王大哥便跟渔家傲的丘山军在一起,期间尤航、刘家栋乃至渔家傲的领班都多次提出让王大哥加入丘山军的想法,可都被王大哥拒绝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仇家,现在是个废人瞎子,过够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日子,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无人打扰,安安稳稳的过几年清净日子,”

听完这席话,秦百川这才点头,王神武这一生起起落落,看透了这世态炎凉,

“王大哥说的含糊,可我却是知道,”杜波似能体会王神武的心境,道：“王大哥隐姓埋名过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又在江湖上现身,平静的日子便被打破,甚至昔日的仇家也可能找上门,王大哥不是怕,只是双手已不愿再沾染血腥,因此,他不想加入任何势力,可想要过太平日子又不能不接受某一方势力的保护,故而才想到了秦兄,”

“杜兄,无须多说,”秦百川摆了摆手,正色道：“有劳杜兄转告王大哥,就说如果他不嫌弃,那便速速赶來江陵,到时候这江陵地界,王大哥看中哪里秦某便把他安顿在哪里,王大哥若是愿意,那便在这江陵再拉起一个神武镖局,若是不愿,秦某养他便是,”

“秦兄答应便好,至于王大哥來了之后怎么安排,这是后话,”杜波举起酒碗,感慨的道：“我与王大哥义气相投,却因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本以为今生与王大哥再无相见之日,却沒想到秦兄给了一个机会,來,秦兄,这杯酒一起,”

“一起,”秦百川也是痛快的举起酒碗,俩人再次一饮而尽,

“杜兄,你既然來此寻我,可是也知道这寻秦记的店主跟我的关系,”或许是因为王神武的关系,秦百川觉得自己跟杜波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吃衙门饭的,知道的总要比旁人多一些,否则便如上次韩秋生一事,踢到铁板上的滋味可不太好受,”杜波自嘲的哈哈一笑,道：“秦兄离开江陵之后,杜某遵守约定帮你照顾极乐教,那日无意经过此地,看到竖起了门面,打探之下才知道竟是徐家妹子开的店铺,昨日杜某已经警告过江陵水面的一些浪荡子弟,让他们莫要找寻秦记的麻烦,否则杜某将翻脸无情,”

杜波先提极乐教,又表达自己暗中帮助徐秀,分明是有邀功之意,秦百川心领神会,抱拳道：“杜兄,感谢的话便不多说,杜兄的心意秦某也是心知肚明,以后但有机会,秦某必定全力以赴,”

“快人快语,就该这般,”秦百川说话直白,杜波也是畅快,

杜波当年出卖王神武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洗白,能在官场上出人头地,可偏偏他出身不光彩,纵武力超群可始终也得不到提拔,只能憋屈在江陵,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头目,

秦百川因韩秋生一事被抓的时候,杜波知道秦百川背后有五龙令,便起了交好的心思,故而主动请缨帮他照看极乐教,那时候其实杜波也沒想那么多,只以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可是随着自己的玉佩在黄石岛起到重要作用,秦百川在书院大比表现惊人,而且吕大人和义王都许诺可推荐表现惊艳者入朝为官,正四品起,杜波猛然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來了,

种种因素汇聚之下,杜波才在得到秦百川回到江陵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來,而从目前跟秦百川聊天的内容來看,这次自己真來对了,

“秦兄,干什么去,”跟秦百川又喝了几大碗酒,见秦百川站起身,杜波问道,

“去看看我那苦命的妹子,”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一坛酒下肚秦百川便有轻飘飘的感觉：“杜兄不是外人,跟我一起过去如何,”

“理应如此,”杜波会意一笑,秦百川这是想把自己介绍给徐秀,这样一來即便秦百川不在,只要寻秦记有什么事情,徐秀哪怕是派人通知,他杜波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大哥,还想吃什么吩咐便是,哪里用亲自过來,”店铺的客人已经走光,正在收拾桌子的张万里见秦百川过來,急忙笑道,

秦百川忽然一笑,并沒有接张万里的话,而是对杜波笑道：“杜兄,这小伙叫张万里,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

秦百川说的沒头沒尾,张万里不解其意,杜波却马上明白过來,看着张万里道：“不错,张老弟,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欺负徐家妹子,便麻烦你去衙门寻我或在各个档口直接找当班的捕快,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江陵府刑部捕头,杜波,”

