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张起灵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头,“扭出来就好了。”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懂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扭痧的痛好比惊涛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第一次缓过去,已经又被揪住第二把,力道大得像手撕鬼子,吴邪被扭得心惊肉跳,生怕张起灵一个收不住,真扯下一条肉。他咬着毛巾口齿不清地乱骂,也不知道问候了张家几代祖宗。
刚开始几下吴邪还有力气骂,等到后来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能狠狠咬住毛巾,剧烈的喘息声从鼻子里往外喷。他嘴里咬着毛巾还好,但两只手就觉得格外空虚,每被揪一下就死死地抠膝盖,等张起灵发现,他的膝盖上已经全是指甲掐出来的血痕。
这时候才刚刚扭完左边。张起灵暂时停下,拿走吴邪嘴里的毛巾,又把他的手从膝盖上移开。疼痛的后劲还在,吴邪出了一身汗,嘴里一空就呼哧呼哧牛喘,整个人跟散架一样动弹不得,任凭张起灵给他换了个姿势,后背朝天,侧着脸平趴在床上,像只被压扁的青蛙。
“呼……怎么样,痧很严重?”吴邪喘了一会儿,总算有力气笑问道,“小哥,没想到你这么有情调,扭痧还要换姿势。”
“很严重,”张起灵答道,“你那样坐着,膝盖会被掐肿。”
“没办法,手里空着难受,”吴邪抹抹脸上的汗,“继续吧,长痛不如短痛,你只管扭。”
张起灵半天没吭声,随后吴邪忽然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垂眼一看,居然是张起灵的手指。
一个男人,含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指。
吴邪心里一跳,昏沉沉的脑袋里闪过一些奇妙的东西。他“唔”一声,斜眼去看张起灵。
“这样容易出痧,”张起灵的表情很正常,没有半点尴尬,“也可以减轻痛感。”
说着,张起灵很自然地把手指从吴邪嘴里拿出来,带着唾液在吴邪后颈右边比划,好像在找地方下手,随着他的动作,吴邪脖子上淌出一片亮晶晶的水渍。
吴邪自己看不到脖子上的状况,只觉得脖子上糊了一片口水,怪恶心的,忽然有点同情当初被自己抹过“爽肤水”的胖子。他双手抱住枕头,脸也一起埋进去,含糊地应了一声,示意张起灵赶快开始。
张起灵轻轻拍拍他的肩,表示自己听到了。他估计是觉得侧坐扭着不舒服,干脆分开腿,跨坐在吴邪上方。这个姿势特别适合做马杀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回张起灵“咕唧”一声扯起一条肉,吴邪确实觉得痛感比原来轻多了,至少不再有要被撕裂的错觉。只是开始扭痧之后,房间里充斥着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啪啪水声,配合他们目前的姿势,再混合偶尔发出的哼哼,诡异的都没边了。
吴邪的心情有点微妙。他抬起脸透了口气,顺便掐指一算,发现他和张起灵的同居生活刚好满一个月。平日里两个老处男不仅生活非常平淡,而且比高中生还清纯,偶尔打个啵都是简单一贴,干燥清爽。
不是单身狗,胜似禁欲羊。大大小小的奇怪东西从吴邪脑海里哗哗飞过,最后停在那句“小朋友,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不如直接说小哥想干我”。
肩上的动作停了。
“可以了,一次不能扭得太狠,”张起灵说道,“现在怎么样。”
吴邪脑子刚刚清醒,只听清了后半句。他心想狗日的,这厮不仅会读心术,还吃错药了,现在?白日宣淫,这是闷油瓶的风格吗?
