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城 (洪川)

　　一辆锃亮的奥迪A8L停在商场门口，开车的是个二十多一点小家伙，板寸头，很精神，堪称人精系列。上车了，司机很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同好！同好！“高瞰应酬道。”去康河边锦绣花园。“方玲道……
　　高瞰很喜欢这小家伙，忍不住称赞起来。”小家伙方正圆滑，方圆方圆，很好很好！
　　姑姑！你这个叛徒，怎么把我名字都卖了，这叔叔是你啥人啊？
　　“司机小家伙吼道。”别冤枉老子，老子说了吗？诈你呢？蠢货！“方玲没好气地骂道。”叔叔，我姑姑跟你说我名字了吗？
　　“方圆问高瞰。”说了呀，不说我咋知道呢？对吧？“高瞰违心地说道，感觉这姑侄儿俩挺有趣。
　　刚说完感觉胳膊上一阵疼痛，有种被拧的感觉。”我说了吗？
　　我啥时候说了？“方玲气的不轻。方圆更来劲儿。”真是个叛徒！
　　眨眼儿功夫把我卖了！“高瞰一阵大笑。”小子！做生意还怕别人知道你名字啊？
　　咱是巴不得更多的人认识咱对吧？认识的人多了机会就多，还害羞呢！
　　哈哈！师兄你就误人子弟吧！服！太狡猾了！把人卖了人家还帮你数钱！“方玲又白了高瞰一眼。
　　方圆从观后镜里正好看到了。叹了一口气。”唉！姑姑终于遇到对手了，一物降一物啊！
　　看来是终于快出嫁了，快有人要了！“方玲脸跟红苹果似的。“老子保证不打死你！好好开车！废话多！”
　　高瞰大笑……
　　很快到了锦绣花园饭店，位置特好。河边，落地窗，康河游览区风景尽收眼底，观景雅座，惬意非常。
　　三个人坐下，高瞰不喜欢点菜，一切方玲安排。
　　看着窗外的风景高瞰忍不住即兴背诵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方玲和方圆静静地听着，高瞰没感觉出来他们俩挺喜欢这首诗。
　　有点恍然。“你俩也喜欢这首诗歌，我是看到河边的风景有感而发，而且认识你们我也挺高兴的。”
　　“看不出来啊，叔叔，你挺文艺的。”方圆笑道。
　　“文艺啥呢？文艺不如事业有成，有钱花。对不对啊？方圆。”高瞰也笑道。
　　“两码事，这叫素养和品味。”短暂的接触高瞰对方圆有了新的认识。
　　“师兄不错啊，以前知道你爱做菜，没想到还挺文艺。不错。”方玲的眼神变得不大一样了。
　　“受苏东坡影响，爱做菜，爱研究菜。正宗吃货一个。”高瞰笑道。
　　“叔叔，我也是吃货。找时间来家里做菜啊。另外呢，我这个姑姑也是个吃货。嘿嘿！”方圆来劲儿。”闭嘴！哪儿都有你！“方玲嗔骂道。
　　菜上齐了，一阵吃喝，一瓶酒很快干掉了，方玲和高瞰脸都红霞飞了。
　　方圆开车没喝酒，不过没闲着，不停地用手机对着方玲和高瞰拍照，阻止也没用。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高瞰感慨终于吃了顿饭。民总是以食为天的，不是吗？
　　方玲和方圆把高瞰送回孤山住处，堪称穿城。临走还不忘明天电话联系啊，谈谈具体的操作方案。
　　高瞰挥手告别两人，晕乎乎地上楼。
　　风乍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
　　要下雨了——风吹树梢哗啦啦地响。


