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钤心里一动,紧了紧怀里的陵光,柔声问道:“光儿,你告诉我,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我···”陵光顿了顿,还是决定和自己夫君说实话。“是母父派来两个么么从京中过来照顾我的身孕,母父说让我大度贤德些,不要总想着独占夫君,这不是一个正君该有的性子。”
公孙钤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没想到竟被自家岳母摆了一道,想着陵光孕中本就心思敏感,索性说清楚罢了:“光儿,你我经历了这么多,才终于能在一起,这情分,是谁也比不得的。况放眼世间,能与你相提并论的又有几个?我公孙家断没有那三心二意之辈。”
“嗯!”陵光这才点头,唇边溢着甜蜜笑容:“夫君,你一路奔波辛苦,午后困倦,上来休息一番吧。”
公孙钤到真是有些疲惫,听他这样说,便除了外袍,揽着陵光躺下。
春眠不知光阴逝,待到他醒来,日影已经有些西斜。
公孙钤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门,那两个么么依旧守在门口未动。
公孙钤道:“两位么么,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去休息一会?”
两人道:“奴侍们按照国公夫人的吩咐来伺候光少爷,光少爷是头胎,我们不敢有半点闪失。”
公孙钤点点头,道:“多赖荣国公夫人挂心,公孙家感激不尽,只是内子孕期难免敏感多心,两位有些话该不该说,还应当斟酌一二。”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公孙钤。
公孙钤朗声道:“在下与内子伉俪情深,不敢有贰心,亦不贪那齐人之福。若是有什么话让内子不悦,这种话,今后便不要再说了。”
二人心中一凛,但见到公孙钤如此厚待自家少爷,也不禁为之高兴,忙下拜道:“公孙家主重情重义,奴侍们今后也会小心伺候,不敢有失。”
公孙钤话已说完,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陵光已经醒了,听到屋外公孙钤教训么么们的话,心中却比喝了蜜还甜。
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陵光回忆起从前的艰险无奈,又何曾想到会有今日的岁月安稳。
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原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阿宾,今天运气好,竟然猎到一只獐子!我们今日又有口福了。”齐之侃一走进来,便笑着朗声道。他身着灰色麻衣,斜背着箭囊,头发也只是用粗布条胡乱束起,看着就和这山中的猎户无二。
蹇宾起身接了他递过来的猎物,稍侧了侧头道:“那位胡公子又来寻你了。”
齐之侃皱了皱眉,有些没好气地说:“不是让他不要来了吗?那人怎么这般胡搅蛮缠!”
蹇宾并未附和,只径直向厨房走去。
来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光了。当日他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就发觉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齐之侃正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他起身推开他,不顾头晕目眩,径直向门口走去。但推开门才发现入目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空山明镜之景。
他有些怔住了。齐之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宾,你一直希望可以来云蔚泽看看,从今以后,你我就定居此处,日日与这美景为伴可好?”
他握住门板的手忽然就泄了力道,天大地大,可是他蹇宾又有何处可去?
母父当年念念不忘的一直都是这云蔚泽的美景,只是从嫁到蹇家,母父便再也没机会故地重游。但如今,他竟然可以这么近的看着这片云蒸霞蔚的湖水。
此刻正是夕照之时,真是“层叠春山十二景,水色天青如画境”,难怪有这么多文人骚客留墨赞颂云蔚泽之美。今日一见,竟是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寻得这个居所,虽然有些破旧,但离湖边最近,兼之又远离城郭,是个最为安静之处,明日我修缮好房屋,你便安心在此养病如何?”齐之侃依旧在他身后絮絮道。
蹇宾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默默向屋内走去。
只是站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损耗的太过,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齐之侃见他的动作,忙欣喜地跟了上去。
从此后,二人便避居于此。齐之侃打猎砍柴,蹇宾做些家务,除了同寝之事,倒真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开始更番外,大概七八章吧,交代一些正文里没有写到的事。
谢谢“”小天使投的营养液,我现在才看到,只是你的名字为什么是空白?难道是我的系统抽了???
