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绳子也总得有个极限,真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把胖子弄上去。
结果黑眼镜和解雨臣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胖瘦一视同仁,依法炮制,成功把胖子也吊上了地,没出半点差错。完事后,黎簇拎起那条麻花辫状的合编豹筋,钻研了足足五分钟,就差架上一台显微镜观察它的分子构成了。
“这么喜欢?眼珠子都快赶上灯泡了,”黑眼镜笑道,“想要?叫声爷听听,口水也擦擦。”
“穷人家的孩子土鳖,没见过世面。谢爷赏。”黎簇面不改色地把豹筋收进口袋里,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俨然以领导者自居。
黑眼镜反倒在原地愣了几秒,笑道:“这群孩子……”
“跟上,”解雨臣拍拍他的肩,“都是人精。”
于是,最终,三人在黎?指南针?簇的带领下顺利挺进古潼京,而后站成一排,欣赏到了张大爷的美背。
张起灵转过身,目光越过黎簇,在黑眼镜和解雨臣之间扫视一次,看样子有点意外,但绝对不是“惊喜”。
“你们来干什么?”张起灵冷冷地问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男人来搅基。可惜,连上门里的吴邪,一共是五个男人。
五个男人全没戏。尤其是其中一个还跟阎王爷似的挡在门口,誓死捍卫门的尊严。
双方僵持了大约两分钟,门里边传来了吴邪的声音:“当旅游呢,一个个都往这儿跑。怎么着,你们把沙比堆煮了?”
黑眼镜笑眯眯地往前一步:“小三爷,你说,大家伙儿都这么关心你,你心里头还老是住着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紧接着张起灵问了句:“沙比堆是谁?”
这个问句真的比蒸馏水还纯洁,可一旦接在黑眼镜的话后边,就莫名地让人听出了点诡异感。黑眼镜大概也没想到张起灵会突然接话,还是个这么奇妙的问句,他转头看看黎簇,后者得意地回敬了一个“你看吧我就说有猫腻”的暧昧表情。
黑眼镜若有所思摸摸下巴。
“一个康巴洛人,”门里的吴邪答道,“你们进不来的,哪来的回哪去,别瞎凑热闹。黎簇,要债也别跑这儿来要,去杭州找王盟,趁他还没把你的那份给花了。”
黎簇嘿嘿一笑:“我现在觉得十万也没什么,要我能把你弄出来,搁这几位爷面前,指不定能拿个几十万。”
“反了反了,真是养了群小白眼狼,”吴邪骂道,“王月半同志喊个到,叫这小孩儿老实点,苏万还在你手上。”
门外的人齐齐沉默,先开口的是解雨臣:“吴邪,胖子没来,他为你做的最多,到头来命也最坏。”
这话一说,不仅门里的吴邪没了声音,连张起灵都变了变脸色。
“胖子死了?”吴邪半晌才问道。
“那到不至于,”黎簇深怕他一受刺激交代在里面,赶忙解释,“不过也十分去九了,我建议老板你赶紧出来,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你们啊,”吴邪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现在把自己弄得很不体面,你们就不能给我点面子,让我在你们心中英姿不改、魅力常驻?”
黎簇听他不仅说话顺溜,还有心情开玩笑,实在不像是缺胳膊少腿的惨样,心里不由得寻思:难道吴邪是因为头发还没长出来,不好意思见人?
我靠,这不欠打吗。
“吴邪,我们几个没有谁手上是干净的,不需要你事到临头了还充好人扮模仿,”解雨臣说道,“要我们一边站着你自己单干,你觉得自己做得好?”
