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家和黑道又有什么关系?”
“海家和峨眉堂渊源极深,据说峨眉堂就是海澜的祖父一手创办,只是海家既做了正经生意,就和黑道脱了关系,但那只是表面上,我们内部有一种传闻,峨眉堂的堂主唐老大其实只是个傀儡,真正在幕后掌控的,就是海家的人,也就是海家的三老爷海霸。”
李清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他现在终于知道了海家的一些底细,近百年的基业,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既然能百年不倒,海家必然有它不寻常之处,至少会有眼光,不会象莽汉一般拎起板斧就乱砍乱杀,如果自己能搭上章仇兼琼这条线,谅他也不敢再象今天这样公开对付自己,必然是用暗的手段或者用商场上竞争办法挤垮自己,这倒有趣了,想到此他瞥了一眼骷髅,见他腰板挺得笔直,眼中的紧张流露无遗,李清心中一笑,这点情报可不值五十两银子。
“刚才你说海家老三掌握峨眉堂,那海家到底有几个兄弟,又是怎么分工的?”
骷髅现在仿佛是一只被鱼诱惑的猫,咽着唾沫,不得不跟着李清的思路往下走。
“海家只有三兄弟,海澜、海明、海霸,其中海澜、海霸是亲兄弟,都一样的狡诈凶狠,老二海明却是庶出,因他母亲出生卑贱,所以他在家里也毫无地位,平时憨厚和善,常被人欺负,此人酷爱斗鸡,是成都有名的斗鸡高手,他每次斗鸡都要将对方的鸡置于死地,所以大家都称他为‘杀鸡憨哥’。”
“这倒有趣了,为人憨厚和善,但斗鸡时却要将对方的鸡置于死地,好象有些不合常理啊!”
李清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明悟,还很遥远,也不清晰,但他似乎隐隐看见了海家围墙的一条裂缝。
“倒要想法子先铺一条路才行!”
笑笑又问道:“你可知海家有没有那种纨绔子弟,整天不务正业,好赌又好色的。”
这是老套的手法,不过它虽老套,但却十分有效,骷髅闻言冷笑道:“这林子大了,什么鸟会没有,海家也不例外,倒确实有这样一个人,读过几本书,便自命风流,整天在婊子堆里寻知己,老子玩烂的女人,他却当成宝,不知被那些婊子骗去多少钱,却不知悔改。”
这绝对是今晚最有用的情报,李清兴趣大增,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骷髅却尴尬地笑了笑道:“那李东主肯不肯给我盘缠?”
李清气结,从柜子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扔给他道:“这是因你说了有用的话,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去问别人吗?随便在哪个青楼问不到?”
骷髅慌忙接了银子,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有这五十两银子,逃到那里都可以重新开始。
“李东主的恩情,我将来必报!”
“少罗嗦!快告诉我那人是谁?”
“是!是!”骷髅压低嗓音道:“此人便是海明的长子,名唤海中天,他最喜去的地方是君归楼。”
第五十二章 暗流(四)
这娼妓业历史悠久,且不分民族肤色,也不需文明传播,想来是人的本能创造,但也和普通商品一样,有档次之分,有上下品之别,走卒小贩去花街柳巷找些粗鄙的解决生理需求,而走高档路线的却烙上文化品位,加些琴棋书画的调调,附带解决某些上层男人的心理需求,但若说卖艺不卖身,那是断断不可能的,干上这一行,区别只是价钱。
李清是第一次来青楼,按骷髅的说法,这海中天常在君归楼出没,但时辰却不定,只有碰碰运气了,李清下得马车,命老余将车停到一旁候着,他径直向这座唐朝的青楼迈步走来。
君归楼算是一家中高档妓院,据说也有些官府背景,它占地面积极大,被一道白墙所围,里面花木繁茂,小楼独院俱全,但最主要却是一座五层高楼,名字就叫君归楼,此时夜幕初降,君归楼灯火璀璨,客人穿流不息,楼内隐隐传来娇嗲声、爽笑声,挠得路人心直痒痒。
“公子可有相好的?”
李清刚到门口,早有招客的老鸨迎上来,她长有一双毒眼,见李清鲜衣怒马,一副有钱阔少的打扮,但却脸生,还有几分犹豫,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便低眉顺眼笑道:“我们君归楼,在成都不敢说第一,但前十名是进得了的,公子若赶时间,白腻纤瘦样样皆有;若有雅兴,听歌看舞、吟诗作赋倒有几个上品姑娘。”
她又上前一步,在李清耳边低声笑道:“若公子有什么特殊的调调,也包公子满意,只是价格要贵些。”
李清突然闻到一股浓郁之极的俗香,斜眼朝这老鸨看去,只见她脸涂得煞白,不时往下掉粉末,一张血红的嘴唇上下翻飞,露出半颗黄澄澄的暴牙,李清心中一阵恶心,急向后退一步,且离她远些方道:“我是海大少的朋友,不知他今晚可在?”
