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飘落的深秋枫叶,是我鲜血和勇气的见证,
神圣啊!
驯鹿之王的荣耀,从今天由我开始。
埃弗拉的无声之歌只有罗德里格斯听到,祂满意地闭上眼睛,品味着平凡的歌词里蕴含的潮汐似的情绪和感恩,这是唯一能打动祂的虔诚者的纯粹。
罗德里格斯的目光注视着埃弗拉,他的眼前出现三件圣物,青色的橡叶,金色的手杖,紫色的鹿茸。
埃弗拉立即知道自己只能选择其中一件,而且这也寓意着他今后走的道路。
犹豫片刻,埃弗拉摇了摇头,这三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三件圣物渐渐淡化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然后就在埃弗拉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触怒驯鹿之王的时候,黑色的丝绸面具出现在他面前。
“光辉笼罩处必有黑暗,我来守护宁静的夜晚,为辽阔牧场筑起篱笆,使牧羊人安心地牧养。”埃弗拉接过面具贴在脸上,“这是我的愿望,也是终生奉行的信条。”
披上沉重的桎梏,踩在刀锋上跳舞,游弋在法律和犯罪之间的灰色地带,和贪婪的鬣狗、狡猾的狐狸、凶残的恶狼周旋。
现在缺少的是锐利的爪牙,正好有一个机会即将到来。得到神启的谕示,埃弗拉离开黑暗沼泽似的的平房居所,在平民区游荡。没过多久,当他走进转角处的阴暗角落,突然感觉脖子强烈的灼痛,好像被一只毒蜂的螯刺咬中。随后半侧身体失去知觉,整个人失去力气似的软绵绵瘫倒在地。
一只女性的手抓起埃弗拉,在他身上缠绕几层薄的亚麻布,然后毫不费力地抗在肩膀上,避开有亮光的平房,来到附近的崭新的街区。
找到一个路侧井盖,轻轻顿足,沉重的石板立即翘起,仿佛打开一扇通往幽暗地域的大门。纵身轻轻跃下,埃弗拉被神秘的女人一路提着穿行在潮湿阴暗的下水道。
黑暗的角落里,浑浊的水面下,若有若无的细碎低语不时响起,各种不同颜色的眼睛流露出贪婪、羡慕、嫉妒和恐惧的目光,看来它们显然被神秘的女人出手教训过,知道这不是一个惹得起的人物。
一团黑雾突兀地出现在神秘女人的面前,脚步踯躅地不敢上前,也不甘愿就此轻易地退避。
“嗡嗡嗡!”左手轻翻,露出一个小型蜂巢,十几只淡黄色的毒蜂露出猩红的毒针似的螯刺。黑雾狂乱地卷起漩涡,仿佛一面坚实的盾牌,随后大部分雾气渗入下水道的墙壁缝隙里,屈辱地让开通路。
“哼!受过一次教训,就该长点记性。”
当最强的堕落者也选择退避,黑暗中的居民们互相警惕着回到各自地点隐蔽的巢穴。有一个行动缓慢来不及撤退的食肉史莱姆立即被几只衔尾追杀的毒蜂刺中,石绿色的皮肤立即浮现出连串紫红色脓疱,仿佛身体被风吹倒的葡萄架挂着。
鼻涕虫完了。那个雌性人类,拥有很厉害的召唤术。
运气不错,还好有皮莱克斯垫后,否则倒霉的就是我。
她杀死了果冻,以后没有谁肯吃垃圾,这里会越来越臭。
“或许,你还有点用处。”神秘女人听到黑暗居民们的心灵之语,抽出系在身上作为腰带的皮鞭,啪嗒一声,卷住食肉史莱姆,同样用亚麻布裹了提在手里。
蠢蠢欲动的阴影们或远或近跟随在神秘女人的身后,直到她走进一条淤泥和垃圾拥塞后水泄不通的下水道支路里,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气味、心跳和呼吸都消失了。甚至连她的两个猎物也是这样。
每天晚上,她就会出现,然后随意捕猎地面上的人类,回家时顺路猎杀我们的同胞。
破坏下水道不引起人类目光注视的规矩,更恶劣地是毫不尊重我们的存在,为了尊严,下次一定要围杀死她。
身体昏昏入睡,思维却保持清醒地正常思考,埃弗拉并不担心自己会受任何损害:这群自私自利一盘散沙似的黑暗中的居民根本对彼此毫无信任,猎物和猎人之间经常彼此交换立场,而且他们之间的争斗更加频繁和密集,是不可能完成任何预定的计划。
来到一个干爽的地方,鼻子闻到淡淡的蜂蜜味道,埃弗拉极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然后裹在他身上的亚麻布被锋利的刀锋隔开,身上带着浓烈汗水味道的破旧衣服也被撕开。
真粗鲁,为了这件衣服,我用了十四枚铜角子,一只手根本抓不住。
随后他被投进一个瓮形的容器里,粘稠的胶液立即灌注而下,直到没过他的锁骨,一块布条兜住他低垂的下巴,稍微往上抬升。胶液继续灌进来,直到淹没至脖颈才停止。
“实验体有战士的基础,身体锻炼的痕迹很明显,加大投入,触媒用沙漠行军蚁。”
陌生的女性声音,是第二个女人。说话带有发号施令的语气,地位很高。埃弗拉感到到有一些砂砾似的东西落下,随后被温暖柔和的胶液包围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腹部两侧,几丁质的半月形骨板开始构成扩展,背部脊梁部位被柔韧的皮膜层层叠叠覆盖。胶液开始自发搅动,一些砂砾贴伏在身上形成更坚硬的甲壳。
“没有排斥出现,熔炼进度推展顺利。毒蜂,记住这个,实验体的资质越好,成功率越高。”
“大人,下次我会为您捕捉到正牌骑士。”
“没有必要,普通人就够了。在我们的体系内,人类骑士最少是男爵,熔炼成功率很低,几乎没有成功的先例。”
称呼我们为人类,有趣。这些人的身份,难道是非人?
