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向洪兴国招招手。
高城朝蹲他面前的洪兴国咧嘴笑,“老洪啊……史今来信啦。就给我的,不给你的。不准抢啊。”洪兴国就见高城低头满身的找信,好一会才从袋里掏出信在洪兴国眼前晃了晃。
洪兴温和的笑。“嗯,就给你,不给我。”他重复了一次。
高城满意的点点头。他安静了一会,突地直视洪兴国,一双眼迷蹬蹬的,“老洪,晚点啦,查完房回去洗洗睡吧。”洪兴国没消化透这话的意思。胃部恶心袭来,他连忙站起身,千叮万嘱的将高城交给袁朗。
袁朗关上门,高城坐着没吱声。待袁朗走近,高城茫然盯住他,袁朗被盯毛了,高城突抓住他胳膊,一双眼里放出了光,“老洪,伍六一那小子可又给咱连得个全师越野名次!你还说他刺头,看走眼了吧。三班长教出来的,就是好!”袁朗闻言楞在原地,他要解释他是老袁不是老洪,高城又接着说,“三班那甘小宁搏击很厉害,不错不错!啊……二班长非说我向着一班长,你说怎么回事啊……哦,宋坚昨天跑一万米拐了脚,结果周毅那小子得了第二,第一还是伍六一。嗯,新、新来那个兵叫马小帅吧。”
袁朗呆了半晌,慢慢蹲下shen,听着高城的唠嗑。
“妈的,老六老说我护犊子!他不护啊,他根本就是只母鸡!”高城狠狠的拍了把袁朗肩膀,他把袁朗当成洪兴国,越说越兴奋,“成才是吧,得让他把狙击要领给列个提纲给大家讲讲!下回中秋晚会让白铁军来段书!那小子这有点天分啊!”
袁朗慢慢懂得高城脑子里现在时空错乱,全当他在七连的时光。见高城如此兴高采烈,袁朗不忍打断高城。高城抓着袁朗的胳膊越来越用力,袁朗的注意力集中在高城颇为愉快的语调里,断断续续的语言慢慢的连成一道触手可及的风景。可就在一瞬间,高城换上苦恼的表情,“许三多那孬兵,三班长怎么就那么护着呢!”表情又是无奈又是烦恼。高城拿脑袋向后一靠,头碰着瓷砖,发出很大动静,袁朗听着都觉得疼。
高城一闭眼没声了。
“高城?”袁朗担心高城砸晕,紧着拨开高城的头发查看头皮,没大碍。
高城微微睁眼,楞了一楞,他没什么知觉,挣扎要站起身,喃喃的自言自语,“查……查铺,还得查铺。被子薄了,太薄了。”用袖口擦擦嘴,目无焦距的四下转着头。脚向前一迈,向前一倒,袁朗使出浑身力气拽住高城,高城才没一头载到地上。
高城跪在地上慢慢向下倒到地上,猛地一张嘴大吐特吐。袁朗躲不急裤子上都被溅着。
“高城……高城!”袁朗叫着高城。高城拼命挥开他,可着劲的吐,胃里东西都吐完了,胆汁和胃酸拼命向外冒,一屋子的酸气都掩过了平日里的烟气。闹腾许久高城渐渐安生下去,迷迷糊糊睡的死沈。袁朗费老劲将人从洗手间拖出来丢床上,三下五除二的除掉外套和鞋子,拿水给高城擦把脸,查看一下头上是否有伤口,再去清理了洗手间的污物。
袁朗如释重负的倒床上时间已凌晨一点半。他特地留了盏灯,透过桔黄色的亮光他看到高城眉头紧紧皱着。
听到隔壁床传来高城均匀的呼吸声,袁朗这才安心些。
袁朗的手放到脑袋后面垫。他心烦意乱的想着武僧和娘舅。铁路特地来的电话和骆驼语气的动容打乱了他。老钱……还有老钱。自从武僧走了娘舅离开之后,袁朗和钱海川的关系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本该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和朋友,而现在似乎只剩下对手一种选择可供袁朗采用。事起源于武僧活着的日子里了,钱海川隐约察觉武僧更高看袁朗,武僧在他面前常提到袁朗,都是些好的。其实武僧在袁朗面前也同样,袁朗不知多少次在武僧嘴里听到钱海川的好。那个时候他们还无芥蒂,哪怕心有不满却也能立刻澄清,但一切都在武僧死后不知不觉的变化了。袁朗知道钱海川有点儿恨他。这种恨来的莫名其妙而真实:全因钱海川目睹武僧的死,那个瞬间袁朗不在他们的身边。如今他们两中队的关系跟他们两个队长无形中如出一辙,这点铁路批评过很多次,收效甚微。
袁朗担心钱海川的处境了,亲眼目睹娘舅挖武僧,对他有一定有很大刺激。
辗转难眠半宿袁朗好容易有点睡意,隔壁床发出轻微的动响。由于精神走在身体的前一步,袁朗的身体被鬼压床给压的动不了,他只好先不动,慢慢放松身体。
疲倦的如同从梦境回归到现实,高城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呆呆坐在床沿的目光跃过袁朗望向窗户。厚实的窗帘抵挡窗外的光,窗帘与窗帘之间留下一条缝,微微有光漏进来,虚弱的在地面上拉扯出一条直线,几乎要扯断一般纤细。
高城面无表情,双眼空洞,黯然低语。
“怎么就散了呢?”