第226章 番外3
大寒之后,蹇宾因身子虚弱,受了风寒便总是不好。齐之侃进山深处想要寻些药材为他滋补,却没想阴差阳错救下了差点命丧虎口的胡大少,从此安宁的生活便被不断搅破。
胡氏经营的武馆,在天玑城内也算是小有名望。因见着齐之侃单拳打退老虎之壮举,胡大少惊为天人。胡家本就尚武,竟兴起了向齐之侃拜师的念头。他这人偏又执拗非常,无论齐之侃怎么打骂都不退却,惹得齐之侃厌烦不已。
今日齐之侃见蹇宾没有出面赶人的意思,只好自己无奈地向院中走去。
“师父!”胡大少见齐之侃来了,顿时目露精光,忙不迭地迎上去。
“莫要乱喊!我何时答应收你为徒?”齐之侃瞪了他一眼,却见今日不仅胡大少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坤性。
齐之侃皱眉看向胡大少,不知他是何意。
胡大少满脸堆笑,拉过那名坤性道:“这是家弟和璧。徒儿见师父安于清贫,心中敬佩。只是师母身子也不算好,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才是。小弟自小崇拜英雄人物,听说师父的事迹,也是倾慕不已。今日奉家父命,特带小弟前来拜会,希望师父不要嫌弃,收他做个侍君,能够侍奉您和师母左右。”
说罢又吩咐胡何璧向齐之侃行礼。
齐之侃震惊地看着胡大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好好的镖局家的少爷竟上赶着送来给人做小!而且这胡和璧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胡鸿飞此举太不像话了。
一边想着,一边回头望向室内,并未见蹇宾的身影,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伸手推开胡大少,径直走到木凳上坐下,低声斥道:“胡鸿飞,我已经说过多次,我不会收徒,天下间这么多武艺高超之人,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师父!”胡大少扑通跪在地上:“我胡鸿飞虚长了三十年,从未见过比师父更厉害的人,求师父一定要收下弟子。”
胡家小弟见长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吓了一跳,不由眼眶儿都红了,只踟蹰着不敢上前。
齐之侃见了他这样子更加厌烦,猛力将手中的柴刀掷于地上。
“哐当”一声,胡家小弟惊惶不已,不由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齐之侃正想让他要哭就滚远点,别杵在这里碍眼。却只见蹇宾施施然走过来,拉着胡和璧的手,对齐之侃道:“既然上门,也便是客,你又何必如此粗鲁。”
说罢对胡鸿飞道:“你先起来说话。”
胡鸿飞常来这里拜访,也知师母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极重。便听话的站起来,侍立在一旁。
“请问胡大少,你为何一定要与他学武?难道胡家镖局就请不起旁的武术师父吗?”蹇宾拿出手巾为胡和璧擦了擦脸,又给了他拿了一盘点心。
胡和璧实在是怕了齐之侃,见蹇宾温和,便只敢紧贴着他坐下。
“唉!”胡鸿飞拱手道:“既然师母问了,鸿飞也不敢隐瞒。实在是近来胡家得罪了些人,前来踢馆的不胜其烦,家父已经被气的卧床不起。且不仅我,家中几个兄弟的武艺却也都平庸。我等开武馆虽说有些看家本领,但不过是培养几个镖师护院,哪里能和真正的高手想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家代代相传的基业毁于一旦啊。只有师父这样的高手,才能救得了我家的武馆了!”说罢,胡鸿飞满面愁容,不住叹气。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拿幼弟的终身大事随便来做人情。”蹇宾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
“这···”其实胡鸿飞又何尝想如此,只是齐之侃油盐不进,送来大把的金银看也不看,他只能出此下策。哪知道这庶弟这么不争气,见了齐之侃竟然快要吓哭了,半点讨不到他欢心。
齐之侃见蹇宾也不赞同胡大少的做法,心中不禁有些雀跃之意,看来蹇宾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吧?
“我齐之侃有手有脚,自然能照顾自己的夫人,何须旁人多嘴!快带着你弟弟滚回去!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齐之侃想毕,腾站起身来,做出颇为不悦的姿势,瞪着这碍事的胡鸿飞。
胡鸿飞被他这刀子一般的目光一瞥,脊背生凉,不由缩了缩脑袋。
“不如你今日先带弟弟回去,过两日再来罢。”蹇宾见齐之侃发火,便温声劝到。
看情形,今日又是拜师无望了,胡鸿飞只得先带着弟弟灰溜溜走了。
蹇宾看了看桌上留下的礼盒,里面是两只快成了形状的百年人参,想来没有一二百两却也是买不到的。胡鸿飞经常送这些东西,连推也是推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