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很快将通讯接通,十八面前展开一幅电子屏,南通正低着头在桌上翻阅着文件,背景是十八曾在南家见到过的那个南通的书房,南通没有抬头,声音沉稳道:“又怎么了?”
十八嗤笑:“这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南通笔下一顿,抬头看向屏幕,然后眉头紧皱起来:“怎么会是你?”
对于这个慢慢开始转性的小儿子,他的态度已经越来越微妙了。特别是将他的户籍迁出去之后,南通苦等很久,也没有等到上门来忏悔错误恳求重回南家的人。他一面在心里痛斥十八忤逆自己不懂孝道,一面又不知为何对他这种从未有过的态度好奇兼并燃起一丝自豪感。
南通在屏幕下方看了看,确定是南夫人的号码没错,又瞧见十八脸色不好的模样,多半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他叹息一口,问道:“她人呢?”
“哼!”十八冷笑一声,“南家真是好家教!当家主母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来就是一番打砸辱骂,南将军,你难道不知道要先问清楚事情原委的吗?”
南通为十八生疏的称呼皱了皱眉头,又因为十八不敬的态度燃气一丝火气——
“混账!说的什么狗屁东西!?”
十八却不理他,抬手从桌上取来一张稿纸那笔写写画画起来——
“3087爱尔兰金池白酒一支、拉维斯家球场限量球棍、合晶石高档茶几、古地球阿拉伯风限量飞毯,阿拉伯风烛台餐具、阿拉伯风沙发、藤编软椅、一碗鸡蓉青虾面,总计联邦币九十五万三千五百一十八,人身伤害赔偿二十万,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名誉损失费五十万,以及我的误工费一万元,总计两百一十六万三千五百一十八,给你抹个零头两百一十六万三千五百一十元,南通,三天之内,少一分钱,我闹得你家宅不宁。”
南通额角青筋剧烈跳动起来,他鼻孔瓮张着,双眼迸出火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十八歪着脖子对他毫不客气地笑了笑,“意思就是让你送钱来,否则我让你南通名誉扫地,在联邦混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南通怒极反笑,眼神一片冰冷,犀利地透过屏幕看过来,“简直是笑话!”
十八勾起唇角,也不与他争辩,抬手按下自己的通讯器,调整到录影状态,里面,赫然躺着一段刚刚录下的视频。
十八抬手按下,下一秒,南夫人披头散发握着球棍光脚喘粗气的模样就展现在了南通眼前——
“你要对我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我告诉你南怀素你还真别以为自己搬出来有多了不起了!将军给你那一百万不是照样被我扣下来?他过问了吗!?他给你的公寓我不是照样扣下来了?你住贫民区谁tm过问了?你还真别把自己太当人物,将军不少你这么一个儿子,齐瑾他们几个谁都要比你有出息!我今天来,就是想警告你,记清楚自己的本分,别去妄图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南夫人顶着一头黏糊的汤水毫无气质破口大骂地模样,南通眉头越皱越紧……
“两个小时之内,不来领人,我立刻打电话给联邦官网,言尽于此,南通你好自为之,以后,把老婆看好点!”
十八说完这句话,一点儿没给南通回答自己的余地,掐断了通话。
南通眼见绿油油的屏幕收缩成一道闪光不见了,才剧烈地发起抖来——却是被气的。
他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上一下憋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嗦着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通讯器,对着那端大吼起来——
“给我准备好马鞭!送到书房——叫二少爷立刻滚过来!”
“不争气的东西!”
南通摔上听筒,这才仰躺在椅子上喃喃地恨声怒骂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吊胃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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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痴念
南通手里攥着佣人送上来的马鞭,青筋都险些爆出来。
这老四,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要说顺心如意,南通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来,算是彻彻底底将这个词落实到实处了,南家上上下下乃至于联邦军方,敢跟他叫阵的,从上到下也就那么几个。就连最得他器重的南齐瑾,也从来没有敢跟他这样没大没小过,可眼下这个例外,却被一贯被自己贴上“软弱”标签的小儿子打破了。
好像从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选择性地忽略掉这个同为自己骨肉的孩子了。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性子不讨自己喜欢?南夫人隔三差五的嚼舌根子?或者源自于自己本身对于他身份的憎恶?
