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徐晓慧在近江新认识了个男朋友,那是个跨国公司的青年才俊,学历高,口才好,浪漫多金,连在星巴克里约会,都经常用英语接电话谈工作,level好高的,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的Mr.Right。
至于马军然,什么街道办事处,还科长,还城管,就是个Low的不行的江北大土条而已。
聪明如军哥的,立马感觉到了变化,知道自己可能有竞争对手了。于是对徐晓慧加大爱情攻势,更舍得花钱,女神有什么吩咐,也是全力照办。
今晚这个事,正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顺便还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示下自己在江北的强大实力。
……
军哥的人马所过之处,一片鸡飞狗跳,老五光着膀子,炫着膀子上的青龙,大摇大摆走在前面。
他手里抄着个空啤酒瓶,每走到一个摊位,就用酒瓶子一指,淡定而威严地喝道:
“抓紧收!”
“往里边摆!”
“灯箱还要不?不要砸了!”
“别让我再说!再说难看!”
八九点钟,正是夜市上生意的时候,这帮混子进来这么一搅,很多食客直接就吓跑了。
说是这样说,老五也只是大概“粗扫”一遍,柿子捡软的捏,碰熟人的大摊子,他连管都不管。
今晚是有明确目的的,就是地地道道。尤其是那一桌子人,说什么也得揍一顿。这玩意儿牵扯到军哥的幸福和前途,为哥们儿两肋插刀,更是不能含糊。
老五回头低声交代一句:
“都注意点儿,待会儿到了地地道道,就别提执法的事儿了,直接动手就行,旁边要有人敢拍,老规矩,揍人,砸手机。”
在一片骂声、抱怨声、哀求声中,老五一群人晃着膀子,晃到了地地道道。
地地道道早不是当年四大天王时期的那个烧烤摊了,已经转手过无数次,现在的老板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南泰小夫妻,带着个孩子,干烧烤需要人手多,于是从老家把父母也接来,一块儿帮忙。
前几天老父亲开电三轮去拉生羊,让汽车撞了,重伤,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小两口和老伴轮流陪护。今天晚上轮到男的去陪护了,摊子上就剩下老太太和他媳妇,婆媳两个勉强支撑着。
住院花钱如流水,这边也舍不得雇人手帮忙,两个女人又是串串又是看炉子,又是上菜,已经忙得块虚脱了,以至于老五带人到跟前的时候,她们甚至都没发现。
老五先用目光扫了一遍地地道道,突然停留在一桌上,瞳孔猛地收缩了: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有一桌新疆人!
江北城管属于强势城管,没有摆不平的角色,脾气上来连交警都敢揍,两个部门是死对头,城管整天铲交警队门口的花坛违建、拆交警的临时岗亭,交警就整天在街上查城管的车,这种对掐,隔三岔五就会成为江北市民的饭桌上的谈资。
但城管唯一不敢动的,就是这帮新疆人,从切糕党到西北特色饭店,能绕着走就绕着走,他们知道,交警没权抓人,打起架来更不是职业混子的对手,但那帮新疆人真敢动刀子!而且是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动刀子的那种!
不过……这桌新疆人,貌似有点不一样啊……
老五混得时间长,见多识广,他略微打量一下,就基本断定,这几个“新疆人”和街头那帮“新疆人”不一样,不是一类人。
眼前这几个新疆小青年虽然身材高大,但看起来都挺老实,而且穿戴干净整齐,都统一的黑T恤,上面印着一座白色山峰,山峰上有“K—2”字样。下方还有一行字:帕米尔雄鹰。
再下面还有小字:乔戈里峰登山俱乐部。
而且,他们皮肤更白,长相也跟街头那帮常见的维族新疆人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老五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这几个小青年是登山俱乐部的,不是本地混街面的,这就够了。
老五心里又踏实了,他看准了“目标”那一桌,走过去二话不说,抬腿一踹,一只铁皮凳飞出去,上面坐着的一个黑丝轻熟女一声惨叫,仰面摔在地上,一只高跟鞋飞上天,“啪”地落在桌面小铁炉上,火星四溅,肉串和通红的木炭滚了一桌子。
那桌男女一片惊呼:
“啊!”
“干什么!”
“索总!”
“索总你没事吧!”
“快把索总扶起来!”
“你们干什么啊!”
