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俏脸刷白,身子微微颤抖着。
裴虔获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狞笑着:“你个小贱人,从来只有我裴虔获骗人,没有别人敢骗我裴虔获的,还记得前几天被官府抓去砍头的那两个人贩子吗?我实话告诉你,他们就是那天晚上把你掳到我房间的人,让爷给送进官府判了个拐卖妇女的死罪!得罪了爷就是这个下场!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给我老实回答!”
他猛地一喝:“说!那天晚上,到底是谁用迷魂香把爷给迷晕的!”
张氏浑身一颤,却始终紧抿着嘴。
“让你犟!”裴虔获伸手就是一巴掌,张氏那娇嫩白皙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来。
“说不说!”
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抬头盯着他,不再害怕。
裴虔获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转身从旁边抄起一张椅子,就要朝张氏头上抡下去,旁边的傻豹急忙抓住他的手,小声道:
“二爷,她是封府指明要的人,你这样打她,封府那边怕是说不过去,不如让麻婆子给检查一下,事情不就一清二楚了?这麻婆子可是洛阳花柳巷子里最有名的验身婆,专门给妓院里那些买回来的姑娘们验身子,验过的姑娘们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听人说,只要让她的手在女人身上摸上一摸,不但能知道她是不是黄花闺女,连什么时候服侍过男人,服伺过多少个男人,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裴虔获闻言这才恨恨地将椅子扔到地上,转过头朝身后的麻婆子使了个眼色。
麻婆子谄笑着走上前来,当着裴虔获的面,拉开张氏的衣襟,朝衣服里探视了一番,接着又把她那只鸡爪子似的粗糙老手,伸进衣襟里,在张氏丰满的胸脯上摸索了一阵,抓上一抓,不时地在她最敏感的顶端捏上一捏。
张氏眼中含着泪,却硬是不肯哭出声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
“老麻婆,你最好给我检查仔细了!敢骗我,以后你的生意就别做了!”
那老婆子急忙应道:“老身理会得。”
在张氏身上经过一番如中医望闻问切般的详细检查之后,老婆子转过头,朝裴虔获使了个眼色:“二爷,借一步说话。”
裴虔获跟着她走到一边,老婆子凑到他耳边:“二爷,其实刚才从她的眉眼和走路的样子,老身就已经有主意了,刚才这一检查,果然不出老身所料……”
说到这,老婆子放低了声音,说了句只有裴虔获才能听见的声音。
裴虔获闻言愣了一下,愕然问:“她可是个嫁过人的寡妇,你确定?”
“老身若是有一句假话,任凭二爷你处置!”老婆子发起毒誓。
裴虔获盯着张氏,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欢畅,像是捡着了什么宝贝似的。
接着,他回过头,朝抓着张氏的那两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人,慢慢地走到张氏面前,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下,一脸心疼地说:“美人儿,实在对不起,吓到你了吧,都是我的错,我他妈真不是人,我是混蛋!我这就走,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可要心疼死了!”
说着,抬起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两巴掌,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个手下破口大骂:“一帮混账东西,谁让你们,一个好好的摊子,让你们给搅成这样,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好!上来跟人道歉!”
