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一片残肢断垣殷恭先欲哭无泪,战壕里还能动弹的士兵都在起身装填射击,刚才的一轮炮击他手下死伤惨重,到底还没学会怎么躲炮。不过士兵的表现令他心下甚慰,只有不到一个排的人想跑,被督战队干死几个后重新回到了战壕。
小山头不高,南军士兵看到己方火炮被端掉一处,不仅没后撤还激发了凶性嗷嗷向前冲,子弹噗噗打在战壕前端土墙上,殷恭先没敢露头去打,窝在战壕里把枪伸出去打了几下又缩回。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不禁有些心急,拉过一个传令兵道:“去告诉观察哨让火炮提供火力支援。”
“都学会分散部署了。”王璞在一处炮兵阵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山上的情况,刚才对方几处火炮阵地同时开炮给山上造成巨大损失,他在打掉一处后观察员便报告说对方剩余火炮阵地也都没了影,估计是散开了。
徐州地区他们有详尽地图,虽然只驻兵一年但测绘处的人还是尽职尽责的把此事完成。刚才炮兵观察哨也只传回了一个大概区域,经几次教射后终于覆盖射击掉此处敌人。想到这儿王璞无比怀念以前当兵时用过的无线电台,那才叫方便,哪用得着当下若离远了只能派传令兵来回跑传递坐标,保不准对方就会将阵地转移,那打过去的炮弹全都打了水漂。幸亏这是在徐州,日后出远门地图不准就得蒙。
王璞的炮营由二十六团两个连的士兵守卫,他们在附近简单的构筑了工事,守护着两个炮兵阵地。山上观察哨传回信息,有传令兵跑来跟王璞交代清楚,对方殷恭先部请求对山坡处敌进攻部队进行火力打击。
“都是钱啊,打完就找张勋报销。”王璞嘟囔了一句,转身对着身后炮营营长喊道:“让五连对a4区域进行覆盖射击,用杀伤榴弹,急促射。”他的炮营位置与山齐平,可以有效的对友军进行支援,并没出现射角不正的情况。
刚刚没打过瘾的炮兵接到营长命令后兴奋的标定诸元,这儿到山坡的距离早已测算好,该用何种药包打多少米在射表中标注的清清楚楚。
在一发试射成功后六门炮开始进行齐射,从王璞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山坡上腾起一股股烟柱,望远镜里刚还移动的小黑点这会儿全趴到了地上,只是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
……
“看鲁军这炮打的。”张勋在自己指挥所里看得啧啧称奇,他手下炮兵虽也有射表和炮兵地图但基本以直瞄为主,轻易干不出这种地图作业,跟南军一个德行,“王子安虽是响马出身,但对技术兵种的重视程度我看国内还没几人能跟得上。”他是打老了仗的人,国内各部实力如何很清楚。
“还真是个传奇人物。”张文生胸膛上绑着纱布,他在刚才的炮击中被弹片划了下,又领人将突进来的南军打回去,这会儿过来想跟张勋要援兵:“听说大总统对他都称赞有加,能文能武且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点儿,大帅您说他是不是传言中所说武曲星下凡?”
“愚民的话能信?”张勋对此十分不屑:“我看他背后肯定有人,或许是列强支持也不一定,要不能跟个洋婆子结婚。等打完仗看看能不能把咱的人派过去跟他们学学,就算学不到精髓学个皮毛都成,还有他们军中政教官一职,听说陆军部都在进行考察。”
“我觉得还是多买点迫击炮来得实在。”张文生摸了摸后脑勺的辫子,大热天留辫子也不知自家大帅怎么想的,这都民国二年了:“这小炮射程不错还能扛着到处跑,往山上运十分方便,转换阵地也快,不怕被人打掉。”
“肯定要买,不行给大总统谏言让兵工厂敞开了造。”张勋在布置己方防守任务时本想让王子柱派出几个迫击炮小组支援,可到底没拉下脸,这会儿却是有点后悔。
这时张文生的防守地段前方二三十米处腾起一股烟墙,他眼尖看到己方士兵还在不要命的往前仍手榴弹,“叛军又上来了,大帅还是再往后退退,我去看看。”
“你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再退咱们就彻底垮了。”他说垮并非指防线被破开,而是对自己辛亥年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击败有感而发。
张勋在当初败退进入山东后看不起王子安个脑生反骨的玩意儿直奔济南城,直到后来见清廷大势已去,才不得不放下架子跟他商议赎回徐州一事。他的武卫前军也是得其首肯在徐州招募原江防军溃兵的基础上组建而成,要不全新兵谁也受不了,就这还是有大量新兵充斥其中造成战斗力下降。
