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洋与尤五娘打交道了将近二十年,尤五娘的一颦一笑他都能体验其中的意思,于是冲着那些拦在谭纵面前的大汉挥了挥手,那些大汉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立在一旁的叶海牛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尤五娘,双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像黄海洋一样,他也十分了解尤五娘,虽然尤五娘刚才的那个借口合情合理,但这并不符合尤五娘的一贯风格,因为谭纵是她的客人,而且对洞庭湖十分重要,她不应该让谭纵去冒险。
“要不是我今天起来撒尿,还不知道你和坏人要走了,想要将我甩了,门儿都没有!”沿途的人纷纷为谭纵让开了一条路,谭纵一溜烟地跑上了船,笑嘻嘻地向怜儿说道,一脸的得意。
“粗俗!”黄伟杰见谭纵当着两名女子的面说什么撒尿,心中不由得暗自说道。
“如果想和我们一起去的话,那么你路上必须要听话。”怜儿望着得意洋洋的谭纵,心情不由得万分复杂,她既想让谭纵跟着她一起去,又担心谭纵的安全,不过谭纵既然已经上了船,那么她也只有将谭纵给带上了。
“好!”谭纵闻言,立刻笑嘻嘻地点着头,一脸兴奋地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玩儿呀?”
“傻蛋,你刚才喊我什么?”还没等怜儿回答,谭纵只觉得耳朵上一紧,白玉用手捏着他的耳朵,凶巴巴地问道。
“玉儿姐姐!”谭纵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本正经地望着白玉。
“哼,算你识相。”白玉见状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松开了谭纵的耳朵。
见此情形,周围的黄伟杰和叶镇山等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了几眼,从白玉先前的那个亲昵的举动上,看来她和谭纵之间的关系还真的十分暧昧。
白玉很快就觉察到了周围让你异样的眼神,猛然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脸颊刷一下变得绯红。
“老十,看来你要当爷爷了。”这时,码头上,霍山凑到白天行的身旁,笑眯眯地低声向他说道,码头上的人清晰地看见了刚才的一幕。
“九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白天行与霍山私下里关系十分要好,他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找一个傻子当女婿,他真的是不甘心呀。
由于谭纵的到来,怜儿和白玉的心情好了许多,谭纵在船上兴致勃勃地四处溜达着,好像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
就在船夫准备收锚启程的时候,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地驶来了码头,吸引了现场不少人的注意。
众目睽睽下,马车在人群前方停了下来,随着车帘的掀开,万雯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雯雯!”万里云见状,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今天来送万长生的时候,万雯可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在家休息,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爹,我想好了,准备跟二哥一起。”万雯在万里云诧异的眼神中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福了一身后,娇声说道。
“去吧。”望着神情坚毅的万雯,万里云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冲着万雯点了点头,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知道万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而且,万里云很清楚,万雯此次前去,恐怕是为了黄伟杰,看来一个情字令多少年轻人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明知此次去功德教九死一生,可还是毅然前往。
伴随着万雯的登船,大船终于启程了,载着洞庭十枭的期望,消失在了茫茫的湖面上。
“大哥、二哥,小妹今天中午做东,请来竹林小雅一聚。”离开码头的时候,尤五娘微笑着向黄海波和叶海牛说道,准备将谭纵的事情告诉两人。
黄海波和叶海牛感觉尤五娘有事情要对他们说,于是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下来,各自上了马车离去。
“奇怪,五娘找老大和老二是为了什么事情呢?”万里云注意到了这一幕,眉头微微皱着,心中暗自想道。
第六百四十五章 抵达功德教
当鲁长河得知谭纵竟然上了船,和怜儿等人一同前往功德教的时候,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悠闲地品着茶,只要谭纵到来功德教,那么就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
