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元符等人也停住了脚步,眼睛望着四周未枯的青草绿树,似乎有着化不开的情节。“十年了,这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的啊,每次来,小弟都记得当年师兄一剑斩华山的惊天骇人之势,时间恍然,转眼间,已经是数十载了。”
“玉玦说的极是,我登上这里,脑中闪出的也是当rì那场景。”
耿元符没理会二人,而是径直走向东侧的两件茅屋,孟阚与薛玉玦笑着紧随其后,落在最后的杨延昭不禁再次心神被惊。
这竟然是恩师一剑所切!
青峰之上,白衫飘然的少年右手持剑,冷目扫过对手,一剑横切在这华山之上,只听天崩地裂之声,本尖耸入云的华山赫然哄塌。
这场面,就算杨延昭没有亲眼所见,仅凭着脑中的想象,心血便跟着沸腾起来,若是当年,能亲眼目睹,那该是何种的意气风发!
茅屋中,声响传来,想来是在做着收拾了,杨延昭赶忙将思绪拉了回来,大步走进其中,开始与着徐少阳几人忙活起来。
屋中桌椅齐全,即便是油灯都备着,只是灯油已被风霜吹尽,郭淮将身上的大包裹取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瓮,却是路上所买的灯油。
不多时,黄晕的灯火亮在茅屋之中,另一侧,莲蓉也生起了细细炊烟,开始用所带的米做起稀饭来。
简单的吃过晚膳,做了收拾之后,耿元符将众人召集在木桌之前,接过刚用煮开水泡出的清茶,抿了一口到,“后rì便是重阳节,此刻虽然儒佛两家还未来人,但按照规矩,明天一定会来山顶之上。
一路赶来,你们也有些疲乏了,明rì好生歇息,拿出最佳的状态来迎战儒佛两家的高手。”
说着,耿元符转过首,望向静坐在下首一侧的徐少阳,“少阳,你的身子骨刚好,若是不行,武斗你就不要参加了。”
闻言,徐少阳微微的摇了摇首,“多谢恩师挂记在心,徒儿身体已经无事,武斗想来应该没有问题。”
“这就好”,耿元符放心颔首道,“若是感觉身体有所不适,就不要强撑着,凡是以自身安危为重,合德,莲蓉,延昭你们都要记得,明白了吗?”
“弟子,谨记!”
“仲冉,这两rì你好生的将合德状态调到最佳,延昭修为尚浅,莲蓉是女孩儿家,所以武斗就得看合德了。”
孟阚连连点头,“师兄说的是,只是这两年在凡间行走,与儒佛两家的子弟也交了几次手,他们实力有了不少的jīng进,即便我们有玉玦的丹药,只怕这次也要棘手的多了。”
“难对付也得对付,百年来,华山之战道家从未失过手,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说着耿元符望向薛玉玦,“玉玦,你那里还有多少的丹药?”
在胸口摸了摸,薛玉玦抬首道,“撑个五六rì不成问题,应该够这次比斗的了。”
“很好”,耿元符轻道了一句,虽然他不赞成以丹药来胜敌,但事有轻重缓急,儒佛两家也不会中规中矩,想来早就在他们出战弟子身上做了手脚。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耿元符出声问道,“玉玦,你那还有易容丹么?”
“易容丹?”
薛玉玦有些惊疑,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当即转首与莲蓉询问,“蓉儿,你那里可有易容丹?”
“上次去蛮夷之地时恩师给了我一些,倒是还剩下两粒。”
接过莲蓉递来的锦袋,薛玉玦送到耿元符的身前,“师兄,只剩下两粒了,这丹药一粒可维持十天的容貌变样,师兄若是觉得不够,小弟恰巧身上有些药材,勉强能再炼上几粒。”
“够了,只要够这比斗的几天便好。”
将锦袋接过,继而转手交到杨延昭身前,“延昭,这个你拿着,明rì便服下,儒佛二家在尘间的势力不容小觑,你rì后想要居庙堂之上,就得处处小心,身为道家弟子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弟子明白,多谢恩师。”
事后,耿元符就着即将到来的重阳之战再次好生的嘱咐了几句,便让着众人回屋歇息去了。
茅屋并不多,除去做饭的一间之外,仅剩的只不过三间小庐,碍于男女有别,因而耿元符师兄弟三人一道,杨延昭与徐少阳以及郭淮一间,莲蓉分的另外一间。
想要躺在床上睡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习武之人,坐着也算是修行,所以,对于徐少阳他们来说,坐在桌边与躺在床上倒也无多少的差别。
想着能经历旷世罕见的三大派论道,累了一天的杨延昭竟没有几分的睡意,与一边的徐少阳以及郭淮询问着其中的场景。
见他这副好奇的模样,徐少阳不禁笑着闭眼不做声,而郭淮则是瓮声应了一句,“延昭师弟,等过了明rì你不就知晓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大家在一起说着场面话,最后干上一架而已!”
