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背上直冒冷汗,觉得几乎都要发抖了。
“这,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赢政费了半天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听到赢政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了,丞相李斯忙深深的拱手回答道:“启禀陛下,这里是河北沙丘。”
“哦,哦,”赢政又是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喘息着说道:“快,快,快快拟诏,快快拟诏。”
自从赢政病了之后,这拟招的活儿,便都由左丞相李斯来完成了。对于这个李斯,赢政还是十分放心的。此人学富五车,主张一定得用律法来治理国家,对于他的那一套理论,他赢政还是十分欣赏的。而且,这个人品行不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李斯很快便铺下了锦帛,并执笔在手,等待着赢政的口授内容。终于,赢政积攒起了几乎就是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传令公子——公子——扶苏——速速回朝,准备——准备为朕——为朕——主持葬礼。”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一些话之后,赢政便把头极力挺了起来,好像是对于什么很不放心似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难得的厉芒,道:“快盖印吧!”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赢政看来实在挺不住了,脑袋猛地一偏,便又昏迷过去了。
“父皇,父皇~~~”胡亥的声音里带着七分恐惧,三分悲痛。
这个时候,左丞相李斯将刚刚草拟好的诏令重新看了一遍,然后从赢政的身边取过了那一台玉玺。他知道,只要自己那么轻轻地一盖,那么,下一代的大秦国国君,便从他的手里诞生了。一时间,他的手里便觉得有千斤之重。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因为这是皇帝的原话,谁敢不从呢?于是,他便提着那一把玉玺,向着那一张刚刚草拟好的圣诏加盖而去。
可是,历史,有的时候就分明是一场闹剧。也正是因为如此,历史的车轮,才会在这里,在这个叫河北沙丘的地方,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弯子。而这个很大的弯子这么一拐,方向便也随之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李斯的这一下再快了那么一点点,如果,赵高的思维再慢上那么一点点,如果,那个始皇帝赢政再能够坚持那么一点点的话,那么,以后的事情的发展,便也肯定便会是另外的一个样子了。那样的话,长子扶苏便成了铁定的皇帝,而赵高、李斯等人,特别是那个赵高,肯定会被杀头。不过,扶苏饱读读书,一直都主张要实行仁政,减免百姓的赋税和徭役,缓解矛盾,发展生产。那样的话,大秦国肯定便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亡国。当然了,它能够持续几百年,那就很难说了。那样的话,后世的朝代,还有什么汉唐?还有什么魏晋三国?一切的一切,都得重写。
可是,历史就是历史,它虽然有着它自身的规律在那里,它的车轮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可是,那只不过是从规律的角度上去理解的。历史上,也必然会有着很多的偶然因素。而有的时候,一些看上去很小的细节,却可以改变历史。
也就在左丞相李斯的那只捉着玉玺的后就在盖在那一张已经草拟完毕的诏书上的时候,一只肥大的手掌如闪电一般一下子抓住了李斯的手,同时,一个十分低沉的声音也在李斯的耳边响起:“丞相且慢!丞相且慢!”就这这么两句话,和一个动作,于是,历史就在这时在,就在这个叫做河北沙丘的地方,转弯了。
李斯一脸惊诧地望着赵高,却看到了赵高的眼睛里所投射出来的一缕恶毒的光芒,于是,他的手便不由得一顿。这一顿,便把胡亥顿成了皇帝,把长子扶苏顿成了冤鬼。
那一间十分宽敞的轿房里,胡亥在照料着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赢政,而中车府令赵高和左丞相李斯,则先后从那一间轿房里面走了下来。只见赵高把自己的胸脯挺得高高的,负手而立。他先是用十分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的那些卫队,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再用他那招牌式的公鸭嗓子向着最近处的那些卫兵命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大轿半步,你们一定要来回防范,违者格杀勿论!”然后,他又想了一下,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妥,便又向着所有的卫队人员喊道:“所有的卫队兵士都给我听好了,立刻离开大轿三丈,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靠近!”
