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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老五暴喝一声,向那小子扑过去,老六可是他玩得最好的兄弟,自己的左膀右臂!这小子居然不砸自己,直接砸最近的那个!
旁边的另一个兄弟也扑过去,抄着一个铁皮凳子就朝那小子后脑勺抡过去,“啪嚓”一下,铁皮凳子腿弯了,那小子后脑勺鲜血四溅,但仍然一声不吭,还在用破啤酒瓶往老六后脑勺上猛戳,一下一下,碎玻璃渣沾着老六的血肉,溅得到处都是。
老五也疯了,抄起一个木凳子,照着那小子后脑勺“呜”的一声抡下去。
“哗啦啦!”
木凳子断了一条腿,半块木板沾着鲜血就飞出去了,那小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头一脸鲜血,已经看不出面容了,只见一片血红中,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像玻璃一样,盯着自己。
老五惊呆了,这小子也太扛打了!
要说第一下是用铁皮凳子砸的,没砸躺下还好说,毕竟铁皮凳子份量轻,第二下可是用的木凳子!那个木凳子起码七八斤重,自己又是用尽全力抡圆了砸下去的!不说脑浆迸裂吧,砸晕也是必须的。
老五有点发毛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就见那小子目光又慢慢转回去了,又盯着桌上垂死的老六,慢慢抓着他的头发,将老六的脑袋提起来,就要往装满烧红木炭的小桌炉里按。
老五一个激灵:我靠,这小子属比特犬的,死咬住一个不放啊!这是要照死了弄啊!
他回过神来,大吼一声:“都尼玛上啊!”
周围的兄弟们也都反应过来,大家嚎叫着冲了进去,各种酒瓶子、铁凳子、木凳子,一起往卢振宇身上猛砸,卢振宇后背鲜血四溅,但终究晚了一步,老六的半张脸还是让按了进去。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老六醒了,拼死挣扎中,折叠桌“啪嚓”塌了,卢振宇和老六双双滚落在地上,红木炭潵了一地,四五条大汉冲上去,凳子砸,酒瓶抡,钢钎子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把老六拖离这个疯子。
卢振宇到最后还是一声不吭,躺在血泊中,七八根羊肉串钢钎扎在身上,如同古战场上万箭穿身的大将,他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盯着老五,居然慢慢又爬了起来,抬抬胳膊,将手里半片耳朵丢进了木炭炉子。
一群大汉都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硬气,这么抗打的人,这人是属小强的吧,怎么打都打不服。
陈主任和索总等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此刻也全懵了,索总忽然想起卢振宇被恶少“打死”又复生的怪事来,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小卢和圣斗士星矢是一类人,打不死的小强。
一阵皮肉烧焦的糊味飘来,老五先前不知道那是谁的半个耳朵,突然感觉不妙,摸摸脸颊,全是血!操他妈的原来是自己的半个耳朵在混战中被咬掉了!老五眼前一阵发黑,今天是怎么了,玩了多少年的鹰,居然被小家雀啄了眼,不行,今天必须废了这小子!他抄起一个凳子,嫌威力太小又扔下,有那眼头活的兄弟赶紧去帮五哥拿刀,烧烤摊就是不缺割羊肉的刀,刀还没拿来,老五等不及了,顺手把卖唱老夫妇的大音箱抱了起来,这么大的木头箱子砸头上,再硬的头都撑不住。
突然有人抱老五的腿,他扭头一看,是个老太婆,老五遇弱则强的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一个大鞭腿扫过去,老太婆被踢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也不动弹了。
旁边的卖唱老头哭嚎着扑过去,一下把老五推倒在地,音箱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这次不用老五动手,身后两三个混子立刻上来,拎起老头就是一顿爆揍,他们秉承五哥的做派,对殴打老弱情有独钟。
突然一阵炽热的木炭暴雨倾盆而下,直接倒在那几个混混头上、身上,顿时一片杀猪般的惨叫,他们回头看去,但见一个白衣黑裙的美貌少女,站在凳子上,端着一口空了的烧炭大锅,双手还戴着添炭用的脏兮兮的棉线手套,少女微微一笑,把倾空的铁锅往下一砸,铁锅又大又烫,顿时又砸倒了好几个。
“你们是不是男人!打女人,打老人,专门欺负弱小,你们简直是人渣!”。少女摘了手套,拍拍巴掌,高声呵斥。
卢振宇循声望去,那不是小文么!