第九十六章 三派齐聚
怀中揣着激动与少许的难安,杨延昭好不容将一个寂静的夜晚给熬了过去,也许是登到了高处,晨曦来的到也来的早了几分。
霞光洒在云雾间,将整个华山都染成了淡淡的殷红sè,杨延昭早就坐不住的走出了茅屋,开始做起晨练来。
这次,他没有打拳与练擒拿,而是寻了个岩石,盘膝而坐,进入凝气阶段之后,五识皆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山顶之上的天地之气很浓郁。. .
所以,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杨延昭的觉得身体温暖了许多,丹田之中也慢慢的有真气注入的温和。
应该是那玉虚瓶已经吸收完了。
玉瓶儿吸收所聚齐的真气,起初杨延昭并不知晓,还是无意之中所发现,将这件怪事告知耿元符,想求得究竟,后者却摇头不语,只道了以后时机到了自然会明白,如此,杨延昭也无法再追问下去,每次吸收真气之时,将玉瓶儿喂满成了第一件事。
吸收完真气,杨延昭从怀中取出昨夜薛玉玦给的锦囊,紫红的丹药在手心还带着些许的体温。
这小小的药丸当真可以改变容貌?
放在半年前,还在营旅中拳脚厮杀的他绝对不会相信,即便是听到,也权当做现问逸事,一笑而过。. .
可是这数月来的经历使得杨延昭重新有了认识,跟着一帮奇人异士,纵使是上天下海,或许都不是痴人说梦。
心中有些忐忑,杨延昭拿着丹药迟疑了片刻,突然间,身后一阵风动,便觉得手中丹药被夺,而身子也不由自主,很快,嘴中多了样东西,顺着滑进了腹中。
“你这小子,担心什么,难道还怕师叔害你不成?”
转首望去,却是薛玉玦,杨延昭忙说着不敢,而后者却满是憋着笑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知所以然。
很快,杨延昭便知道薛玉玦在笑何物,似乎是丹药起了作用,只觉得脸上皮皱的厉害,就连身体的骨架都在微微作响。
钻心的疼挤进了心头,让杨延昭不禁失声低唤了出来,而这时,一边的薛玉玦也出手了,几道真气打进他的身体,这才舒服了一些。
好一阵子,药劲才停了下来,杨延昭已是大汗淋漓,那薛玉玦则是围着他看了两眼,口中道着,“不错,不错,这药丸还是上次练出的下品,竟然也有着如此的效果,蓉儿,将你随身带的铜镜借你师弟瞧瞧效果!”
薛玉玦这般的喊着,屋中正在张罗早膳的莲蓉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飞出丝许的红晕,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面雕刻着吐芯莲花的古朴铜镜,递到了杨延昭的手中。
与莲蓉道了声谢,杨延昭也没去留意铜镜上残留的沁心香气,直接朝着镜子上望了过去,顿时心中大为震惊。
这哪里还是之前的剑眉大眼,齿白唇红的俊朗少年郎,脸sè暗黑了几分,蚕豆眉下卧着一双小眼,看上去依旧是个二十有几的,没有变成让他害怕的七老八十或者彪形大汉模样。
下意识的伸了伸筋骨,杨延昭才发现变化的不只是容貌,就连身形也有了变化,似乎,矮了几分,也壮实了一圈。
如此丹药,委实太神奇了。
“怎么样,师兄?”
这时,耿元符等人听到动响也走了出来,薛玉玦有些自鸣得意的指着变化后的杨延昭对着几人说道。
“确实不错,如此一来,延昭的身份也不会被人所识破了。”
耿元符点着头,语中有着赞服,虽然他修为高于薛玉玦,但术业有专攻,论炼丹之术,还是远远不及于他。
“多谢小师叔。”
杨延昭这时也从吃惊中回了过神来,对着薛玉玦谢道,后者摇手不以为意,“举手之劳,何须这般的客套?”
茅屋中的粥香溢散在了山巅之上,也不知道莲蓉在粥中加了何物,一样的小米炖粥,可总是有股清香淡雅。
正吃着,耿元符突然身形紧绷,放下手中的碗,低声道,“佛宗的人来了。”
孟阚与薛玉玦对望一眼,二人的脸sè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也感觉到了佛宗特有的般若气息。
“阿弥陀佛,没想到道家的朋友却是一如既往的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