他脑海里回荡着陆军的声嘶力竭的吼叫。
他的兵,他的连在高城的脑海中走马观花。
袁朗能动可他不敢动。
高城的牙齿死命咬住下嘴唇,眼眶潮的发涨。他背诵那首他曾经念过千万次的连歌。
“一声霹雳一把剑,一群猛虎钢七连;钢铁意志钢铁汉,铁血卫国保家园。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踏敌尸骨唱凯旋……”
温热的液体涌出他空洞洞的眼,仿佛被液体的温度烫伤,他的双眼有了些神采。
高城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就散了呢……”
高城哭了。
泪流满面。
袁朗想走开,走到远离高城的地方,但他没动,维持同一个姿势躺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高城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头疼欲裂,全身都疼,睁不开眼。袁朗从笔记本里抬起眼,灭了香烟,适时递给高城一杯温水。高城接过水喝了两口,他声音嘶哑的问,“不跑步啊?”高城嗓子干的疼,当正起早呢。
袁朗好笑着瞧着他,“高副营,阁下,点儿过了。老A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的。”
高城一摸后脑勺,一阵疼。他冷笑,“嗯,人,铁人。老洪呢?”
袁朗说,“正吃饭呢,叫我看你一会。想吃点啥?”
高城没啥精神的摇摇头,“头疼着呢。”补了一句,“喂,昨天我到底喝了多少?”
袁朗夸张的道,“保守估计,一个加强排被您打跨了。”
高城得意的点点头,“嗯,算有点成绩啊。”
“这还‘有点’啊,您对自己要求太高啦!”
高城白眼一翻,“高标准严要求!”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昨天撞桌角的地方有一大块淤青,他指着腿,望着袁朗,“这怎么回事?剑剑呢?他也被灌了吧。”
袁朗眯了眯眼,“你还记得?”
高城摸了把后颈,心有些虚,“就记得他被灌了,之后的记不起来了。呃,我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见袁朗不作声只对他笑。高城急了,真以为自己有做错事,硬着脸吞吞吐吐,“跟……跟你打架啦?”
袁朗摇摇头,“没,就是把我认做老洪啦。”
高城脸色青了,“啊?!”
“叫我不要扶你。结果你不是撞角脚上,就是自己吧唧摔瓷砖上了。脑袋疼吧,腿疼吧,都磕着的呗。”袁朗继续笑,“高副营,偶尔也要听听别人的,别老跟自己过不去。”
高城将信将疑的朝袁朗看。
袁朗拿过杯子放到一边,背对着高城,“对了,高城。”
“嗯?”
“昨天……”
“谢就免啦。”高城略微一沈吟,直言不讳,“那不全是为了你。”
“回去一定跟大队长汇报,要不是高副营,我真的差点在酒桌上丧命的老A。古往开来第一人。”袁朗说完,高城扯着破嗓子喊,“你那是天怒人怨!德行!好好反省一下做人吧!”说完被自个的嗓门给炸的头疼,声音跟调电视机声音一般轻下来,忍不住撇撇嘴,“你们不是凡事喜欢第一么。第一人,风光着呢!”
“高副营,老A不是凡事都爱争第一的,”袁朗道,“其实更喜欢藏着掖着。”
“藏吧掖吧。”高城倒回床在,后脑勺跟腿还都在疼,他咕哝,“老A啊老A,闹了半天,到底是你舍命,还是我舍命啊!?”顿了顿又问,“喂,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袁朗说,“你呢?”
高城说,“后天。”
正文 第20章
谭剑与洪兴国先走一步。高城送人到门口,脸色憔悴,一醉十足过两天都没缓过来,备受酒精折磨的脸上两眼直圈发黑,两天来尽吃清粥小菜。一张菜脸跟谭剑英姿飒爽的如同解放区的天成强烈反比。
谭剑敬礼,脸上露出一丝英气的微笑。高城嫌他笑的阳光,拍了拍他的肩要塞人进了车,“还笑不露齿呢,以为自己好看啊。碍眼。”袁朗和洪兴国旁目睹高城这般模样觉得好笑。
谭剑不以为意,“城城哥,下回见!”还礼貌的对洪兴国和袁朗告别,“洪指导员,袁中校,谢谢你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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