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能谅以为她的意思是说他中学时跟三姑结怨令其耿耿于怀才会最终走上不归路,也知道所谓的绑匪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并未深究,只问:“你为什么要三姑死?”
戴珐珧没有回答,而是朝屋子四周扫了一眼,问道:“你们觉得这座别墅怎么样?漂亮吗?气派吗?一个人住会不会太浪费?”
孟楚怜鄙视地讽刺道:“你这么风骚,男朋友肯定又老又多金咯。”
戴珐珧冲她笑笑:“对了,我听三姑介绍过,说你学习成绩很不错,不如帮我做道数学题吧,假设你大学毕业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月薪五千,在不考虑未来十年房价浮动、货币贬值等因素,你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买下这幢目前估值三百万的别墅?”
孟楚怜哼了一声没理她,郑能谅也有些不耐烦:“我问你为什么要杀三姑,东拉西扯什么!”
“我就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呀!”戴珐珧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个圈,讲起了故事,“有个刚进大学的女孩,长得漂亮,可家里很穷,穿得很土,也没靠山,为了维持学费和生活,就到处找兼职,有一次接了个周末家政钟点工的活,主人是个离异的中年男子,在西都做生意,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偶尔来玩的侄女。一天,这个人的侄女给了那女孩一个任务,让她认识一位与众不同的男生,度过了一个神奇而诡异的夜晚。女孩的命运从此被改变,她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能力与渴望,不再甘心只当别人的附庸。她发现,只要抛开世俗规则和道德观念的束缚,尽情释放自己的潜能,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无比。于是,她轻易地征服了男主人的心,轻易地说服了几个地痞,轻易地将男主人的侄女从家中抹去,轻易地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
“够了!”郑能谅打断她的邪恶回忆,已经明白这故事里的每个角色都是谁,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不择手段。
戴珐珧还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真的,我没有杀她,也没必要杀她,我只是说服了几个正好需要用钱的人拿她解燃眉之急,说起来我还是助人为乐呢。谁能想到这帮菜鸟会不小心被她看到脸?谁又能想到他们认为被看到脸就该撕票?我又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管不了他们的每个举动,对吧,呵呵!所以说,她的死完全是个意外嘛。”
孟楚怜朝郑能谅轻轻一抬下巴,问戴珐珧:“那他女朋友呢?也是个意外吗?你跟她又有什么仇?”
“小蓓……”郑能谅猛然想起来这儿的目的,险些被戴珐珧和三姑的陈年旧事给绕远了,不禁暴喝一声:“你到底把小蓓怎么了!”
戴珐珧淡淡一笑:“别激动,我早说了,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的。”说着,她抬起右手,用中指指尖轻轻抚摸左手无名指上那颗神秘的蓝宝石戒指,幽幽道:“秦允蓓,多好的姑娘,可惜啊,再也无法体验当女人的快乐了。”
郑能谅的克制已到极限,猛地抓起戴珐珧的胳膊,厉声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戴珐珧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不慌张,淡定地瞥了眼他的手:“哟,还是那么讲究,连上门复仇都不忘戴白手套,不过这样也好,杀了我也不会留下指纹的哦。”说着,身子轻轻探出,将细长的脖颈送向他,阴笑道:“嘿嘿,来,掐胳膊可掐不死人的,应该朝这儿掐。记得要掐软骨上面一点,两侧颈动脉窦一起掐,很快就窒息的。对了,建议你脱了手套掐,手感会更好哟。”
见她这般,郑能谅反倒下不了手了。感觉到他渐渐松开的手劲,戴珐珧又将戒指举到他面前:“你不是很想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郑能谅望着那颗美丽而恐怖的蓝宝石,胸口急剧起伏。孟楚怜低声道:“是毒药。”
“BINGO!”戴珐珧打了个响指,“不愧是学霸,的确是毒药,而且是一种世上无解的毒药。这药神奇的很哦,只对女人有效,药性也古怪得很,只有在目标心神不宁的时候对她使用才能生效,所以时机的把握很重要,心越乱中毒越深。虽然下毒时机不好找,可使用起来很方便,只需要一丁点接触到皮肤就可以,而且毒性很强,隐蔽性也好,中毒24小时后才会发作,毒发时的症状根据中毒深浅有所不同,起初呢跟妇科疾病啊皮肤病啊之类的差不多;36小时后,那些症状渐渐消失,后遗症开始出现,或记忆缺失,或容颜尽毁,或肢体残疾,或失去生育能力。更妙的是,用任何方法都检测不出是被投毒,只会以为是得了某种怪病,你们说,发明这种毒药是不是个天才呀……”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她掀翻在地。
郑能谅怒容满面,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是他第一次在内心深处萌生杀意。孟楚怜连忙拦住正要扑上去继续对戴珐珧动粗的他:“冷静点!别被她激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毒药?就是胡说八道气你呢!她连毒药的名字都没提,明显瞎编的,信她干嘛!”
