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杨讲的,周小果才想起来徐杨已经好了,又想起刚才在路上自己说话的样子,不禁羞红了脸。
徐杨心中暗想,这女人原来也有青春明媚的时候。
两家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家常,不多时天色渐晚,徐槐提出来留周家兄妹吃晚饭,也不顾兄妹俩用没帮上忙做推辞,差遣马桂春去厨房准备,自己亲自去吧李大勇媳妇送来的鸡料理了。
“大槐哥,我也去帮嫂子的忙吧!”
周小果实在不好意思白吃,不顾徐槐阻拦去厨房帮马桂春的忙了。
这半天徐杨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周小果,直到人家进了厨房还在怔怔的望着。周原树这个做堂兄的想不注意都难。
虽说徐杨确实没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周小果有目共睹的漂亮,加上他又这样的表现,就是说破天周原树也是不信的。
“嘿!”屋里就剩他俩人了,他伸手在徐杨脸前晃了晃。“看不够了是吧?”
“啊?”
徐杨言语中充满委屈,并没有理解堂兄的怒火,明明刚才还聊的挺好的。
堂兄不知道的是,他们周家,可都是徐杨的老熟人了。
尤其是周小果,上一世可是徐杨最头疼的对手,凭借自己年长五岁的经验和资历,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傻徐杨实打实的要比现金的周小果大上五岁。
“喜欢一个人,其实是喜欢这个人反射的无数事物映射在她身上的光。就像月亮是在映射阳光一样。”
俩家关系向来友好,况且周原树也是一个十分礼貌的人,他尽量说的委婉。
虽然就差把癞蛤蟆甭想吃天鹅肉写在脸上了。
徐杨这下更懵了,这爷们儿干嘛?跟我吟诗呢?这不对吧莫非他有龙阳之好?
结合自己刚才的表现,徐杨终于明白了。
倒不是徐杨真的一心向佛,不近美色。只不过他并不是那种随性的人,前世的时候他虽然十分欣赏周小果的手段,但是碍于二人皆是各家家主的身份并没有机会过多了解。交情也仅仅停留在生意上你来我往的厮杀。
二人同行,又恰好都是青年才俊,在旁人眼里怎么看都是金童玉女般配的很,街头巷尾也难免风言风语的传些趣闻。要说有机会,徐杨还真想以私人身份结识一下这位人称“火狐”的俏姐姐。
“火狐”是业内送给周小果前世的雅号,在那个时间线上的周小果与现在的周小果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周家本也是博古行当世家,放眼全国也是颇有威望,奈何家中奸小吃里扒外。搅得鸡犬不宁,险些就此消散在历史的烟海之中。
万幸周小果挺身而出,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虽然大伤元气,但是好歹是稳定住了局面。
代价是,周小果从接任家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全部心血都奉献给家族以后,十年的笑容也不及周小果今天一天的多。
金玉其外,可是其中酸楚谁又知晓呢?
这样看来,周小果倒是和他同病相怜。想到此节,徐杨不禁叹息起自己前世的所作所为。
“周大哥,听闻您家是古玩行当的世家……”
为了让周原树停止吟诵莫名其妙的诗词,徐杨收回脑中思绪,主动出击与他交流一些同行的心得。
若在当年,二人对坐而谈,恐怕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要提防对方有没有阴谋诡计。
当年周家的事情自己也略知一二,今天和周原树良晤,难免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不忍看他重蹈覆辙。只是如果自己告诉他将来发生的事,人家信吗?
我说我是穿越来的,好巧不巧到了徐二傻子身上,那傻子根本没好,整治李大勇的都是我的神策诡谋?
被抓去当精神病可就不好了。
“周大哥,你觉得蜀汉为何是三国时期第一个灭亡的政权?”
