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事情要烦劳周兄!”朱平安叫过阴世纲,和周勉见礼。“小弟打算在京城购置些产业,与兄长一同经营。这位阴先生,是小弟身边的体己人,向来信得过,过些日子等事情安定下来,小弟便打算派他前往京城,到时候一切事宜少不得要麻烦兄长啊!”
要在京城做生意,还要给自己部分干股,这样的事情纯粹是天上掉元宝,周勉哪有不答应下来的理由,当即便一口应承下来。
此时,身后的马车中却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咳嗽声,周勉回头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又看看朱平安,随即叹口气,走近朱平安,低声说道:“朱兄弟啊,临别之际,圆圆姑娘还要当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个,虽是男女有别,但此一别便是经年,还是当面说两句吧!“
朱平安一愣,但周勉随即便走到了一旁,阴世纲心思玲珑,便命人搬了马凳请周勉坐到一旁的凉亭中,又奉上茶水果品请他享用。
洪胖子和岳锦峰站在远处,看着周勉那副自得表情,不禁有些怒气,但看见陈圆圆自马车上款款而下,一时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女子,不是真对大人动了心吧?”洪胖子忍不住嘟囔道。
岳锦峰用一块棉布擦拭着手中的佩刀,冷眼看了看那边的情形。对于朱平安的想法和做法,岳锦峰虽然有些看不懂,但他很清楚朱平安的手段,因此向来不过问,只知道完全执行。
现在,千户所中分设三个百户,他和张大狗各掌管其中一个,由此便可见朱平安对两人的信任。但从岳锦峰的内心来讲,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朱平安和陈圆圆有什么瓜葛。
陈圆圆虽然是国色天香,但看得出来,分明便是一个歌妓的身份。跟随在朱平安身边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始终没能清楚朱平安的真正身份,但其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却让岳锦峰等人坚信自己的这位主公绝对不是王府家生子这么简单,更何况,还有一个妖孽一般的曹无伤始终护卫在其身侧。
陈圆圆走下马车,旁边的两个丫鬟便搬来了一张古琴,陈圆圆冲着朱平安盈盈一拜,轻启朱唇,“承蒙大人搭救照拂之恩,圆圆无以为报,临别之际,唯有奉上一曲,但愿琴声歌曲永伴大人左右!”
如果不是朱平安就站在眼前,恐怕陈圆圆的眼泪早已经滚落下来。
周勉的提醒虽然言辞尖刻,但说的却是发至肺腑的实话。陈圆圆很清楚自己这次入京的目的,作为一名歌妓,虽然红遍秦淮,但始终不过是权贵手中的一样玩物而已。就如同那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来去浮沉都不能自随心意。
初见朱平安,陈圆圆原本已被蒙上一层薄雾的心房仿佛是突然被擦拭干净了一般,久违的阳光照进来,让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得知他心中有了爱人,陈圆圆也并不感到意外,如此的大好男儿又怎能是为她一人而生的。只要能在他身边常伴左右,今生夫复何求。
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也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少女一旦被拨动心弦,再想收回,无疑是覆水难收。
陈圆圆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再也不敢看朱平安一眼。只是用纤纤玉指轻轻拨动了琴弦。
清灵、悠远的声音一出,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惊,所有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忍不住降头扭转过来。
周勉喝着茶,嘴角不禁一呡。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朱平安心头一震,却是万万没想到陈圆圆将这首词谱上了曲调,用如此婉转的音色演奏了出来。歌声动听婉转、琴声优美动人,一时间让所有人都不禁沉醉其中。
“天籁之音啊!如此大家演奏,人间哪得几回闻啊!”阴世纲是内行,瞬即边听出其中的奥妙,不由得出声赞叹道。
“还有这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真是道尽离别沧桑啊!却不知是何人所做啊!”阴世纲喃喃自语。
周勉一笑,“还能有何人,自然是你家千户大人的得意之作,轻飘飘的便使得陈大家呕心沥血,数日辗转反侧,才谱出如此的曲调啊!”
阴世纲手一颤,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他却是如何也没想到,这首词竟然处于朱平安之手,想想自己引以为傲的文采,不由得汗颜无地。看向朱平安的眼神,又多了些许倾慕和敬仰。
朱平安在震惊的状态中听完了陈圆圆的演奏和歌唱。看着她眼中的幽怨与哀伤,朱平安的心中亦不是滋味。穿越回明末,原以为自己将凭借双手开创出一段崭新的历史,却没想到,就连男女之情,也是别有蹊径,更何况,与自己产生纠葛的,还是那个曾令天下都为之侧目的“红颜”!