“我猜你的下一句是‘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弄死你’,”吴邪只是笑笑,“招恨招得过了,不差多点少点。说真的,没有谁想死,可有些事必须得做,小花,你有,瞎子也有,小哥更是多得一箩筐。论实话,你们谁真心实意想来搅这趟混水?别跟我扯什么义气,义气不是我脱了裤子,你们就得跟着拉屎。”
这话显然说得重了,解雨臣一听,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怎么都不说话了,”吴邪的语气很轻松,“十年前所有人都劝我老老实实缩在壳里当王八,个个一嘴麻利,扯呼得上天,我不听就是傻逼。十年后,你们这群聪明人怎么就不能端正智商,安心等我这只王八把自己炖好?更何况我现在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真要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了,现在哪还能这么跟你们说话。”
吴邪一边说,黎簇一边偷偷观察张起灵的反应,那种隐隐约约的茫然与捉摸不透的复杂弄得他一头雾水:怎么,这人被吴邪气傻了?瞧那凌乱的发丝、深邃的眼神、流畅的肌肉、劲瘦的腰身,无论是远看近看乍一看、横看竖看仔细看,都他妈是肤白貌美身材好的绝代佳人,近距离接触下,气场比照片上还强大一百倍,简直帅到灵魂深处。
概括成一句话:造物主的大神奇,体模里的战斗机。
只是,被盯了这么久,张起灵竟然没有一点要回视的趋向,也不知道是懒得搭理还是压根没注意。黎簇暗叹美人美则美矣,可惜比十个冰箱叠起来还高冷,非吴邪者不能驭也。
解雨臣绷着一张脸,显然还想劝。黎簇下意识地摸摸头,心想一只王八自己要蹲锅里头挨炖,连锅盖都盖严实了,旁人再劝又能怎么样?可惜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是摇摇头,清了清嗓子,淡定开口:“吴老板,我觉得我作为小弟,有必要呈上奏折,请您虚怀若谷、开明纳谏。”
“准了。”
黎簇说得振振有词:“吴老板,不说我给你做牛做马、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了整整一年,这儿的几位,哪个不是替你风里来雨里去。就凭这个,照你刚才那话的口气,按江湖惯例,要挨揍。”
“都说了是上奏折,皇帝老子向来不管江湖规矩,”吴邪懒洋洋地说道,“黎簇,你别往自己身上揽事,你事儿也够多。怎么,找着你爹了?”
黎簇倒吸一口气:“你他妈知道我爸不见了,你把他弄哪去了!”
“很抱歉,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爹,”吴邪说道,“要找你爸,现在转身,回头出去,找汪家人。”
汪家?汪家都要改姓梁、改业种苹果了。黎簇得知跟汪家有关,心中反而一放:“吴老板,时代在变化嘛,你知不知道汪家现在是谁接手?”
吴邪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有点意外:“那女人动作还挺快。”
“吴老板,我有时候觉得您真是我的人生导师,”黎簇卸下心上一块大石头,嘿嘿直乐,“本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炸药了,可看了你在长白山上的英姿,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么窝囊,实在对不起伟大祖国的栽培。”
张起灵在他们的对话中始终保持沉默,比思想者还深沉,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这会儿听见黎簇的话,突然问了一句:“你带了炸药?”
黎簇放下背上的大包,搭扣拉链全打开,把一块块印着“C4”字眼的“肥皂”小心翼翼地搬出来,在地上盖成一座平平整整的碉堡。
“看我暴雨梨花皂。”他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第25章 威力小钢皂
年轻人嘛,没有什么来不及,没有什么必然的遗憾,他们只要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去发挥无与伦比的疯狂。
“要多少?”黎簇大大方方地从包里抖出一堆C4。
“黎簇,别太拼了,那没意思。”吴邪说道,他的语调有点烦躁。
黎簇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不成这里头住着一个大魔王,把吴邪关着当男宠?吴邪怕他们撞破和谐场面才不让开门?这大魔王口味有点重啊,大概是个光头控。
“你们进来也未必能找到我,”吴邪在门里叹了口气,声音渐渐远了,“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黑眼镜“啊”了一声,还没说话,张起灵率先弯下腰捡起两块,在手上掂了掂,说道:“两块就足够,我们只需要开门。这种门很牢,从外面炸,里面不会有太大伤害。”
其余几人都是一呆,不过原因各自不同:黎簇是因为张起灵看起来一脸严肃正直,居然第一个对炸门表示赞成;而黑眼镜与解雨臣则是实在难以想象,张起灵还可以和炸药这种热兵器联系在一起。
这家伙不是万年大刀党吗?
黑眼镜似乎才想到什么,也跟黎簇一样放下包。他的包上横着绑了一段长条形的不明物体,这会儿被他解开,献哈达似的对张起灵双手奉上,不过显然不像献哈达那么轻松,黎簇清楚地看见了他手臂上暴起的肌肉。
看来双手不是为了表达崇敬,而是因为这东西实在很重。
莫非是法式长棍特大号?因为张起灵十年没吃饭了?黎簇还在胡乱猜测,却听见黑眼镜笑了笑,说道:“差点没想起来。这玩意儿早就从蛇沼里弄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你。图个好拿,给加了鞘壳。”
张起灵目光闪了闪,伸手接过,解开一圈圈外包装,里面是一把带鞘的刀,鞘很新,刀柄却显旧。
看张起灵“唰”地抽出刀身,黎簇反射性地想遮眼睛,却发现这把刀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雪亮,而是通体漆黑,色泽古哑,反光率很低,野战也没问题。虽然从刀柄来说,这把刀已经上了年岁,但刃口完整、线条流畅,显然经过精心保养,整个刀身也无处不在说明它锻造过程的精细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