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见钟情之后的分别让今天的萧居棠格外感慨,也让宋居亦和谢清和听着武当小豆丁感叹人生听的哭笑不得。
萧居棠是武当上下都知道的活宝,今天这么低沉,连皮影戏都是先想到了《化蝶》这出戏,谢清和看着他小脸勉强挂着笑容,只好对他许愿:“这样罢小棠,如果詹师兄的事情有了眉目,武当作为男方师门怎么也得去暗香走一趟的。”
他看着萧居棠亮起来的眼睛:“到时候不管我们几个谁去,都带着你一起,好不好?”
萧居棠这才露出笑颜,回到了平素武当机灵鬼的样子。
“你说师父能同意吗?”郑居和问道。
晚间郑居和他们都回来了,师兄弟几个凑在树下乘凉,谢清和谢过大师兄给他带的衣服让他没在华山上冻死。众人哈哈大笑,就聊起了各门各派的轶事,难免说到詹师兄和暗香宋姑娘的事情。
所以,郑居和才有此问。
“嗯。”邱居新点点头,表示师父会答应的。
谢清和左右看看:“我入门晚,如果拜入道门我就是小师弟了。师父会作何反应,”他想到了萧疏寒对楚遗风、李大小姐私奔的反应,“我只是觉得师父不会特别生气。”
这个大家都认可,萧疏寒追求大道,这些年他们这些自幼在武当长大的弟子也没见过他发火。可是,不发火不代表会同意啊……
唉,几个人一同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也只能替詹师兄烧柱香、多祝祷,希望他能一切顺利罢。
还不知暗香是个什么意思。
武当这边事情还瞒着掌门萧疏寒,在上下一心当中迎来了端午节,没想到端午节之后没几天暗香有人上门了。而且不是以往那种低调隐秘易容的和詹师兄单独接触,在武当弟子心照不宣之下的沉默。
这回人家正大光明的上了武当山,指名道姓的要拉着詹苑杰去面见武当掌门萧疏寒,要谈一谈武当暗香联姻的事宜。可惜啊可惜,这一场热闹,让正在与闻师叔喝酒练武的谢清和错过了。
总而言之,萧疏寒并没有模棱两可,明确地表示顺其自然。言下之意,如果将来小儿女想要成亲,他不会阻止;倘若将来詹苑杰与宋熙分开,他也不会劝阻。
毕竟暗香是个暗杀组织,虽然并非万圣阁那种邪教,但是名声也不算好。萧疏寒能够给出这个表态,已经是对徒弟回护有加,听说詹苑杰师兄险些在大殿里喜极而泣。
暗香也满意与萧疏寒的表态,毕竟只是要一句准话,免得将来两个年轻人谈婚论嫁的时候,詹苑杰师门不许,这就不美了。
这天晚上,师兄弟们凑在一起为詹师兄庆贺,然后师弟们还闹着什么时候大师兄也带着师嫂回来,闹的郑居和个大红脸。萧居棠关注的则是詹师兄什么时候去暗香看嫂子啊,他也想去。
可爱兮兮的向詹苑杰提出这么一点小愿望,还没等詹苑杰说话,宋居亦吐槽道:“你是想去看宁宁吧!”
这下萧居棠的脸就和郑居和一样红了,可是小棠的机智冒了上了:“嗯,反正我也是想看看师嫂的呀,好师兄就带我去吧。”
缠的詹苑杰头晕眼花,最后连连告饶:“好好,等我到去暗香,一定带着你去。”
旁边的宋居亦不敢置信,居然真的行啊,等到他也想故技重施的时候,谢清和幽幽的出现在他身后:“一次管用,二次就不管用喽!”
他迎着宋居亦怀疑的目光,重重的点点头:“小棠才多大,你都是志学之年了,撒娇没用的。”宋居亦的肩膀塌下来,一脸沮丧,他就不能出去玩吗?