怜儿一行人要乘坐一天一夜的船,第二天中午才能登岸,由于随行的人员比较多,船上的客舱都已经安排满了人,临时登船的谭纵和万雯只好与别人住在一个客舱里,谭纵被安排在了叶镇山的房间,而万雯则去了白玉的房间。
上船后,最令谭纵担心的就是遇上那天见到的与鲁长河一起的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不过直等第二天船靠岸,他也没能在船上看见那名女子,看来对方并不在船上,应该是已经提前离开了君山。
对于那名女子与功德教的人在一起,谭纵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要报家仇吗?与功德教纠缠在一起的话即使她有理也休想为家人翻案。
下了船后,谭纵看见码头上已经停了几辆马车,是鲁长河安排接怜儿和黄海洋的人,他跟着怜儿和白玉上了其中的一辆马车。
等黄海洋和叶镇山等人也登上马车后,几辆马车便驶离了码头,鲁长河没有告诉怜儿等人马车要去哪里,怜儿等人自然也不会过问,功德教在湖广地区的据点是一个绝对的机密,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
怜儿和白玉知道停船的地方就是被功德教攻陷的南县,可是当马车晚上的时候到达了一个小镇时,两人就有些分不清这个小镇是否还属于南县。
小镇上的客栈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为了避免引发鲁长河的疑心和不必要的麻烦,怜儿和黄伟杰等人并没有向店里的伙计打探这个镇子是哪里,天知道这个客栈是不是功德教的一处据点,而是在大厅里吃完饭后就各自返回了房间。
“护法,他们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什么也没有打探。”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内,鲁长河正拿着棋谱琢磨着一局前人传下来的残局,客栈的老板敲门后走了进来,恭声在他身前说道。
“看来这些小家伙们还算识趣。”鲁长河闻言微微一笑,头也不抬地吩咐客栈的老板,“将那些人盯牢了,如有异动,立即回报。”
“遵命!”客栈老板冲着鲁长河拱了一下手后就快步离开,加强人手对怜儿和黄伟杰等人的监视。
正如怜儿和黄伟杰等人猜测的那样,这家客栈正是功德教的一处秘密据点,如果他们表露出丝毫的异动,那么就会传到鲁长河那里。
夜深人静时,谭纵双手枕在脑后,凝神望着天花板,经过了这两天来的行程,他暗自留意了一下,发现功德教的人分工严密,结构严谨,这样的教派实属罕见,怪不得会令清平帝如此重视。
就像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不知不觉间,功德教已经在大顺各地建立起了秘密联络据点,长此以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最令谭纵担心的就是他在君山看见的那名与鲁长河一起的女扮男装的女子,如果她在功德教认出了谭纵,那么谭纵先前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要付诸东流了。
“以静制动吧!”谭纵思索了良久都没有想到好的应对方法,最后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这将是他少有的几天能睡个安稳觉的时间了,等到了功德教以后,恐怕晚上睡觉都要睁只眼了。
第二天上午,车队启程了,谭纵注意到越走沿途的景象越荒凉,局势也越混乱,不仅杀人放火的事情屡见不鲜,而且经过的村庄时常空无一人,全村的村民都拖儿带女逃难去了,路边更是时不时就能看见死尸和骷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谭纵无法想到湖广的旱灾竟然已经严重到了如此的地步,洞庭湖与这里一比简直就是天堂。
尤其令谭纵感到意外的是,车队在经过一个树林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伙灾民的打劫,不过当护送车队的功德教的人亮明了身份后,那些灾民竟然潮水般地退去了。
谭纵从车窗看见了那些灾民的散去,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由此可见,这功德教蛊惑人心还真的挺有一套,竟然在灾民中竖立了不小的威望。
如果功德教登高一呼的话,那些灾民很可能就会跟随着功德教举事叛乱,看来此次平定湖广的暴乱,任重而道远。
说实话,谭纵不想在湖广地区大开杀戒,毕竟湖广是大顺的粮仓,原本经过旱灾已经受到了重创,如果再将那些闹事的灾民赶尽杀绝,那么湖广地区的元气数年来将无法恢复,这将对大顺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况且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那些灾民也绝对不会相信功德教,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能活下去而已。
可是杀不杀那些跟随着功德教闹事的灾民,并不是谭纵说了就能算的,他们谋反作乱,已经触犯了历代皇帝的禁忌,因此清平帝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
因此,如果功德教蛊惑那些灾民与官军对抗的话,那么官军唯有对他们大开杀戒,施以严惩,届时湖广地区必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可不是谭纵所愿意看见的景象。
几天后,经过一路的颠簸,谭纵等人来到了一个位于山里的小镇上,这个小镇与外面荒凉的景象不同,显得十分繁华,镇子里到处都是穿着功德教服饰的人,放眼望去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