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城无界 (萧意山)

　　“你这干什么！”陌天黎满眼惊讶神色。
　　“列行公事而已，你就委屈一下吧。”
　　“你们不会是黑帮吧？”陌天黎喃喃自语，他眼睛被黑布蒙住，眼前漆黑一片。
　　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慌张，因为他确定方华一行人不会加害于他，只是觉得十分好奇。一个多月前，他经历了仓库里的一夜惊魂之后去了趟警局，这一次又会被强行带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他想不明白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怎么就发生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
　　他也没有多想，双眼被蒙住，再加上车身的摇晃，让原本就满满的困意更加如潮水般涌来，将双手枕在脑后，说了声：“谢谢你提供的免费眼罩。”当下呼呼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又梦到了那个他经常梦到的世界，天空中泛着的淡黄光芒更加清晰了，前方出现了一群衣袂翩翩的人影，他向前追赶着，却始终离人影遥遥相隔无法靠近。他周身环绕着一股神秘的光泽，但与肌肤的触碰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说：“到了。”然后就是一声刹车声，接着他被扶着下了车，被人引领着跨上了几个台阶，又拐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弯道，最后被按坐在一张椅子上。
　　脸上的黑布被去掉了，亮光有些刺眼。陌天黎发现自己此时正处在一个房间里，这房间看起来有点像办公室，又有点像书房，布置得十分精致。而方华和颜菲就坐在他对面。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二点半，再加上窗帘外透入的阳光，看得出现在正是中午。
　　“我刚才睡了这么久吗？”陌天黎有些意外。
　　“可不是！睡得就跟死猪一样。”方华脸色带着一丝笑意，又恢复了之前那吊儿郎当的邋遢样，继续说道：“羡慕你啊，还能睡觉，刚才在车上，我可是准备几千字的检讨信，这次我为了你，估计得被上司骂死了。”
　　陌天黎终于明白他那浓重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虽然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意思，还是觉得有些亲切，沉默了几秒，突然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唔，是该告诉你了。”方华脸上显得十分平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证件一样的东西，展示在陌天黎面前。
　　“卫夜盟，首席监控师，兼从一品战斗员，方华！”
　　他身旁的颜菲也是正襟危坐，用十分正式的语气说道。
　　“卫夜盟，黄金驾驶员，兼二品战斗员，颜菲！”
　　“卫夜盟？”由于信息量太大，陌天黎只记清楚了这三个字，不由得注意到房间正墙上挂着的八个大字：“戍卫无夜，太平四方”。
　　看着陌天黎一脸呆懵的样子，方华和颜菲都露出一种神秘的微笑，方华抓了抓脑袋，说道：“事情确实挺复杂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要不我们带你到处转转，慢慢跟你说。”
　　于是两人带着陌天黎出了房间。陌天黎这才知道，此时他身处一栋大楼，四周环绕着很多房间，中央是一个天井，面积足足有两个篮球场加在一起的大小。大楼的风格有点像办公楼，但比普通的办公楼多了几分肃穆。整栋楼的布置和装饰虽然比不上盛世集团总部大厦那么华丽，却更加恢宏庄严。
　　大楼一共有五层楼，三人所处的位置是二楼，陌天黎觉得很是纳闷，之前他蒙着眼睛进了大楼，并未记得有爬过楼梯或者进过电梯，怎么会到了二楼。
　　“欢迎来到卫夜盟关丘总部。”方华伸出右手摆出一个很官方的握手姿势，让陌天黎很不自然，他理了理思绪，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卫夜盟什么首席什么师，但你之前又出现在盛世集团大厦，那就双重身份，卧底内奸？”
　　“聪明！但是卧底内奸这个词太难听了，确切地说应该称之为潜伏者，现在我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个身份已是过去式。”
　　“好吧，无所谓啦，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这个卫夜盟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22章 异灵者
　　方华再次扶了扶眼镜，似乎是在整理合适的词汇进行描述，顿了一会才道：“这样说吧，我们和警局、军队，差不多一个性质，不同的是，警局军队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警局军队专门对付罪犯敌寇，而我们专门对付异灵夜鬼。”
　　“也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异灵者？”
　　“不错，但是这个名字有些拗口，我们内部习惯性俗称之为：夜鬼。”
　　“也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四个怪物是吧？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陌天黎眼中放着光，这个谜团在他心中就像是一块石头。虽然他之前也酷爱看一些神怪类小说，但一直是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怪，直到仓库那晚遇到的神秘少女，再到后来的四个杀手，他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这种神秘得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他急需从方华口中知道答案。