“啊,杜波,杜大人,”张万里再怎么伶俐可也只是出身贫苦人家,平时见到官府的人都躲着走,虽知道江陵府的捕头名叫杜波,也却从未见过,

况且杜波今日穿着便装,张万里本以为跟秦大哥吃饭喝酒之人只是江湖草莽,却沒想到人家竟是江陵府鼎鼎大名的杜波,杜大捕头,而更让张万里惊骇的是,秦大哥只是一个布衣百姓啊,他只随随便便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那杜波杜大人就得跟自己以兄弟相称,张万里只觉得心里瞬间便涌起了一团傲气,就凭杜波这一声“张老弟”,就足够他回去跟爹娘以及小伙伴们吹牛逼了,

第275章忽然发现，好穷啊。

张万里正在呆呆傻傻陷入自己的幻想之际,秦百川和杜波说说笑笑已朝着后厨走去,张万里急忙反应过來,一路赔笑：“秦大哥,杜大哥,里边请,,”张万里前头引路,进入后厨的时候正想大声禀告,秦百川摆了摆手,不让他发声,

推开后厨的木门,秦百川首先闻到的是扑鼻的肉香,放眼打量,这后厨不过就是十个平方左右,靠左手边是一排灶台,三口大锅一口煮羊汤,一口卤肉,最后一口里面扔着几个发黄的白吉馍,靠右手边整齐的摆放着案板、瓷碗以及洗的干干净净的青菜,正是小吃的加工之地,

案板的旁边一位双肩消瘦,头发随意盘起,挂着围巾的女子正与一个看似厨师模样的人说着话,只听那女子道：“顾师傅,客人普遍反映我们的肉夹馍入口干涩,而且所经营的品种单一,有沒有解决的办法,”

那顾师傅是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闻言咧嘴道：“徐掌柜,这肉夹馍在下从未听闻,只能是根据你的描述依样画葫芦,口感方面自是难以把握,至于经营菜品单一,依我之见,不如参考其他酒肆,添加一些蒸炒烹炸菜品如何,”

女子用力的摇头：“这肉夹馍与羊肉泡馍是秦大哥亲口所说,我若是改做其他菜品,岂不是违背我开设寻秦记的初衷,若是秦大哥回來看到,只怕也会不高兴的,”

“开设饭庄做什么菜品不重要,只要能赚银子便好,”顾师傅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后厨响起了秦百川的声音：“更为难得的是,秀儿能走出家门独自支撑门面,我只会赞赏,又怎会不高兴,”

明显看到那女子浑身僵硬,待她回过头來,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看清楚秦百川就在眼前只会,那女子脸上闪烁狂喜,也再顾不上顾师傅,惊叫着跑了过來：“大哥,,”

后厨本來便不是很大,徐秀眨眼间便冲到了秦百川的跟前,想要一头扎进秦百川怀里,可残存的理智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她的动作,目光呆呆的盯着秦百川,眼里噙着豆大的泪珠儿,刚一开口便带着哽咽：“大哥……你……”

几个月的冷落,又加上一个多月的分别,见她清瘦了许多,秦百川有些心疼,自己对这妮子的确太残忍了一些：“秀儿,是不是在心里责怪大哥沒來看你,”

徐秀用力的摇头,痴痴的目光落在秦百川脸上,竟连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大哥说得哪里话,我知道大哥是做大事的人,平时都已忙得焦头烂额,秀儿一无是处帮不上忙,更不能为大哥分忧,哪里还敢责怪,”

“你这丫头,就会挑好听的说,”秦百川却是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徐秀的脑袋,笑道：“怎么,肉夹馍遇到了难处,”

“大哥,这些许的小问題,秀儿能够解决,”徐秀眉宇间闪烁着坚决,

秦百川笑笑,迈步走到满是白吉馍的那口大锅前,正打算伸手拿出來两个,却看到旁边饭桌上的盆子里放着几个硬邦邦的馍馍,馍馍旁边是几盆毫无油水的青菜,几双筷子散落桌上,

秦百川目光顿时一缩,皱眉道：“秀儿,你们就吃这些,”

“啊,”徐秀好像被人窥见了秘密,急匆匆的跑到桌旁,用身子挡住大哥的目光：“不是的,大哥,不是这……这些……这些……”徐秀本就不会说谎,支吾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低头不敢看大哥的目光,

“张万里,”其实已不用人多说,秦百川也明白了几分,

“啊,秦大哥……”秦百川声音带怒,张万里吓得浑身哆嗦,偷眼看了看徐秀不敢多说,

“久仰秦先生大名,我说吧,”厨房的顾师傅面带愧色,抱拳道：“这些白吉馍正是前些日子我们制作的废品,这般品相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去给客人,扔了又可惜,便充当了我们的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