老五气的嘴都歪了,心说我今天还就专打老弱病残幼了,正好刀拿来了,老五接了刀杀气腾腾冲少女过去。
文讷纹丝不动,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六条身影从后面闪出来,站在文讷前方,组成一道人墙。
这六个人只有十七八岁,最矮的也有一米八几,鹰鼻凹眼,乱蓬蓬的卷发,抱着膀子,浑身腱子肉,黑T恤上几个大字:帕米尔雄鹰。
六个人盯着老五,为首的一个青年开口了,但却不是跟老五说话,他用不标准的汉语问道:“姐姐,怎么打?”
文讷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笑吟吟地吩咐了一声:“别打死。”
随即跳下凳子,声音飘远:“你们慢慢打,我躲远点,我白衣服沾上血不好洗……”
第二十章 美救英雄
文讷本来是带着新疆来的表弟们吃饭来着,巧遇两个初中男同学,于是过去和他俩坐了一会儿,碰巧这俩男生当年都喜欢过文讷,这会儿又杠上了,从好基友变成了死对头辩论个不停,然后又碰到城管打人,打人也就罢了,还专门欺负老弱病残,这就不能忍了。
“你,打电话叫救护车,你,照顾老人,注意别搀扶,以免造成二次伤害。”文讷有条不紊的吩咐两个吓傻的男同学,背后传来砰砰的闷响,那是表弟们在痛殴城管。
这六个表弟年纪不大,打群架的经验却不少于十年,高山雪原锻炼出的汉子,岂是这群“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城管能抗衡的,话说回来,混社会也分三六九等,城管临时工是食物链的最低端,只能欺负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他们才是真正的战五渣。
文讷了一眼几米外那个血人,又看看自己的白衣服,还是走了过去,把卢振宇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让他扶着自己,往夜市外人走去,卢振宇身上的血污和木炭灰难以避免的沾到了文讷雪白的亚麻衬衫上面。
“你坚持住,”文讷扛着卢振宇的半个身子,气喘吁吁,低声鼓励着他,“别睡着,听我说话!……车就在前边,上车就好了,马上就能把你送医院去!比救护车还快!”
卢振宇低着头,滴答着鲜血,艰难地说道:“小文……小文……”
文讷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卢振宇点点头:“在近江……我救过你……你忘了?”
文讷一头雾水:“你救过我?”
“我……我还给你留了条子,你……你忘了?”
“啊!”文讷恍然大悟,站住了,一把拽起卢振宇的头发,“你就是那个把我爸揍了一顿的家伙?”
这家伙满脸是血,还不断有鲜血从头发里滴下来,文讷不忍心了,继续搀着他走到几十米外,上了自己的牧马人,帮卢振宇绑紧安全带,正要开车,却发现出去的路被其他车辆挡住了。
文讷左右看看,挂挡倒车,牧马人宽大的全地形轮胎直接压上了路边花坛,然后上台阶,下台阶,拐到了主干道上,一踩油门,小红马撒欢一般飙起来。
卢振宇几乎是血肉模糊,被安全带牢牢绑在座位上,低着头一动不动,血污沾满了真皮座椅和车内饰,随着文讷不时地急刹车和急转弯,头发上的血水还会甩到别的地方。
不过文讷这时候已经毫不在乎了,她只想尽快赶到医院,这个家伙虽说打了自己老爸一顿,但毕竟是个好人,文讷从小到大,见过的真正好人,她自认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现在好容易救下一个,要是再死了,那就太亏了。
刚才在夜市里,全过程她都目睹了,那一桌除他之外,不是女人就是老胖子,那些流氓那么嚣张,这家伙身为唯一的年轻男人,虽然势单力薄,却像个真男人一样,把那种情况下男人该干的事给干了。
且不说上次揍自己老爸,何尝不是误认为自己被人下药,然后挺身而出救自己?
文讷思绪万千,没留意前方有辆电三轮乱穿马路,一脚急刹,卢振宇身子前倾,喷出一口鲜血,溅的挡风玻璃上都是血点子。
文讷看了他一眼,抄起一块手帕,把挡视线的血污擦掉,挡风玻璃上划拉得红呼呼一片血水,不过能看清了。
刚擦干净,就看到前方警灯闪烁,两辆警车停在路口,一个交警冲着她挥动荧光棒,示意靠边停车。
糟了!查酒驾!
文讷想起自己在夜市喝了有一瓶半啤酒,虽然不多,但酒驾绝对杠杠的了。
不过她又看了一眼旁边这家伙——好人有好报,这不就是现成护身符嘛。
牧马人丝毫不带减速的冲到卡子前,文讷一脚刹车停下,交警都吓了一跳,一个年轻交警来到驾驶室旁,敬了个礼,然后一伸手:“驾驶证,行驶证。”
文讷降下车窗,一脸惊恐小白兔的表情,指着副驾上的卢振宇:“警察叔叔,他……他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