邱居新在旁边咳嗦一下:“勤于练武。”说完就走了,宋居亦嗷呜一声,完了,好日子到头了。谢清和在旁起哄,好好练武哟居亦,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谢清和沉浸于师兄弟们愉快的聚会当中,显然他不会想到这一趟暗香之旅讲给他的生活,乃至整个人生带来多么大的转变。
---------《百晓生手记》
作者有话要说:
说道詹师兄宋师姐这对还是姐弟,“熙姐”啊,哈哈哈哈。
下一章揭秘男主谢少侠的身世,让他恢复记忆,不过和主线没多大关系。
第14章 第 14 章
端午过后就是立夏,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武当虽在山巅,却也让弟子们热的不能安睡。一夜之间连屋里都不能待着了,谢清和就讨了个便宜,他在山中幽深之处闭关练武。
立夏之后萧掌门检查了谢清和的功课,外功招式无可挑剔,只是内功尚需时日。谢清和到底底子不错,掌门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让他闭关九九八十一天,专心内功。
谢清和就开始了无比安静的三个月闭关。
并不是每个人一开始闭关都能感到什么暖流充斥全身、什么灵关大开什么什么的,谢清和已经算是相当专心的人,可是头半个月依旧只有一种体会:安静而寂寞,要把人逼疯。
微阖双目、深呼吸。闭关有四大关:“风、喘、气、息”,万事开头难,“风”这一关也最容易走火入魔。
谢清和头一次闭关,师叔闻道才受托在此看护,以防不测。
很难形容这种感受,一个人长时间的盘膝而坐,时候久了,会觉得自己都要成为了一块石头。最初寂寞的时候,有一点响动就能让人的眼睛暗中转一转,听过几次、十几次以后,这点声音就在不再令人动容。
谢清和的脑子很乱,不同于他修习具体招式武功时那种专心,他的脑海里现在全是五彩斑斓的画面。转啊、转啊,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这块名叫谢清和的石头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这一刻,他终于过了“气”关。
全身既与天地共融,那么一瞬间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与万物相合。问道生看着这个新入门的师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他武道已经精进到了相当的地步,他都要怀疑谢清和已经死了。
问道生在心中比较邱居新与谢清和,邱居新依旧是他最喜欢的师侄,也还是居字辈最厉害的那个。当今武林年青一代中,邱居新也是佼佼者,可是邱居新闭关入定的时候,他并未见过这种近乎“与天地同”的姿态。
虽然哪怕有一身绝顶内功也不代表就能成为武林第一,然而问道生还是好奇:他是自己顿悟,还是有人教他的?这种练法和外相的样子,明显是道家内功,却又不是武当内功……
奇哉怪也。
谢清和感到自己要化成一阵风,肉体已经湮灭,而精神随着清风长存。就遍布在这狭小的静室当中,谢清和在紧紧拽着自己的意识,不能真的随清风而去,内功修炼一旦失去意识控制,在第二关走火入魔,就不是入魔能够解决的,而是要彻底毁掉肉体。
前来瞧瞧师弟闻道才的薛道柏,在静室外面听到了深沉急促的呼吸声,他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闭关到了要紧的时候。
夏末入秋的时候,郑居和才见到了谢清和。爱操心的大师兄抓着师弟带他去洗澡,三个月啊,太脏了。
连最不嫌弃泥巴的萧居棠看见谢清和都捂着鼻子:“谢师哥,你身上好臭,油腻腻味道。”
谢清和自己闻闻:“有吗?我这三个月都习惯了,鼻子都不太好使。”
郑居和抓着谢清和:“去去去,赶紧去洗澡,小棠你还往前凑!去,给师傅报信,就说今日谢师弟出关,一切还好,收拾干净就去拜见师傅。”
萧居棠乐颠颠的跑腿去了,至于为什么乐颠颠的,那是因为詹苑杰就要去暗香看未来师嫂了!
谢清和洗掉这一身秽物,清清爽爽的换好了玄色道袍跟着郑居和前往真武大殿,路上还不忘感谢师兄:“只有大师兄惦记我,要不然师弟我岂不是要臭烘烘的去见师傅了,大师兄对我最好了。在华山上我还想,我们大师兄的细致劲儿,连华山的师姐都没法比!”
弄得大师兄很不好意思,又严肃的表示: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我们是师兄弟啊!
郑居和,武当“长姐如母”的大师兄,今天依旧在关爱着不着调的弟弟们。
萧疏寒对谢清和这三个月的成果表示满意:“看你的也略有小成,时候到了也当下山历练一二,毕竟你的情况特殊,就许你下山,倘若能够找到失散的家人,也是功德一件。”
谢清和叩拜师父,遵命而去。
要下山历练自然也要有规划,正巧詹苑杰要前往暗香,同行的已经确定了有薛师叔的弟子林幼泽,还有吵闹着要一起走的萧居棠。
清静无为萧掌门的原话是:“小棠将满十岁,也该下山见识一下世道了。”放心大胆的将徒弟+义子打发下山。他话说的简单,徒弟们可不敢就这么轻易的将小师弟扔到山下。
还是要跟着师兄们一起走的,于是就决定了,萧居棠、谢清和都跟着大家一起去暗香看看。凭心而论,谢少侠对这个神秘的“拿钱办事”的组织,的确是非常好奇。
暗香地处西南,现在是夏末时分,天气转凉,倒也不必准备太多东西。一行人收拾收拾,挑了个宜出行的良辰吉日,告别武当,南下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