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朝中最近一段时间一来的纷争,他赢政赢政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现在的朝里很明显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自己的长子扶苏为首的扶苏派,由在北方边境镇守的大将蒙恬辅佐;而另一派,则是以二子胡亥为首的,由朝中的赵高辅佐。当然了,如果自己能够及时地当即立断,把这太子之位早定下来的话,也就没有了今天的这种混乱局面了。可是,让自己眼睛都不眨一眨地把这事给定下来,还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毕竟不是一个儿戏,这可关系着他的大秦王朝的长治久安啊!自己当初为什么为自己的帝号取名为“始皇帝”啊?还不是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们,都永远称帝吗?这个神州浩土,永远都是自己的子孙的!是的,自己也承认,自己所寻找的长生不老之药没有成功。不过这也不打紧,因为自己就算是死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呢!儿子又有儿子,儿子又有孙子,这样的话,子子孙孙也就没有穷尽了。这好像是那个叫愚公的人说过的话,嗯,还是很有道理的吗!秦始皇赢政这样想着。
可是,他现在却觉得很有必要抓紧把这太子的位置给定下来了,因为自己已经感到,自己的阳寿,似乎已经快到头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自己的后继者还没有定下来的话,那么,朝中一定会发生混乱的,而朝中一旦有乱,那么,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天下大乱,也就在所难免了。于是,赢政便决定,自己再考虑一段时间,等这次出巡完毕之后,一定把太子的名单给定下来。究竟是扶苏,还是胡亥。
而赢政的心里只所以感到十分矛盾,自然还是因为自己的这两个孩子各有优点,也各有缺点。比如那扶苏,人很聪明,学识渊博,懂得的东西甚至比自己还要多,可是,他却一直主张要实施仁政。仁政?什么是仁政?还不是将就那般刁民?对于那些刁民,他赢政自己可是觉得十分地了解:你若是对他们仁慈了,他们便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便会生出很多的事端来;而反过来,要地经常的弹压一下他们,甚至是必要的时候,拿出点武力来教训教训他们,那么他们反面便听话了很多。所以,像长子扶苏所说的“实施仁政”,那纯粹就是痴人说梦而已!可笑。天真。混蛋!
可是,那个家伙却很像自己,十分地执拗,只要是认准了事情,便非要做到底不可,不撞南墙不回头。为了他的仁政的事情,经过的在自己的耳边聒噪,十分让他感到厌烦。所以,无奈之下,自己便决定,先把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弄得远远的,先磨练磨练他的锐气再说。于是,一怒之下,他便把自己的这个大扶苏,给弄到了北部边陲,跟自己的大将蒙恬一起在那里守卫边疆。
虽然如此,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赢政对于自己的那个大儿子扶苏,还是抱着很欣赏的态度的。若是论治理国家的能力,那二子胡亥是说什么也不能跟扶苏比的。而自己呢,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毕竟还是国家的大事为重的,还是自己的江山社稷为重啊!不过,那孩子的锐气也实在是太强了一些,自己也理应把他磨一磨。
相对于自己的大儿子扶苏的知书达礼,仁义有为,自己的二儿子胡亥在这方面却是相形见绌,那可是小巫见了大巫了,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那胡亥从小十分调皮玩劣,凡是世间的淘气捣蛋之事,那是没有他不会的,没有他不能的。甚至,这小子色心色胆也都极大,跟随着他的那几十个仕女,居然都被他给玩了一个遍,可是,他的色心却还没有得到满足,整天天宫中物色他看得顺眼的美女。一旦看中了,便总会想方设法地弄到手。也是自己太娇纵他了,也是他善于察言观色,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事情,总能够讨自己的欢心,总能够让自己开心。是啊,人老了,就更觉得自己的孩子重要了。年轻的时候可以信马由缰,纵横驰骋,可是岁月不饶人哪。而且,整天家听着那些大臣听不是汇报国事,就是溜须拍马,那一套自己早就听腻了,反面觉得这最为平淡的亲情,才是至纯至净的东西,是无论多少钱都不能买来的。
所以,有那二儿子胡亥整天在自己的左右陪伴着自己,陪着自己说说心里话,说些自自然然的,平平淡淡的话,说些充满着天伦之乐的话,说些让自己开心的话,说些让自己放松的话。在这一方面,二子胡亥可是又比着长子扶苏要强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觉得,到底该由谁来当太子,真的是一件很让他受难的事情。若单从自己的个人好恶来说,无疑胡亥会讨自己欢心,当然应该立他;可是,若是从自己的帝国的未来来看,却还是立长大扶苏为好。毕竟,扶苏太像自己,有谋略,会治国,把江山社稷交到他的手里,他死也放心了。