丫鬟将古琴收起,又将陈圆圆的搀扶起来,陈圆圆如白玉一般的脸颊莫名了多了些苍白。
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朱平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临别的一瞥。
陈圆圆向着朱平安深施一礼,随即上了车,放下车帘。
周勉拍拍手,站起身,“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朱兄弟,为兄便在京城等着你。待你进京之日,必是功成名就之时!”
周勉洒脱的一拱手,钻上一辆马车,车队这才缓缓起行。
蓝天白云下,车队缓缓走远,朱平安却愣在了当场。他忽然想起来木家小姐离开的那个清晨,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就连心情也有几分相似。
人生莫不是如此,相聚和别离交替而来。只是不知道,再度相逢,是否自己的情怀是否还能一如当初呢?
定下心神,朱平安猛的一转身,“张二狗!”
“在!”张二狗疾奔而至。
“事情如何了!”
“正在进行中,午时应该便有消息!”
“好,通知无伤,紧紧盯住廖永堂的私宅,一定要抓到那个姓宁的,要活口!”
第三十六章为奴之道
朱平安匆匆赶回千户所的田庄,新兵的训练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仇泽的伤势并无大碍,目前已经正式被朱平安任命为训练教官,和张大狗、岳锦峰一起负责士卒的训练。三百名老卒被打散到各个百户,以老带新,这就是朱平安的宗旨。
岳锦峰执法森严,不苟言笑,因此便临时充当了千户所从五品的镇抚一职,负责军机纠察。这些天,可是有十余个刺头士卒挨过他的军棍。
按照大明军制来划分,一个千户所麾下本该有十个百户所,百户所下辖两个总旗,总兵力为一百二十人,每个总旗兵力为六十人,分为五个小旗,每小旗十二人。
但朱平安麾下兵员参差不齐,尤其缺少有实战经验的军官。相比较而言,王金发还须进一步融入千户所的军官阶层,张二狗因为犯错,被降职为亲兵,洪胖子管理军需条理分明、井井有条,但却不是带兵的材料。目前可用的合格军官只有张大狗、岳锦峰和仇泽三人。
朱平安的打算是,先组建三个百户所,由他本人和岳锦峰、张大狗每人负责一个百户,每个百户的兵力为三百余人,百户下面再分为三个总旗,总旗之下再划分三个小旗。基本上也是沿用后世的三三建制,小旗也就相当于一个排的建制。小旗之下便是哨,相当于后世的一个班的建制。以此类推,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军队建制。
而仇泽的加入,则是让当年戚家军的战术技巧和战斗意识慢慢渗透进朱平安这支新建之军中。可以充分发挥鸳鸯阵的特点,以哨为单位,每哨便是一个基础的战斗集体,而哨内的士兵还可以三三组合,形成三才阵时的战斗效用。
接下来,便是火器部队的组建,这也是朱平安最为头痛的事情。明朝的火器,在世界上还算是领先水平,但制式五花八门、质量粗劣不堪,直接导致了明军在面对满清这种骑兵军团时的完败。
朱平安所要做的,便是从其中找出最符合目前大明士卒使用的制式武器,并加以改进,使之成为麾下军队中主要武器,组建专业的或其部队,发挥最大的威力。
戚继光曾称鸟铳为为临阵作战的第一利器,显然是从中尝到了火器的好处。明军的鸟铳等火器,射程为五十步至八十步不等。当年戚家军所使用的便是射程为八十步的鸟铳。
仇泽向朱平安详细的解释过,戚家军训练射手,便是在八十步外设置五尺高的木牌一面,鸟铳手三发中一,十发七中,方为神射手。临阵之时,鸟铳手在前,弓手在后,长枪手为后援,刀盾手掩护侧翼,曾经让倭寇和蒙古骑兵吃尽了苦头,就连当年不可一世的后金八旗在戚家军的火器阵前也是死伤惨重。
可既然决定要成立火器部队,火器的打造便是一个大问题。
明时的火枪,一般以六斤重量为佳,消耗生铁不计其数。四十斤的生铁,到最后炼到七八斤的精铁,这边是一个巨大的耗费过程。而且,鸟铳枪管的锻造尤其是一个要求精细的过程。
大明匠户地位低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且一日为匠户,生生世世、子子孙孙便皆为匠户。到了明朝中期,匠户已经沦为军镇武官的家奴,这样的生活状态,怎么能有积极性来炼制打造火器。明军中的鸟铳时有炸膛的情形发生,便是基于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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