“是!”听了赵高的话之后,所有的卫队便都整齐划一的向着车轿的反方向后退了三丈。赵高作为中车府令,是专管皇帝的依仗车马的,自然也包括这卫队,也就是说,他其实就是所有的随行卫队的最高指挥官,那所有的卫队士兵们,当然得都听他的命令了。权力,在这里自然也就成了一次弥天大阴谋的保障工具。
赵高再一次看了一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向着左丞相李斯点了一下头,先后进入到了紧随车赢政的车撵之后的那一辆看上去比着赢政的车轿要略小一号的车轿里面。
赵高进了车辇见左丞相李斯已经在那里坐立不安,大有惶惶之态。便对李斯道:“丞相,你刚才这玉玺这么一盖的话,那么,咱们的死期可是就要到了!你这么一个精明之人,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啊!”
听了赵高的话之后,左丞相李斯浑身不由一战,眼睛直勾勾地相着赵高,半天后,才呐呐道:“赵大人,此话何意?请明示!”
赵高虽然已经命令卫队后退三丈,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向着四外看了几眼,然后向李斯的身边凑了凑,一脸的惊恐道:“丞相真是糊涂啊!你想啊,陛下现在只是给公子扶苏留下了诏书,让他回朝为自己主持葬礼。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虱子,明摆着吗?如果让那扶苏回到朝中,那陛下驾崩之后,那皇帝的位子,便是公子扶苏无疑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大将蒙恬自然便会成为朝中重臣,肯定会替代丞相你的位置。你想啊,无论是论才能,还是凭实权,还是凭对于国家的贡献,你能够跟蒙恬相比吗?那大将蒙恬,这大秦的天下,可是几乎有一半是由他打下来的啊!而且,他跟公子扶苏的交情相当深厚,这一切,都注定了扶苏一旦即位,那么蒙恬便一定会当权。而当他当权之后,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遭到他们的清洗。如果是轻的话,那么,可能会把我们赶出咸阳,把我们贬成一般的百姓;而如果他稍微那么一发狠心,那么,不但是咱们个人的性命保不住,就连同咱们的家人,三族之内,皆无活口啊!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啊啊!丞相,你说呢?”
其实赵高所说的那一席话,也是李斯心里所担心的。这确确实实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很明显的道理。可是,他身为人臣,又有能什么办法呢?想到这里,李斯一脸的哭相,对赵高说道:“唉,赵大人,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咱们都是做臣子的,陛下的诏书在此,我们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嘿嘿嘿嘿~~~”赵高的鼻孔里喷出了几丝冷哼,继续说道:“很简单,现在陛下已经病入膏肓,神思不清,所以,现在天下的朝政,皆将出于你我之手啊!咱们只要假借陛下的遗诏号令天下,立胡亥为太子,而令公子扶苏和大将蒙恬自杀谢罪。嘿嘿,那样的话,这天下不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了吗?”
“啊?那,那!~~~”李斯纵然知道如果扶苏称帝之后,断然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如果让他私改皇帝遗诏,那他却是断断不敢做的事情了。
“这,这,我说赵大人啊,这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就是亡国起乱之事啊,咱们怎么能够这样做呢!让天下人知道了,那咱们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李斯么叹一声说道。
“唉,我说丞相啊,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这样的事情,咱们怎么能够让别人知道吗?啊?这一件事情,也就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如若不然的话,只怕咱们都将面临着灭族之灾啊!”
李斯思之再三,最后,长叹了一声,道:“唉,为当今计,也只有这样了!”
李斯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胡亥的那声嘶力竭的叫喊道:“丞相,丞相,父皇他,父皇他,他不行了~~~”
李斯听了胡亥的话之后,脸色忽然一变。而赵高却哈哈一笑,道:“丞相,怎么样啊?一切都在老夫的意料之中吧?哈哈哈哈,这都是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就这样,李斯跟赵高合谋,矫诏拥立赢政的少女胡亥为帝,而同时,又草拟一份假诏,令公子扶苏自裁谢罪。这样,胡亥便成了秦二世了,大权,自然也落入到了宦官赵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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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郡的郡守,名叫殷通,也是一个不满于秦朝朝政之人。他虽然身为秦吏,可是,却是身怀异志。只是,他能耐并不多么强大,于是,便要卢借用会稽城内的项梁的名望,来起兵反秦。于是,这一天,这殷通便叫人把项梁找来,想跟他商议一下联合起兵反秦的事项。会稽郡的郡守,名叫殷通,也是一个不满于秦朝朝政之人。他虽然身为秦吏,可是,却是身怀异志。只是,他能耐并不多么强大,于是,便要卢借用会稽城内的项梁的名望,来起兵反秦。于是,这一天,这殷通便叫人把项梁找来,想跟他商议一下联合起兵反秦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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