埃弗拉感觉自己穿上一件厚厚的盔甲,手脚也长出锋利的爪子,满意地落下第二层眼皮。
第221章 被盗的文件
武器商人皮格罗先生遇到一件不幸的事。
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前一天,他接到激流城骑士团管后勤的头头交给他一份武器订单相关的资料,对他说:“皮格罗,这是下一个季度换装的城卫军的盔甲的所有要求,回去后做好预算,你中标的机会很大。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同行中也只字不提。尤其是做好保密的措施。”
皮格罗很感谢这位大人物的照顾,当然他也知道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是那间学院出来的人,否则以皮格罗刚刚具备一定供应能力的铁器铺子,是不可能接到这种利润丰厚,而且还和骑士团搭上关系的生意。
回家后,皮格罗用他几年来在商业贸易区锻炼出来的敏锐脑子计算成本,核对收支等方面的数据,满意地发现自己将赚上一大笔钱。按照那位大人的忠告,他把这份资料放在一个装贵重首饰的铁盒里,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第二天一大早,他离开芝麻街的房子前往店铺前,不放心地把铁盒锁进卧室的嵌进墙壁上的保险柜里,然后在前面挂上一幅风景画。
这样安全多了,没有一个小偷会翻开画像寻找隐藏的保险柜,也不会撬开柜子偷走里面的首饰盒。
就在当天深夜,他忙完店铺里的活,回到家后,准备把资料再次拿出来仔细研究时,画像的挂绳挪动了位置有些许倾斜,然后在他胆战心惊的准备用钥匙打开保险柜,颤抖的手在屡次拧动无果后,“啪嗒!”,钥匙断裂了一截在里面。
心慌意乱的武器商人皮格罗先生用撬棍把保险柜强行打开,里面的一叠兑票果然不见了,面额大约有五千金欧玛,这个损失他还可以承受,可是那个关系重大的首饰盒也凭空消失,他的双腿就再也承受不住肩膀上的压力,仿佛被抽去骨头似的瘫倒在地。
这份内部文件一旦泄露出去,倒霉的肯定是皮格罗他本人,即使因为儿子小皮格罗的特殊身份免受处罚,可是他的军火生意,也基本上做到头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有他的施法能力,皮格罗恢复了一些底气,立即通过私密的渠道通知小皮格罗。
当总法庭检察官的小皮格罗回家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判断是商业竞争对手雇佣高级盗贼干的,他立即通知政法署的好友,甚至连守夜人也被惊动了。
第二天,前厅的门铃响了,随时等着被逮捕的皮格罗先生站起身,挺直身体准备用一个永不言败的老兵应有的尊严迎接命运。但是近来的并不是全副武装的骑士,而是一个戴着黑色圆檐帽,一头淡金色头发,手里拿着一个没有点着火的陶土烟斗的年轻人。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住在洛克希敦街区贝壳街二百二十一号公寓的侦探思诺森。”
“请问,你有什么事?”皮格罗先生大声地发问,逐渐把姿势由立正转为稍息。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家里的卧室保险柜被盗走了贵重财物。”思诺森摘下帽子,夹在怀里,顺便用手捋顺被帽子压地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用一种神秘的表情,“所以我就来了。”
“关你什么事?这种事情不用劳烦你。”武器商人不客气地说。
“斗胆奉告,”思诺森笑嘻嘻地说,“芝麻街也属于洛克希敦街区,这应该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而且你看,这种盗贼的事情能够惊动政法署的高级官员,连守夜人也开始行动,就不是一件普通案件。我能听到风声,意味着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他竖起自己的衣领,露出鹿角纹章的木纽扣,“而且,身为教友,我应该帮助你解决难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