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的进度?”换了一身轻便的细纱长袍,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的莱德娜侧躺在卧室石质窗台上,月光透过她乌黑的长发,夜风轻柔地吹起薄纱衣裳,尽管蜂后人到中年,龙脉中有不少秘法却可以让她永葆青春,更别说举行艾肯妮仪式延长寿命带来的漫长的青春。
“所有组成部件已经在拓展后的下水道安装就位,现在缺少一个试验品进行调试。”大病一场血脉复苏后追随蜂后多年的阿西娜微微躬身。
“必要的伪装,不能让那些在下水道游荡的老鼠闻到味道,他们的鼻子很灵敏。还有出入口,我需要至少三个安全的出口,一个隐蔽的入口。”
“伪装采取腐烂的淤泥和生活垃圾,人为制造一次拥塞就会自然形成。入口是别墅的深水井,这里的水位真低。出口在您的卧室、壁炉,还有一个在马槽。”
“熔炉安装进度?”
“神圣殿堂的革律翁雕像解析后完成的灰烬熔炉已经安装完毕,剩下的是足够庞大的魔力。”
“用下层界召唤阵。”
“伯爵,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指向深渊和地狱的召唤成功率都大大降低,而且回应出现的都是下级恶魔,魔鬼们根本不上当。”
“牢笼秩序越来越强,改用异界召唤。还有一点,我们需要采买大量的煤石。煤石能够推动灰烬熔炉运转的猜想来自石怪索尔,有必要进行试验。”随后,莱德娜挥手示意结束。
阿西娜立即把所有交待记住,接着她转身离开。没多久她听到蜂后的呼唤,立即来到伯爵的卧室
“毒蜂,为我找一个试验品。长时间乘坐商船,耳朵里都是潮水的声音。”
“明白了,很快为您带来。”
“对了,守墓者撒德里克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在激流城的货运码头周围曾经出现过伯爵级别的陌生鳞气,很像是苏醒的后裔。”
“这不可能!”阿西娜惊讶极了,“简直不可思议,刚刚苏醒就有伯爵级别的气息,就连我们的君主梅格夫人也不可能拥有,历代龙脉君王的记录,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蜂后微微摇头:“你说错了,过去曾经有一个例子,昙花一现的黑皇帝,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在一些家族内部保存的耳口传闻。他的血脉刚刚苏醒的时候就直接晋升为伯爵。我知道这个几率很渺小,或许是某人开的玩笑。毒蜂,运用你独有的能力,为我找出那个人。”
“我需要黄蜂的毒液。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留下的线索会越来越少。我无法保证能有结果,或许没有答案才是唯一的答案。”
“尽力去做,这只是我的奢望。”
夏日的骤雨随时都会光顾,当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牛毛细雨,随后慢慢变成豆粒大的暴雨。
“肯定是埃尔贡用牛骨扳手把天上的雨云的阀门拧开了。”乔登被骤雨打响的窗户发出的声音惊醒,他的枕头下面垫着童话书,转身继续沉浸在美梦中。
菲尔德·托提乌斯的新作得到教会的赞许后迅速在激流城甚至北地掀起一股为孩子们创作童话的风潮,一些古典的山洞寓言改头换面后也在某些缪斯骑士的手里再次焕发新生,也有个别文学骑士打起自己的著作的主意,进行二次创作。
其中,勒士拿·纳森从《精灵伴我回家》中截取海精灵伙伴在旅途中的回忆片段,描写一位浪花中诞生的美人鱼为了爱情最后化成泡沫的童话。
“……夺走生命的有毒匕首从手上滑落,小美人鱼第一次留下爱的眼泪,尝到嘴角甜蜜和苦涩的滋味。她在漆黑的夜幕里蹒跚而行,柔软无骨的双足到处都是伤痕。来到临海的悬崖,地平线已经露出鱼肚白,她纵身一跃,想要在黎明到来前回到海里。朝阳的第一缕光照在小美人鱼的身上,她的身体变成晶莹剔透的泡沫……”思诺森没有任何表示,“这是一个悲剧收场的故事,勒士拿先生初次改编童话,还在摸索尝试中,希望他能再次修改,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异族恋情总是充满悲伤!不同种族的审美标准都有差异,有些种族甚至分不清性别,像有胡子的女性矮人,驯鹿在上。女性,有胡子。你能想象吗?难怪矮人族会渐渐消失。”兰切洛斯耸了耸肩。
“他们都躲藏在幽暗地域,专门挖掘矿石,越挖越深,然后突然断绝了所有联系。”思诺森解释,“这还是你对我说的。”
“是吗?”兰切洛斯想了想:“还有绿皮肤的兽人,在他们眼中魅力无穷的雌性都是胸脯硕大无比,沉甸甸地像两个麻袋,身体强壮地像野牛。拳头上能站人,胳膊肩膀能抗起骏马的……怎么可能是女性?这是标准的战士。”