“海大少?”老鸨立刻想到那个自命风流的冤大头,既然是他的朋友,想必也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主,“来的!来的!这几天他每晚都来,只是现在时辰尚早,他还没到,公子先请里面坐,姑娘伺候着喝杯酒,再听首曲,总比站在这里干等强。”
李清犹豫一下道:“那好,我先进去等候。”
老鸨大喜,急唤过一名小茶壶道:“快领这位公子到大堂去,叫满月来伺候。”
满月是君归楼的头牌公关小姐,最善把握客人的心理,让她来留客,正是她的拿手本事。
李清被领进大堂,里面坐满了人,这里面地方极大,中间有一座金色木台,木台上铺了块名贵的大食地毯,想必是做表演用的,在木台周围放置一大圈梨木雕花长椅,或独椅,或三五围成小圈,面前再放一张配套的桌几,大小不等,每张长椅都相隔一丈,椅背高耸,俨然象个半封闭包厢,所谓大堂,说白了就是给客人挑选小姐的地方,但也有象李清这样等朋友的小憩,或事后疲劳休息。
木台上有两名品箫的乐女,箫声呜咽、婉转悠长,可台下的长椅上似乎没有一人有雅兴聆听,浪语荡笑声早将箫声淹没,‘小茶壶’将李清引到角落,这里有一张空椅,却没有走的意思,李清醒悟,急掏出几文钱打发了他,这才坐下,这是一张短椅,只容二、三人坐,面前有一茶几,小婢很快给他摆上一壶酒、几碟下酒小菜。
李清刚坐下,突有所感,一抬头,身边不知何时竟站了个娇艳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他,秋波流转、幽怨多情,她长相俏丽,脸庞晶白细腻,不着任何粉黛,身着一袭白纱罗裙,裙薄如蝉翼,隐隐透出里面的肌肤。
这就是那老鸨所说的头牌公关小姐满月,她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李清是个有钱而无经验的阔少,兴趣陡增,可又见李清目光冰冷,浑不似其他男人色鬼一般,暗思此人得多费一些心思,施些手腕才可擒来,最好成为自己的老客,她打定主意,轻轻给李清施了一礼道:“公子,妾身可以坐下吗?”
李清瞥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小姐请但坐无妨,不过我是来找朋友的,可能会让小姐失望。”
满月哪肯轻易放弃,她说坐却不坐,只盈盈半蹲,伸出两根青葱一般的玉指浅浅给李清斟了半杯酒羞笑道:“妾身满月,见公子才俊,想和公子谈些风月之事,还望公子垂怜。”
李清哈哈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却又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几上,一大一小,他指着银子笑笑道:“一只五两,一只十两,若姑娘要陪我喝酒谈风月,那这五两银子算是酒资,若姑娘现在肯离开,那这十两银子请拿去,算是我买个安静,请姑娘自己斟酌。”
满月听李清此言,是又喜又惊,又恼又忧,喜的是自己没看错人,此人当真是阔少;惊的却是他出手阔绰,竟拿出十两银子;恼的是此人不解风情,竟不懂得含蓄,让自己如何拉下脸皮;而忧的却是若他真没兴趣,自己陪他喝完酒不就白白损失了五两银子吗?
心中千思百转,竟僵在那里,脸上笑容略略停滞,李清见她表情复杂,知她的心思,遂笑笑道:“姑娘将这钱拿去就是,不必难为情,我还有事想请教姑娘。”
满月无奈,伸手在桌上轻轻一勾,十两银子便没了踪影。
“公子有事请说!”
“姑娘可认识海大少,海中天公子。”
听到这个名字,满月的嘴角微微一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公子,此人我们酒楼的姑娘无人不晓,我怎会不知……”
“满月!可是你么?”
一声惊喜大叫,打断了满月的话,满月慌忙回头,见是她的一个老客,出手大方得让人怀念,心中大喜,风一般旋过身去,含笑轻施一礼道:“原来是张公子,几时到的成都?”
李清却惊喜交加,跳了起来,“张仇!还认识我吗?”这个张公子竟然就是张仇。
张仇一楞,他并非忘记了李清,只是他印象中的李清穿得向来寒酸,真的很难与眼前这个富贵公子联系起来,再加上这个角落灯光昏暗,竟一时没能认出李清,但这一楞只是瞬间,他听出李清的声音,猛地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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