周围“轰”的一下就炸锅了,好几桌客人都跳起来了,都惊恐地躲到一边去了。
老五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那几个新疆小伙子“呼啦”站起来了,尽管脸上带着愤怒,但还是被为首的那个止住了,然后他们也跟其他食客一样,都慢慢退到一边,在人群里看热闹了。
老五转回脸来,微笑地盯着这趟的主要目标——这桌唯一的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正满面惊怒,盯着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右手已经拿住了一个酒瓶子,手指时握时松,好像在犹豫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喋血大排档
老五这个人混社会多年,经过一番潜心研究,早已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江湖经验,那就是“遇弱则强”,不要小看这四个字,可谓字字珠玑,充满了人生智慧和处世哲学。
这一桌七个人,五个是女的,一个四五十的胖子,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大学生,战斗力也不会超过五,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老五的胆气战斗力就迅速爆棚,直达顶点,看到那小子握住酒瓶子,老五反而很开心,他就怕对方撒丫子逃跑,那样自己一身勇武岂不是没处表演了。
那个四五十岁的胖子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着:“喂,你们……你们别乱来啊……我……我们是报社的,我认识……”
“砰!”
老五看也没看他,一拳放倒。
报社广告部的两个小姑娘吓傻了,只是往后面躲,但后面又有两个彪形大汉靠上来,用硕大身躯挡着她们,淫邪地笑着,两个小姑娘吓得像小鸡仔一样哆嗦着,手足无措。
元朗的助理小姑娘弯腰想把索总拉起来,老五瞅见小姑娘的屁股翘起来,笑嘻嘻地抬起脚丫子,轻轻一蹬,那个小姑娘就一头栽在地上,虽然不重,但当时就吓得眼泪滚下来了,大汉们畅快淋漓的大笑起来。
老五盯着桌子后面那个小子,那小子一副又想动手又不敢上的样子,怂得不行不行的,那是今晚的主要目标,老五很理解军哥的意思,倒不在于揍得多狠,关键是得羞辱,狠狠地羞辱,让徐晓慧亲眼看看,这小子到底是有多怂。
他像猫玩老鼠似的看着那小子,然后低头看看脚下躺着的那个黑丝轻熟女,邪念顿起,呲牙一笑,蹬掉人字拖,抬起肮脏的大脚板,很怜香惜玉地放在那个黑丝轻熟女的胸脯上,慢慢揉捻着,感受着那两团柔软。
“我日,脚感不错啊,”老五笑嘻嘻地冲卢振宇一抬下巴,“弟弟,要不然你也过来试试?”
周围的混子们怪叫起来了,淫笑、口哨和各种污言秽语响彻半空。
索总“嗷”的一声,抱住老五的小腿,“吭哧”就是一口,老五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抽脚就踹,索总哼了一声,躺在那,嘴角流血,迷迷糊糊地哭泣着。
边上有个女孩尖叫一声,老五看过去,正是军哥的对象,长得不赖,这会儿,徐晓慧也看着躺在地上的索总,脸也吓白了,她惊恐的看着这些人,这就是马军然派来的人?马军然到底是城管还是流氓头啊?以后绝不能继续跟那个马军然来往!
旁边开始传来骂声、殴打声、惨叫声,还有摔手机的声音,不用问,这是有人不开眼,想拿手机拍视频上网曝光什么的,让兄弟们发现把手机抢过来砸了。
差不多了,老五想,闹得太大不合适,把那小子揍一顿,逼他跪在地上哭两声就行了,保不齐已经有人报警了,虽然所里也有自己玩的好的伙计,但这种麻烦还是少惹为好。
老五看着那个小子,那小子眼睛已经像野兽一样了,红着眼珠子盯着自己,抓着酒瓶子的手也不再时松时紧,而是紧紧攥着了,看架势随时要往自己这边砸过来。
老五根本没把他手上的酒瓶子当回事,自己这大秃头可是练过的,城管队集训时,啤酒瓶砸头、胸口碎大石,手劈红砖都是必修科目,再说了,就算他想扔,自己两个兄弟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不等他抬手就能把这小子按住。
“哎,那个弟弟,”老五一抬下巴,笑道,“过来过来,咱哥俩聊聊。”
“啪!”
“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老五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原来站那小子旁边的老六,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后脑勺上一片血,桌上一片玻璃渣子,那小子手上的酒瓶子已经砸碎了,正拿半截锋利的残酒瓶疯狂往老六后脑勺捅,那架势简直像野兽一样……
卢振宇忍无可忍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在激愤和肾上腺素的刺激下他根本不去考虑后果,但在狂怒中依然保持了一丝清醒,上中学的时候有高年级的混混同学传授过经验,打群架就得揪住对方一个人往里死打,对面那个纹龙的黑胖子虽然最坏,但已有防备,反而是身边一个家伙疏于防范,是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