“为了哺乳,奶水充足才能把幼崽养育带大。兽人以武力为美,膀大腰圆的女性兽人也可以上战场打仗,才能生下健壮的后代。”思诺森抬起头,“医生,为什么遗忘了精灵?人类和精灵之间的爱情,有很多是可歌可泣的。”
兰切洛斯痛苦地发出呻吟:“年龄,关键是年龄。普通人类只有不到一百年的寿命,而精灵至少有四百年。当你脸上爬满皱纹,深邃地能夹死蚊子的时候,你的伴侣还春华正茂,注视着自己的爱人慢慢老去,谁能忍受住心碎的痛苦。因此异族恋情是最不可能实现的骗小孩子的童话!当然,在那些缪斯骑士的著作里,反而经常看见各种跨越种族的爱情,如果这种不同超越不同种族审美观念和爱情观念的恋情能够真实存在。”
“据我所知,确实有矮人的血统在赛斯维亚王国内秘密传承,半精灵最近几年也并不稀罕,而形成族群的半兽人,继承传统的萨满图腾,已经在纳斯卡荒原上站稳脚跟。”
第220章 因信而生
被疾风骤雨吹开破陋的屋顶的茅草,狭小潮湿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接水的木桶,持续几天发高烧的埃弗拉由于缺少食物和药物的治疗,昏沉沉的脑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听到耳边若有若无的丧钟的声音。
当他一只脚跨进冥界的时候,曾经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浮出水面,清晰地就像乡下三流杂技团蹩脚的走马灯舞台般的历历在目,他再次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一模一样的猎杀者。
那是几年前埃弗拉奉命前往大沼泽地寻找意外失陷的家族骑士,结果他所在的冒险队伍被神秘的沼泽土著利用地形追捕,然后在浓雾弥漫的森林里被一头蜡融妖似的恶魔挑拨离间、逐一猎杀队伍中的成员,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逃脱。
任务没有完成,不敢回归家族连累家人,埃弗拉在荒野上流浪,然后被胁裹着进入南方诸国的纳斯卡远征军,在北地最繁华的激流城的外城平民区定居。
自知时日不多的埃弗拉是一个从不去教会的无信者,当他的喉咙感受着死亡镰刀的冷冽锋芒时,面对生死之间的巨大恐惧,像即将溺水而亡的没有水性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把自己的信仰交给驯鹿之王。
这股信仰之力从无到有,渐渐庞大、纯粹,即使是欺骗自己也好,埃弗拉的灵魂从里到外散发出圣洁的光辉,这个意料之外的异常情况立即吸引了远在乌图斯山巅的罗德里格斯。
教会的第一个圣徒?等一等,圣魂的光辉开始流逝。原来是连基本教义都不知道的门外汉,核心没有凝聚,衰弱的灵魂留不住迅速飞散的圣力。实在是太可惜了。
神祇在凡间的化身轻轻弹动手指,附近街区分教会的圣物立即感应到埃弗拉的所在,匆忙建立一条信仰之线,随后教义和典籍的内容反哺到他的身体。
宏大的仿佛来自天空深处的声音在埃弗拉的耳边回荡,眼前的迷雾迅速消散,一颗白色的鹿角符号落在灵魂上,形成坚实细小的信仰之核。
一瞬间,飞逝的圣力停止流散,围绕着这颗核心不断灌注其中。细小的信仰之核渐渐成长,新的符号开始凝聚,红色的羽翼权杖,金色的双耳酒杯,青色的常春藤杖,更多细小的信仰符文首尾相连,层层叠叠地聚集成更大的核心。
细小的丝线变成管道,神恩降临在埃弗拉的身体里,生命活力不断涌出,沉重地压的他透不过气来的高烧已经悄然褪去,甚至几天都没有进食的虚弱的身体接受圣洁的灵魂的反哺,感觉不到饥饿和干渴。
可惜,埃弗拉不是传统的北地人,没有一出生挺起胸膛接受冰霜的洗礼。而且先期部分圣力消散,匆忙地凭空凝聚信仰之核消耗了更多的光辉。这个圣魂的光芒只有表面的一半,有圣徒之实,却不能赐下圣徒的封号。罗德里格斯有些扼腕。
沉陷在死亡的泥沼里,恶臭的淤泥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萦绕鼻尖,埃弗拉眼睁睁地看着没顶之灾降临在自己头上,迎接他的将是窒息的死亡。
无法用语言形容,当埃弗拉在绝望的临死前向天空伸出希冀的手,徜徉漫步在云端的驯鹿不计前嫌地赐下一视同仁的怜悯和恩宠,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出沉沦的泥沼。
当我握住驯鹿之王的手,寒冷的冬夜就抛在身后,
岁月中承载着你的慷慨,大海也数不清你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