张起灵没得到回答,于是俯下身,凑近吴邪耳边又问了一遍。吴邪这回听清了,但耳朵里被吹得很痒,动动脑袋,打算把脸从枕头里转出来。
原本吴邪动脑袋没有问题,但此时他和张起灵挨得特别近,这一动,他先是把耳廓从张起灵嘴唇上擦了过去,继而无私奉献出了自己的嘴角。
两人都是一愣。
这个状态大概维持了两三秒,吴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等张起灵直起身,他淡定地把自己翻了个面,用手臂撑着仰面坐起来。
不得不说,扭痧虽然过程痛苦,但结束后感觉相当美妙。吴邪后颈和肩膀上出了连片紫红的痧,已经被扭麻了,反而不觉得痛,再加上暑气去了十之八九,整个人一派轻松。他左右看看,试图找点话题把刚才的画面带过去,突然发现两人面对面的姿势有点像仰卧起坐,忍不住一笑。
“小哥。”吴邪带着笑意叫了一声,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对劲。他还没来得及问,张起灵毫无预兆地往前一倾,两人的嘴唇轻轻一碰,再次贴住了。
这回张起灵没有放开的意思,但也没下一步动作。吴邪不确定他的意图,但心里寻思着总不该扫张大爷的雅兴,于是脑洞一开,想出一个极富创造力的询问方法:他伸出舌头,在张起灵嘴上舔了一口。
这一舔舔出事儿了,张起灵就像得到了某种启发,微微张开嘴,舌尖在吴邪的唇瓣上扫一个来回,然后含住反复吮吻,跟吃糖差不多,而且看他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觉得味道不错。两人的嘴唇热辣辣地胶合摩擦,等吴邪反应过来,舌头也已经被卷走了,在彼此的口腔里顶来顶去,互相搅和,唾液混在一起,嘴角全是水渍。
虽然身上没力气,但吴邪脑子里很兴奋,他很快进入状态,用舌头去骚扰对方的上颚,那里的敏感度很高。都说舌头是人体最强健的肌肉,以张起灵的身体素质来说,舌头当然也非比寻常,吴邪刚在他上颚逗了没几下,就被紧紧缠住,整个口腔在极其强势的侵占中完全被赌住了。
吴邪在肺部手术后还没恢复完全,被这么一搞顿时觉得脑部缺氧。他下意识地去推张起灵的肩,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后脑勺,随后张起灵的唇舌更重地压过来,整个人把他扑在枕头上,鼻息比平时急促得多,直直地往他脸上喷。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闷油瓶看起来无欲无求,冰箱一样,原来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但要爽也不能要命啊。吴邪被堵得脑袋发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是被那只手摁着,再加上刚刚经受完酷刑,根本没大力气动,索性努力用鼻子吸气,任由张起灵里里外外亲个够本。
终于,吴邪觉得嘴上一松,只见张起灵抬起头,两只手撑在他脑袋边,像在做俯卧撑,一对眼珠漆黑漆黑的,半眨不眨,只管盯着下方的人看,肩上搭着一只麒麟爪子。吴邪被看久了,不由觉得有趣,心想这闷油瓶还挺可爱,总不至于在等待表扬奖励小红花吧。
“小哥,”吴邪咧开嘴,炫耀出自己的白牙,“你想做?”
够流氓,够风骚,简直不能更符合他帅气的外表。吴邪心里很满意,无论是台词还是神态,都给自己打了一百分。照他的预想,这一句足以震退万年禁欲宗师张大爷。
然而回答吴邪的是一片毛茸茸的触感。张起灵柔顺黑亮的头发蹭在他脸上,舌尖顺着他下巴上的水渍,一路探索到脖子,在那道疤上舔了舔,而后一口咬在喉结上。
吴邪脑袋里轰一下炸了,当时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闷油瓶真的没有看过毛片?
人体的颈部特别敏感,舌尖舔过的触感又太过清晰,吴邪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喉咙里烧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等震惊过去,他千言万语汇集在一起,最后只憋出一句话:“都是汗,你咸不咸。”
脖子那里的气息动了动,张起灵抬起头,嘴角弯着一个很小的弧度,眼睛里一层清粼粼的光。吴邪看得一呆,心说操蛋,认识张起灵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颜控这个属性,一看人笑就受不了,出息呢。
张起灵嘴唇下移,舔弄着吴邪的锁骨,右手从T恤下摆伸进去,顺着腰线向上,缓缓摩挲他背上的皮肤。吴邪这几年风里来雨里去,折腾出一身精瘦的肌肉,原本手感是不错,但他刚刚出过汗,身上黏腻得不像话,真不明白张大爷怎么摸得那么起劲。
“平时没见你这么多花样,”吴邪被摸到痒痒肉上,整个人一跳,飞快地按住张起灵的手臂,喘着气问道,“真的要做?”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身上一凉,眼前一黑,已经连头带手被T恤套住,蒙得找不着北,从脖子到小腹全都裸露在空气里,下半身松松垮垮一条睡裤也亟亟可危。随后张起灵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吹进来,在他脸侧低声问道:“吴邪,你紧张?”
吴邪很诚实地叹了口气:“这都被你发现了。”
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真的,吴邪隐约听到张起灵在笑。他自己也捂在T恤里一边笑,一边挣脱头上的衣服,没等气喘匀,左臂一勾,拽下张起灵的脖子就往嘴上啃,舌头气势汹汹地伸出去,在对方的上颚扫来扫去,很是嚣张,大概用尽了单身三十多年的小电影绝学。
耳畔清晰地响着唇舌纠缠的水声,吴邪顶着一张修炼成精的厚脸皮,愣是没半点不好意思,右手还不耐烦地脱扯张起灵的上衣。他们身形差不多,衣服基本是混穿,比如现在张起灵身上就是吴邪的白T,夏天当睡衣使,领口很宽,没几下就被吴邪扯脱了,丢在一边,露出一身结实的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