　　然而方华回答却他大失所望：“实话实说，我们至今都没有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因为这些超乎寻常的东西，根本就无法用我们现有的认知去解释。总之，该如何描述呢……”
　　“你带他去资料室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之前一言不发的颜菲忍不住了，她显然对方华贫乏的表达能力十分着急。
　　“也是哦，跟我来。”
　　当下陌天黎跟着方华来到五楼，他这时发现，整栋大楼没有电梯，上下楼全靠爬梯。
　　方华走到走廊角落里侧一个不起眼的门前，开门进入，门内是一间巨大的房间，一块三米多高的屏幕悬挂在正墙上。方华坐在电脑前，用手在键盘上敲打，接着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一张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对应一个人的面孔，这些人面孔和常人无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直到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陌天黎浑身一颤，这正是那晚在仓库遇到的神秘少女。
　　“异灵者，面貌外形和正常人完全没有区别，所以单单靠肉眼识别，根本没办法分辨。但是他们体内却有着一股神秘的能量，这种能量让他们的体魄强度远远超过常人。至于这种能量究竟是什么，目前在已知的科学范畴内无法作出解释。”方华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向陌天黎解说着。
　　“这些照片都是你们收集到的吗？”
　　“通过可靠的影像资料，我们通过技术修复出清晰的面部照片，就会整理入库，最后一张的少女，就是你那晚仓库监控拍摄到的。至于我们遇到的四个怪物，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拍照，可惜了。”
　　“只是有资料入库的异灵者，数量就这么多？”
　　“至目前为止，有影像资料入库的异灵者总共一百二十五名，实际数量我估计至少是这个数的三倍，当然，这还只是关丘范围内，其他城市盟会资料没有共享，所以我不清楚。”
　　方华的话语让陌天黎感到了极大的震惊，当场骇然道：“这么多的异灵者，为什么很少有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方华从电脑前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继续阐述着。
　　“其一，绝大部分异灵者似乎都有隐藏自己的习惯，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在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异能，所以他们喜欢在夜晚行动，这也是我们内部称呼他们为夜鬼的原因。其二嘛……”说到这里，方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如果万一有异灵者暴露，被人通过视频或者照片的形式拍摄下来，就轮到我这样的监控师出马了，我除了战斗员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删除网络上所有捕捉到异灵者画面的素材，只要画面被删除，即使是目睹者到处散播也是空口无凭，最终只会成为散落于民间不知由来的神怪传言而已。”
　　整个过程中，陌天黎都是长大着嘴，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就如同一扇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同时心中的谜团解开了一半。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初仓库那晚，那名神秘少女被绑匪挟持之后。并没有当众展示自己的非凡能力，而是要等到进入无人的内部区域才开始动手。
　　同时还有一个疑惑也消除了，当下问道：“原来那晚你删除掉仓库里的监控画面，并不是在帮我，只是完成你的本职工作而已。”
　　“没错，而且你作为目击者，我原本是把你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的，后来发现你守口如瓶，为人正直，才决定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
　　方华的这番话十分真诚，让陌天黎听了居然有一丝感动，不过回想起第一次在盛世大厦方华主动跟他搭讪的场景，依然有些后怕，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注定会被卷入到这个局中。
　　“怎样，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颜菲双臂抱在胸前，酷酷地问道。
　　“当然有，虽然你刚才说的方法确实可以让异灵者不被公然于众，但是那些近距离目睹异能的人该如何处理？一个人两个人确实不足挂虑，但是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知道的人多了，事情早晚会包不住。”
　　“这样的人，我们会强行拉他加入盟会！”方华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但嘴边却带着一丝笑意，他盯着陌天黎，似乎在给予一个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