徐杨打算借古讽今,但愿周原树悟性够高,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
“人才凋零,国力空虚?又或者是邓艾、钟会的军事能力太出众?在我看来原因很多,一言难尽。”
周原树对徐杨的突然转向不打信号灯感到一头雾水。
诚然,周原树说的,确实是蜀汉灭亡的原因之一。但却不是第一个灭亡的原因。
虽是国力空虚,区区一州之地难敌天下九州,但是蜀道天险,进攻不足,防守有余。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尚且有麒麟儿姜维文武双全。说到根上还是宦官黄皓弄权,延误军机,以至于成就邓艾灭国之功。只可惜桃园结义的宏图之志,和武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确如您所说,但若不是黄皓之流,奸小弄权,蜀汉应该不会是第一个灭亡的政权。”
徐杨也不在乎周原树到底悟没悟透,反正真到那一天他也会出手相助。
二人天南海北又聊了不多时,厨房里饭菜也准备齐全。
真是要感谢李大勇一时的鬼迷心窍,快马加鞭的把这只大公鸡送上了徐家的餐桌。
看着眼前徐冰和徐诫两个小娃娃乐开了花,是他前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
徐杨不禁想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9章 花无百日红
众人用过饭后天完全黑了下来,漫天的星星拥簇着一轮明月占领了天空。
“急忙忙的赶来也没帮上忙,还让您留下吃饭,实在是叨扰,”周原树起身向徐家兄弟道别,“改天有空也请到周家坐坐。”
“哪里的话,两个孩子在学校还要请小果妹子多多照料。”徐槐迎合道。
徐家兄弟一边寒暄一边陪送着周家兄妹出门,为了感谢人家来帮衬的情谊,兄弟俩送出好远才折返回来。
兄弟二人乘着月色聊起来李大勇这件事一路上有说有笑。即使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散步,在徐杨前世也是不曾体会过的。
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羡慕这个傻子,羡慕他的生活远胜于他有滋味。
“我还有罐老酒埋在房后,”徐槐猛拍脑袋,“刚忘记拿出来了。要不咱哥俩回去喝点?”
徐杨也正有小酌的心思,兄弟二人一拍即合。
“啊哟!”
“大哥,怎么还没喝呢就先醉了?”徐杨一边上前扶起摔倒的徐槐,一边打趣。
但是徐槐并没应声,只是自顾自的跪在地上喘息。
徐杨早就听马桂春聊起过,徐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天的事情又让徐槐心情起伏太大,终于在常年累压的病魔在一瞬间冲破牢笼,让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跪倒在地。
徐杨见状立马背他起来,一路小跑回家。到底是傻吃猛长的身体健壮如牛,若是前世的徐杨恐怕自己跑回去也要精疲力竭。
马桂春收拾好餐桌的狼藉,坐在门口看着兄弟俩人出门,就一个回来,不禁慌了神。待徐杨跑近了才看清徐槐原是在他背上。
“嫂子,快去找街坊借辆推车,送我哥去医院。”
马桂春正要出门,与兄弟二人错身的当口,徐槐一把抓住了她。
“不用,我歇会儿就好了。”
“当家的!”
马桂春听徐槐有气无力,脸色在昏暗灯光下不见一丝血色,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只是不同于白天的嚎啕。
她也知道,去也白去,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有钱是不会施舍穷人的。
“先去了再说!钱的事交给我!”徐杨立刻明白兄嫂的意思。
“真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会不知……咳咳……”
眼看马桂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呆立在那里抽泣,徐杨打算自己背着徐槐去医院。
“徐杨!你听哥的话!”
徐槐死死抓住门框,让徐杨寸步难行。
徐杨明白了,今天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乖乖去就医的。
肉眼可见的徐槐的生命正在流逝,他要抓紧时间了。
他把徐槐扶回屋里,自己躺在窑洞上面望着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徐杨没心情欣赏,只觉得它们是在笑话他,笑话他刚刚尝到一点儿幸福的滋味又被夺走。
真可恶!
第二天刚亮,徐杨便在怀里揣着那块碎石碑出门奔县城里去了。徐槐夫妇要是看见,估计又要以为他打算铤而走险了。
这次他确实是要铤而走险。
他等不及孙怀义那个胖子把碑文全都拓印下来。他等得及,徐槐等不及!
“同志你,您看这个。”
徐杨把怀里的石碑递给汉县文物所的工作人员。
“这是?魏晋南北朝的石碑?你哪来的?”
万幸不是个尸位素餐的主,徐杨简单把石碑的事情同此人交代了一下。
“好好,你先坐,”工作人员小跑着上了楼,“老赵,给这位老乡倒杯水!”不忘叫同事招呼一下徐杨,也可能是想盯住他怕他跑了。
不多时带来几位年长的人下来,又前前后后询问了徐杨好一阵子。
“老乡,你还记着到那山里的路吗?”
以为年长者有些急切的问道。
“可能记着,也可能不记着。”
毕竟是国家工作人员,徐杨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点。
这几位毕竟也是老狐狸,很快便心领神会。背过身去偷偷交流了两句,又立刻回应徐杨的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