他那些手下全都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只好悻悻地将刚才被他们踢翻的桌椅重新摆好,全都走上前来,向张氏鞠躬道歉。
裴虔获欢天喜地地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张氏这才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出神地望着不远处河堤上空荡荡的地方。
那里是甄命苦经常躺着小憩的地方,自从上次她拒绝卖给他豆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重新回到摊档前,收拾好摊档,牵着小驴车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
洛河堤下的一片民房的其中一个院子里,甄命苦正埋头捣鼓着桌上一堆玻璃器皿,突然抬起头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
他脚下的垃圾框里,装满了一堆发霉的水果和皮料一类的垃圾。
在他身边是一个古怪的转轮机器,一个摇把,一个水平的轮盘,轮盘上放着十几个玻璃试管。
玻璃试管里装着混浊的液体。
他的手握着摇把,将轮盘快速转动起来。
靠着离心力,十几个玻璃管渐渐地从垂直的状态变成了水平状态。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他停止了摇动,这时,轮盘上试管中的液体变得层次分明起来,每一层都有不同的颜色。
他轻轻拧开了轮盘下的一个活塞,将最下面一层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放了出来,用专门的一个玻璃瓶盛放着。
接着又用清水将这玻璃瓶的液体稀释得清淡透明,重新装入试管中,放入轮盘,再次摇动转轮的摇杆。
反复几次之后,他将提纯出来的液体盛放在一个玻璃瓶里,用吸管吸了一滴,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终于,他脸上露出一丝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接着,他将提取出来的液体放进一个蒸馏装置中,点燃了蒸馏用的酒精灯。
这时,门口响起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甄命苦站起身来,身体一阵晃荡,坐了一整天的他,起身过急,差点没摔倒在地。
为了提取这些纯度达标的微生物分泌物,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打开门,娇颜如花的张氏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
67 误会冰释
他擦了擦眼睛,没错,确实是那豆腐西施张氏,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自从上次强吻了她之后,她再没有看过他一眼,形同陌路。
她竟然来敲他的门,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让他有些受宠若惊,问:“有事吗?”
张氏飞快地看了他嘴唇上被她咬破的伤口一眼,一言不发,将手里的几块豆腐饼给他递了过去。
甄命苦急忙接过,张氏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牵着小毛驴往她的出处走去。
甄命苦有些发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豆腐饼,这是几块用豆腐渣做成的发酵豆饼,闻起来有些像臭豆腐。
这种豆腐饼虽然闻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却非常香,是他每次去喝豆浆必点的一样小吃。
看着张氏远去的背影,他突然转身跑回屋里,从屋里拿了一个小竹篮,追上张氏,将篮子递了过去。
张氏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他笑着说:“这是我特别制作的糕点,本想送给你尝尝,可你一直不搭理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
张氏低头看了竹篮里金黄色的葡式蛋挞一眼,伸手接了过去,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以后还能到你豆腐摊喝豆浆吗?”
张氏轻轻点了点头,牵着小毛驴进了她家的院子里。
甄命苦转身回到家里,关上院子的大门,背靠着大门,看着手中他最喜欢吃的豆腐饼,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又肯搭理我了?”
……
炼制合金的期限眼看一天天逼近,合金却连个影都没有,甄命苦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大部分时间都在捣鼓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图纸,烧制玻璃器皿。
肥龙每天按照他的要求,把一些矿石材料送到铁匠铺,什么耐火材料,催化剂,焦炭,浓酸一类的,有些东西肥龙连听都没听过,甄命苦也费事跟他解释,每次肥龙问起找这些材料有什么用,他只是说试验试验。
每天从铁匠铺收工后,甄命苦就去张氏的豆腐摊上喝上一碗豆浆,然后在河堤上睡上一会觉,等张氏收摊的时候,默默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她回去。
张氏也不再去那家五粮王买黄豆了,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偷偷把一袋黄豆放在她的院子门口。
她也会隔天把买黄豆的钱放在门口,有时虽然会少一些,但总会在事后补齐,有拖无欠。
这天晚上,甄命苦刚把一袋黄豆放在张氏住处的院子门口,一个体型硕大的身影从巷子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地喊:“甄哥,孙郎中让你快过去一趟!”
等他跑到跟前,甄命苦才问:“怎么了?”
肥龙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月儿妹妹出了什么事,孙郎中急坏了,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时左右,天已经黑了下来,城南到城北起码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夜路难行,街上的驿站也早已经关门,想租辆马车已不可能。
甄命苦回过头,看了张氏住处的院子大门一眼,
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从里面传来张氏好听的声音:“是谁?”
“是我。”
张氏隔着门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老板娘,能不能借你的驴车一用,我有点急事,要去城北一趟,需要带些东西过去。”
门打开了,张氏一脸疑惑地看着甄命苦,当她发现甄命苦身边还站着一个体型硕大的胖子时,神色一慌。
甄命苦急忙说:“你不用怕,这是我朋友肥龙,车子我明天早上一定还给你,这里是一两银子,就算是我给你的租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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