分不清,早已分不清了。
可是,再如何反目,自己终究是他的父亲呢!有这一层身份在那里,他就不该对自己这么放肆无礼!更别提自己的正牌夫人,名义上算得上他的母亲!一家人不依不饶闹了个面红耳赤,还放话要联邦官网那帮嘴下无德的娱记来看热闹,这安的是什么心?!
一想到那些娱记们总爱起的那些耸人听闻的头版标题,南通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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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木木主动请缨将南夫人扛去了里屋,房子里乱七八糟全是被砸烂的家具,十八皱着眉头在大沙发处坐下了,对犹自一脸惊慌的玛丽摆摆手:“你先回去。”
“四少爷!”玛丽忍不住开口,“您……您这是怎么了?!”
这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玛丽不敢置信地盯着坐在面前那个气定神闲的少年,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与她记忆中那个会红着脸腼腆叫自己“玛丽阿姨”的孩子,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刚才和南将军的那通电话,他是当着自己的面拨出去的,言语之中的轻慢和底气,绝不是随随便便能佯装出来的,到底从南家搬出来的这一段时间,他经历过什么?
托马特接到玛丽疑惑的视线,也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在一起朝夕相处,托马特自然不会忽略十八的种种变化,从南家搬出来以后,他明显忙碌了许多,接触的人群也渐渐广阔起来了,还记得从前在南家的时候,逢年过节放假时,小少爷总是一个人静静地缩在屋子里,别说约朋友,就是连大厅也不愿出去的。
可现在……
托马特笑了笑——终归是好的变化,自己没那个必要太过大惊小怪的。小少爷变得更加阳光开朗,还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么?想必夫人如果能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玛丽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她踌躇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对托马特道:“你劝劝小少爷吧,这几天大少爷三少爷还在医院修养,将军原本心情就差得很,小少爷这会儿把他惹怒了,我担心会吃大亏啊!”
到底还是小孩子,做事情不考虑退路,如果真的将南将军惹怒了,别说维持现在生活水平的生活费,只怕现在使用的这些东西,也要被收回去了。
玛丽嘴上不说,实际心里还是不大相信短短几个月,十八和托马特能自己捯饬出现在的生活水平的,加上南将军这段时间也常常在南家提起这个小儿子,言语之中倒是比从前还要关切了些,每每这过后,南夫人就要蒙头发好大一通脾气,玛丽记忆尤为深刻,这样看来,南将军私下里往这边送生活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托马特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无奈地摇摇头,眼里也卷起些对南家的怨怼:“你别瞎猜了,南将军真没有另外给过生活费,离开时南家给的账号就在我手里,我能不知道么?”
托马特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玛丽一愣,立刻也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真是小少爷挣的?”
托马特点点头,玛丽转身环视这一屋子富丽的摆设,喃喃感慨道:“果然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怪不得人家就是少爷呢。这才多久啊?小少爷在南家也没得过零花,他找了什么门路赚了这些家当啊?”
托马特一听这个也有点茫然,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自家小少爷的业余生活了解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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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卧瑜被父亲抽了一顿鞭子,伤还没好利索,管家的一句话,他连推辞也不敢,立刻动身来寻南通。
听了南通的一番话,南卧瑜眼神微妙地偷偷看了下自己父亲的脸,觉得自己腚后一阵一阵的抽痛,脑子这时也不大够用:“……父亲,您听错了吧?”
不是吧?南将军还不过壮年就得了幻听?若不是这样,刚刚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要怎么解释?
母亲上小四那儿打砸耍赖,小四顺势将她扣下了,然后通知南通赔偿?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自己一家兄弟谁有那个胆量啊?
南通瞪了他一眼,又看他歪不歪正不正的站礀,联想起刚刚被十八下的那通面子,心里更是气,一拍桌子就怒吼道:“扭来扭曲做什么?给我站直!跟你妈一模一样不着调的性子!人好好在那儿不招人,自己倒上前寻衅滋事,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