“呵!”戴珐珧缓缓站起,擦去嘴角的血,冷笑一声,“要编有什么难的,可这毒药真就没名字,无名无姓,才无迹无踪,何况,也没有什么字可以配得上它的毒。”
孟楚怜骂道:“少装!那你说,这药哪来的?没有名字,总不会连出处也没吧?”
戴珐珧将目光投向一旁,一脸不屑:“嘁!它来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知道了你也未必去得了。”
“故弄玄虚!”孟楚怜白了她一眼,继续安慰随时可能失控的郑能谅:“别听她的,就算中毒,也不可能查不出,只要不致命,对症下药肯定能治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戴珐珧淡漠的目光掠过孟楚怜,飘向郑能谅:“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们心里很清楚,如果查得出,为什么毒发时没人报警?为什么没人把华晨宾馆当成投毒现场来调查?如果能治好,她为什么要转学?如果没有后遗症,她又为什么一年无音讯?我想她现在要么失去了记忆,忘了郑能谅是谁,要么毁了容,没脸再见他,再或者变成一个残缺的女人,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吧。哈哈哈!”
这一连串反问句句刺中要害,让心思缜密的孟楚怜无力再反驳,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戴珐珧为什么如此坦白?又为什么一直在刺激郑能谅?难道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
郑能谅已怒不可遏,一把推开孟楚怜,朝戴珐珧扑了过去。只见戴珐珧冷笑一声,身子突然朝孟楚怜跌倒的方向一闪,左手顺势挥向她的脸,同时拇指一摸指环,蓝宝石倏然翻开。郑能谅大惊失色,转身去护孟楚怜,终究慢了一步。失去平衡的孟楚怜没有躲闪之力,俊俏的脸蛋被戒指划出了一道血痕。
“混蛋!”郑能谅暴喝一声,飞身夺下戴珐珧的戒指,丢到一旁。争抢中,她用力扯脱了他左手的手套。他疾伸左手,狠狠叉向她的脖子,咆哮道:“你这个疯子!早知道就定格那场车祸,让你烧死!去死吧!”
望着迎面袭来的手掌,戴珐珧竟不避不闪,嘴角露出一丝得偿所愿的奸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孟楚怜看了地上的戒指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不要碰她!”
一念乍起,为时已晚。
3
出手之前,虽已出离愤怒,但郑能谅还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无非是再触发一次盗格空间,那样更好,就为戴珐珧选一个不能再祸害别人的未来!
然而他发现,这次空间转换的时间比以往长得多,着陆的感觉也截然不同,空气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呼吸时还嗅到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凹凸不平的地面又烫又硬,他飞快地爬起来,定睛一看,脚边竟是一个巨大的火山口!炽热的熔岩在这口“大锅”里不安地翻腾着,喷溅出五彩缤纷的火花。昏暗无边的穹顶垂得很低,似乎随时可能塌落,厚厚的云层里不时闪过一道道紫红色的电光,夹着令人心悸的低吼。顺着锥形的山体往下看,大地遥不可及,隐约可见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区域,像是幽密的森林,又像是荒芜的戈壁,看上去竟有几分眼熟。更奇怪的是,山体上并没有任何火山碎屑物或冷却的熔岩流,只有鳄鱼皮般丑陋而坚硬的泥层,仿佛这是一座从来没有喷发过的活火山。
“这是什么地方?!”郑能谅揉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暗黑盗格空间。”戴珐珧冰冷的声音带来冰冷的答案,足以冻住滚烫的岩浆。
郑能谅回过头,看见正蹲在火山口边陶醉地呼吸着难闻空气的她,美丽的五官在死亡之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诡异。“暗黑盗格……”他咀嚼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词,困惑道,“我怎么会在这?”
戴珐珧哈哈一笑,没有回答,缓缓起身,摘下头上的宽檐帽,轻轻丢进火山口。呲的一声,宽檐帽瞬间化作一道火焰,没入深渊。
“因为你中了她的圈套。”孟楚怜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小孟?你怎么也进来了?我只碰了她呀!”郑能谅还没弄明白状况,连忙迎上去查看她的脸,“你没事吧?刚才她的戒指划破了……”一想到戒指里那毒药的毒效,他就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