嗯,就先这么着吧,等自己东巡会稽回来之后,再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吧。现在也不急。应该还有时间。于是,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赢政便在宦官赵高和二子胡亥,还有丞相李斯的陪同之下,踏上了东巡的征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轻车熟路,因为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出巡了,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赢政却总是觉得,觉得这一回似乎跟以前的那些出巡有一些不一样。嗯,真的是不一样。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透过那大轿看到的外面的那些景物,那土地,那些百姓,那些山林,那些湖泊和庄稼,都将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了。一切显得都很虚幻,而自己也就好像是在梦里一般。
他本来是要到会稽郡来镇压一下那天子之气的。可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当他一进入到了会稽郡境内的时候,却感觉到一种十分凌厉的气息在压制着自己,他自然知道,这就是那一股别人的天子之气在跟自己的天子之气进行搏斗呢!可是,毕竟自己已经年迈,因此,他根本没有力量来对付那一股凌厉的天子之气了。可是,这种事情,谁也帮上不上忙,这真是他自己的事情,纵然有百万大军,也无济于事。于是,赢政的心里便开始慌乱了,也坚定了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定出太子人选,不然的话,只怕是自己的大秦帝国,可能有不保之险啊!
而且,经过了这一场天子之气的争斗,赢政也终于明白了,要想压制住那一股异姓的天子之气,靠胡亥看来是不行的。那孩子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只会溜须拍马。这要是在平平安安的环境里还可以,可是,如果是在动荡的时局下,他是没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得用扶苏,必须得力长子扶苏。嗯,就这么定下来了,就这么定下来了,就立长子扶苏。不过,此时还在路上,按照原先的计划,自己还人到北疆去看一看,那匈奴人也真是太不让我放心了,尽管有万里长城,可是,他知道,最最重要的,还是人哪!即使那万里长成再长,城墙再高,要是没有人来把守,或者是没有强盛的国力来支持的话,那一段一段的长城,其实也就是一堆石头而已。
虽然计划是这样安排的,可是,自从自己进入到了会稽郡之后,特别是经过了跟那一团异姓的天子之气进行了一番争斗之后,自己的生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自己整天神思恍惚,不再有原先的那种笃定和空明。赢政知道,自己的躯体状况正在极速地下滑,正在快速的恶化。很有可能,按照这种速度的话,很有可能自己不能够回到咸阳,自己就会一命归天。于是,赢政便决定改变巡视路线,取消前往北国边陲视察的计划,直接返回咸阳。可是此时,自己的车驾已经行至了山东琅琊郡境内了。而这个时候,赢政觉得自己的一时不如一时了。那气息,似乎只有出的份儿,而没了进的份了。
难道,自己这么快就经完了?这么快就要完了吗?虽然自己十分的不甘心,十分地无奈,可是,这是天命,也是天意。天命难违,天意更难违啊!天命,可能只是让自己的阳寿耗尽;而那天意呢?那天意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眷顾着自己呢?眷顾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呢?自己所亲手创建下来的大秦帝国,还能不能如自己所愿望的那样,会一直传到自己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呢?
神思越发恍惚的赢政,心里想的最多的,仍然是他的江山社稷,和他的子子孙孙。可是,他的那些子孙们,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
赢政的意识越发地恍惚了。懵懵懂懂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一位身披红袍,手执长剑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隆准而龙颜,日角突出,天庭饱满,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而且,让赢政心里大惊的是,这个人的头顶之上,居然顶着一团十分浓郁的五彩祥瑞之气。啊,那东南的浓郁天子之气,竟然就是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呢!好啊,好啊,我正找你呢,你却送上门来了!
于是,赢政便向着那人大喝道:“你这刁民,真是大胆,竟然敢顶着天子之气,难道,你就不怕杀头吗?”
可是,让他赢政感到有些不解的是,那个刁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向着他微微一笑,道:“我走我的路,你当你的皇帝,咱们两不相干。不过,你却是不要阻挡我走路才行。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那言语之中透着一种威压,而这种威压,也正是自己刚进入会稽境内之后,所感觉到的那一种。看来,那头顶天子之气之人,非此人莫属!今天要是不诛杀此人,那么,自己的江山社稷肯定将会被此人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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