张文生走后不久其手下传令兵便又跑来:“大帅,张统领请求援兵,弟兄们要顶不住了,叛军跟疯了一样冒着炮火向前冲。”
“草。”张勋骂了句,刚才已经给张文生送去了一个营头,现在还要,他手里可就剩三个营头的预备队,后面马队是打反攻用的,断断不能现在就上场,咬咬牙道:“我再给他一个营头,你告诉张文生,人就这么多,一定给老子守住。”
传令兵将张勋的话带给张文生,张统领不禁松了口气,刚才叛军打起了少见的团级冲锋,幸亏手下弟兄还算用命堪堪将敌人赶回去,只是配发的手榴弹却所剩无几,新兵太多他可不敢再来一次肉搏战。其实手下兵员把仗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他们中只有少部分的江防军老兵。
张文生疲惫的在防线上查看着,阵前摆满尸体,有己方也有叛军的,他们已经不停歇的打了两个多小时。退回去的南军不时有人被打倒在地,看距离应是鲁军队伍里所谓猎兵干的,王子柱给他的队伍中留了三四人,很是击毙了几个南军的官长,给对方造成了一定混乱。这也是应当学习的,张文生暗暗记下准备回去后好好给大帅说说。
第97章葵丑之役(四)
天色渐渐暗下来,下午的进攻中张勋所部两处防线承受很大压力,南军通过对几处防线所做试探攻击探出了各处防守兵力与火力。二十五团防线火力明显优于另外两处,柿子挑软的捏,南军只在此处留下少量兵力后集中全力攻打另外两处,王子柱也乐得轻松,除了让炮营提供火力支援外大部坐着看戏,反正现在张轩帅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临近黑天时炮营一处阵地旁落下几发炮弹,看来对方也想打掉己方火炮,只是他们的准头明显不咋样,除了炸死几个防守步兵外没对炮营造成任何损失,估计是蒙的。到了晚间南军停止了进攻,王子柱认为他们会打夜战,白天己方炮兵对其步兵造成巨大伤亡,他们不可能放弃晚间炮打不准的机会。
对于己方防守能力和夜战水平王子柱很放心,可他不清楚张勋所部如何,因此派人过去提醒对方注意夜战,并送了点照明弹—对此张勋表示感谢,并让来人回去告诉王旅长,他也打算打夜战--用骑兵迂回包抄的方法,反正这边大部平原,也不怕路途难走。
分派好值夜部队后一众士兵开始进食休息,王部人马因为白天没遭受大规模进攻所以显得略为轻松,张勋那边儿的人却都累得很惨,白天紧绷的神经这会儿得到松弛,令士兵在草草吃了晚饭后很快进入到梦乡。
夜空里看不到一颗星星,天气闷热的很,有士兵光了膀子把衣服铺地上斜躺着睡觉,毯子双方都不缺,只是现在是夏天,谁没事儿找不自在睡那玩意儿。白天的激战造成阵地上到处是尸体,晚上北洋方面曾草草收拾了下,可满地的血污还是引来无数苍蝇,惹得刚睡下的士兵一阵烦躁。
夜间十一点刚过张勋马队由统领陈德修带领开拔,他们将会绕过己方防线迂回至南军后方插入,本部主力视情况对其进行反攻—只是此次反攻将会以王部人马为主。
……
兖州镇守使衙门此刻灯火通明,一众军官在此围着地图商谈了一天,作为地主聂宪藩也只能陪着各位。虽然他的身份有些尴尬但其人丝毫不觉,嘻嘻哈哈的跟王家军部属说着话。
第五师已经南下,他们此去很有可能回不来,因此王子安打算调派十四旅前去驻扎,兖州一带将由十三旅与兖防营驻守,当然在公文下达之前这些还用不到。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好点但也很是闷热,屋里人太多,且众军官都是烟筒,一个风扇压根不起作用,卫兵又找来几个一字排开的吹,就这还让人大呼受不了。
“没想到张勋的人真能顶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年前让一个旅的革命军打得落荒而逃的张勋此次表现让众人大跌眼镜,王长贵就是其中一员,他在白天刚挖苦了对方一顿,转眼就被打了脸,看了眼手中西瓜也没了吃的*,顺手丢盘里:“他怎么做的?”
“拿钱买命,除了这还能怎么做。”王子安在地图旁拿个放大镜看着,下午的战报已经通过王子柱所部电台发了过来,吃惊于张勋所部战斗力的同时他也暗叫侥幸,外情处给出的情报南军并未有中央陆军第一师参战,按理他们应该防守南京城才对,“临上场发大洋,战斗激烈发大洋,防线快被攻破再发大洋,他的人纯粹就是扛枪吃粮,重赏之下还能没几个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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