第2章
　　孤山夜雨
　　雨说下就下，雨打玻璃窗。
　　滴答滴答声响，别样的意境。
　　高瞰坐在大阳台上，喝着茶，抽着烟。阳台挺好，视野开阔，眼前公路如带，省道交通，大小车辆呼啸而过，溅起无数雨水。
　　车灯照耀下的雨点，晶莹剔透，雨雾缭绕。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古人的诗句多么的贴切——“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酒精的麻醉并没有给高瞰带来一丝睡意。
　　曾计划回来了睡他个三天三夜，吃他个天翻地覆。而此时，高瞰也无从解释。
　　接下来要处理的后续麻烦让他头疼不已。
　　提车、交罚款、驾照被吊销、五年禁考。
　　还是离不开钱啊！高瞰长叹一声。
　　自己这些年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存钱。
　　高瞰不禁一阵烦躁，紧接着头痛欲裂。
　　想到一万五的罚款无从着落，想到一脚油门被关了半年，想到从成都回老家十二年了依旧一无所成，依旧为钱发愁，高瞰豁达不起来。想想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们洒脱、卓尔不群，他们怎么就从不缺钱呢？
　　雨一直下，风夹带雨滴钻进高瞰脖子里……
　　突然，楼下路上两人、一车，缓缓近来。
　　前面一个中年男人，全身湿透，手里拿个酒瓶边走边喝，步履蹒跚。
　　然后就歇斯底里地吼着：“老子开过厂，倒过闭，离过婚，蹲过狱。怎么了就？啊？”
　　身后一个妙龄女郎打着伞，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女郎身后一辆高级轿车缓缓地跟在两人后边。
　　中年男人还在吼着，一直重复那几句话，复读机似的重复着……
　　高瞰不由感同身受，多少奋斗中的男人哪个没这经历和体会呢？人们总是看到了老板们光鲜、风光的一面。
　　羡慕嫉妒恨之余只记住了老板们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创业的艰辛、委屈、迷茫和重重困难没人能同情你，翻倍付出的时候没人能体会和理解。老板一个人躲起来哭的时候是没人看的见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员工总是远远多于老板。老板不是那么好当的。
　　慢慢地远去了，相信这兄弟明天一定会自信满满、精气神十足的出现在人们面前，这就是男人，这就是创业者和守业者，需要这样，毕竟都是凡人。
　　高瞰仍旧坐在阳台上，若有所思。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还是躺着吧。洗漱完毕，高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回想起来，此时此刻，自由就是幸福，一切需要重新审视和珍惜。
　　房后的孤山静静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若梦……
　　百无聊赖，干点什么呢？高瞰拿出来了手机。跟熟悉的朋友报报平安？和以前的客户聊聊天？
　　打了几个电话，不冷不热地扯了几句。非常世俗。意义不大。
　　这是一种人情冷暖。
　　这是一种愤世嫉俗。
　　不打了，看看微信，要不和方玲聊聊？合适吗？这么晚了。聊业务应该可以的嘛！
　　“在吗？师妹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点了方玲的微信开始神侃。
　　吃饭的时候就加了微信，这年头，信息时代，互加微信是必须的，是基本功课。
　　“唉！师兄好！看来又一个无眠。”方玲很快回信息了。
　　“聊聊业务，有兴趣吗？”高瞰继续打着字。高瞰不喜欢语音。
　　文字有种特殊的魅力。
　　“好呀！说说，第一步干什么？”方玲回复。
　　“沿着高速做市场。交通便利，物流顺畅。主要是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山西、内蒙这些省份。先去拜访客户，这需要车辆和一笔费用。”高瞰回复。
　　“设想不错，费用肯定得有了。啥时候出发，你干脆做个方案吧！明天传给我。”方玲很兴奋，十分效率。
　　“好吧！师兄突然困了，我睡会儿，明天传给你。”高瞰突然困了。
　　“什么人这都是？好吧晚安！”方玲很无奈。
　　“晚安！”
　　雨一直下……


第3章
　　论证力量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有点赶不上节奏，一种与世隔绝后的追赶。
　　那些逝去的岁月，在文明与非文明的氛围中诠释江湖。人，男人，一种特别奇妙的动物，用自己的方式区别与女人。
　　痛并快乐着！
　　高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几点醒的，头疼欲裂。
　　隔壁学校高亢的励志歌曲在凌晨五点半提醒着学子和那些试图懒惰的人们。奋斗永远是正确的话题，没半个人说不。
　　高瞰口干舌燥，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抓起昨晚的凉茶叶碗喝了一口，愤怒地摔在地上。瞬间明白了，瞬间清醒了。又一次和自己过不去，他啥的！
　　高瞰暗骂一声，窗外阳光刺眼，这都他妈的啥日子？我们这些勤奋的销售人员难道就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