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老兵们知道成才说的是谁,新兵则被成才的演说感染了,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火光,这是理想的火光,也是战斗的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二十六)幸福时光
(二十六)幸福时光
薛林却特别伤感,他是经过这一切的,三多的路,他想起当年内心还是莫名涌动的,只是,他没有成才的口才,他说不好。
但此时,他却想到了另外的东西,成才的话外音,相信老兵们都能听出来,可薛林知道他现在不能问,他是一个班长,他不想打消新兵们心头刚刚燃起的火焰。
所以,他只能草草宣布班会结束,尽管时间还早。
赵国庆招呼俩新兵看电视,搬好马扎,却见王振东伸着脖子往门外看,只好悄悄走到他身后,一把擒住这小子的胳膊,抓过来按在马扎上坐好。
这小子却还不安分,凑到赵国庆耳朵边轻轻说:我看见班长和成班长出去了……
废话,你怎么忘记了,成班长的习惯,他一向按老A的训练量要求自己的,现在出去有什么奇怪的,班长只是去陪陪他,少见多怪。
王振东悻悻得坐好,心思可完全不在电视上,眉头紧锁,小心地问:你说这回,成班长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咱们难道能在五班呆一辈子啊?
成班长不是说了吗,他对咱五班的情是不会变的,咱们之间的战友情是不会变的,你小子怎么都当兵快两年了还是这样子,一点进步都没有,我跟你说闭嘴啊,专心看电视,别这么三心二意的。
我的意思是说……成班长这么优秀……走了……可惜了……
我说你,赵国庆有点哭笑不得了,王振东有时候还真像传说中的许三多,固执得可爱,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顺手敲了一下这小子的帽子,火大地训道:我说王振东,你是不是想挨罚呀,现在,班副命令你,看电视。
这恐吓才终于管用,王振东这才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脑子里想的全是成才刚才说的话。
薛林看着成才完成超常的训练量后,照例递上水壶,他心里担心,却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跟在成才身后。
如果是从前的老马班长,他简直是口若悬河,可是换做了成才,他从来就没有在这个班长面前肆无忌惮过,只因为,成才让他敬畏,让五班的每一个战士敬畏。
成才走到以前看屎壳郎的地方坐下来,把水壶还给薛林。
疲累的脸上暂时没有了笑容,经过了丛林里的生死考验后,成才越发染上了职业军人的那种不笑自威的气质,脸上的线条也更刚毅了。
他现在,真的是静若磐石,心若深海了,沉敛,低调,安静,但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气场,却越发令人镇服。
薛林静静地坐在成才身边,感受着草原的夜色,回忆着,自从当了班长,他也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了,跟刚当兵时比起来,沉稳了不少。
成才是他的第二个班长,这是一个和老马完全不同的兵。如果说对老马是单纯的敬爱,那么对成才,那就太复杂了。
从最初成才来五班时的淡漠,失望,到后来成才被打回来开始,对这个班长巨大转变的震撼,感动,再到敬畏,这一切,让薛林的军营生涯变得不再平凡而苍白,他也随着成才在成长。
他不知道成才在老A经受过怎样的考验,经历过怎样的狂风暴雨的打击,只能隐约听老七连连长说起过一些零散的片段,他只能推断,老A把成才做人的根基都彻底打没了。
就好象把一座漂亮的石头碉像彻底碎成了一堆石头块,然后这堆石头自己又和点泥,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它已经没有了漂亮的外表,只有坚强的内心。
就好象成才回来后,成天抱着不放的那把没有子弹的八一杠,上面用绷带等东西,勉强固定了一个民用瞄准镜。
尽管如此,这把枪却不会因为使用它的是一个顶尖狙击手而显得有多高贵,在它朴实到奇怪的外表下,藏着那颗已经海阔天空的心。
成才的转变是巨大的,薛林还记得成才第一次到五班的时候,他们,五班的兵对他的失望。
那时的成才,就像一根直插云霄的电线杆子,光秃秃地矗立在空旷的草原上,根本看不到脚下平凡的小草,忘记了辽阔的草原就是这无数的小草集合而成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巴掌大的一块天空,努力想往上爬,忘记了没有根的东西,是无法成长的。
为了向上生长,甚至不顾一切的希望脚下的小草也脱离土地,违反自然规律地快速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觉得袁朗和成才的不同是,狐狸忍耐力是超人级别的,不过成才的重生能力是最强的。
☆、(二十七)枝枝蔓蔓
(二十七)枝枝蔓蔓
在那些日子里,成才是冷漠,自我,急燥而功利的;而五班的战士,是放任自我,散漫,而失望的。
这样的日子,在成才第一次去老A前和去老A后都一样,薛林对自己这样的军旅生涯甚至都感到了厌倦。
那种烦乱的日子,在成才被打回来后,真正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成才只带着很少的行李,再次出现在了五班那条路的中间,但他的手中,紧紧撰着一支很普通的民用瞄准镜,他的脸上,蕴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愫。
他在仔细地打量着五班,很认真地看,从矮小营房上的一棵野草,到脚下铺路的一颗石子,好象他从来就没来过五班,脑海中从来就没有五班的样子。
现在,他才重新来认识它,像一个刚分来的新兵,要把五班刻在心里,永远也忘不掉似的。
薛林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成才的转变,他只能说,他的第二位班长,真的不是平常人。
五班的战士开始敬畏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做到常人所不能做,而是他真的开始用心来看世界,用心来和每一个人相处。
他把自己的根深深扎在五班的土地上,伸出了他的枝枝蔓蔓,他真诚地为五班,为每一个五班的战士计划明天,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
但却不是老马班长那样放低自己,有时候他会很严厉,不在乎战士的不满,但总能在思想上开导他们,让他们找到在五班的位置,找到在部队的归属感。
他也学会了珍惜,学会了怀旧,薛林知道,成才的心,一直都想着他的老连队,他的钢七连。
薛林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七连,但却知道成才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七连,特别是他被打回来后。
一个受伤的逃兵,总是需要他最初的连队给他安慰。所以,他总是一个人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偷偷地掉泪。
五班信息闭塞,可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打听老七连的消息。
他是那种天生无法让自己舒服过日子的人,他无法让自己闲下来,每天除了超过薛林他们很多的训练量外,他的脑子也没停下来,和大家一起想办法,查资料,做计划,动手修缮营房,改善后勤设施,甚至带领大家搞起了蔬菜副食品自给自足。
最后,让一些野外训练的部队绕道都要来五班休整。这其中,当然包括师侦营,这个单位收抢了很多老七连的兵,还有上次老A选拔被淘汰的兵,都是成才老连长的杰作。
自从知道成才这个去老A走了一趟的枪王在这里,来的单位就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成才来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都要成才和他们比试枪法,成才是能推则推,不能推也坦然处之,一来二去,成才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枪王了。
师侦营更是这里的常客,不知道为什么,成才的名声越来越响,想要他的单位也越来越多,可就是谁都要不去。
三连长对挖人的一律拒之门外,成才现在一门心思就放在五班这里,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老七连的人对他冷得像块冰,可他不在意,真的不在意,他真的做到了不计较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他告诉自己,他们仍然是自己的战友,七连的战友,无论他们对自己怎样,自己能做的,就只能是把以前亏欠他们的感情补回来。
所以,无论小宁小帅对他怎样言语攻击,五班班长只是谈谈地笑,什么也不说,照样还是为他们端上更丰盛的饭菜,摆上自己舍不得喝的酒。
然后就安静地走开,很满足地看老七连的家伙们在那里继续享受他们的幸福时光。
这一切,老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训练受伤,小宁小帅慌成了一团,成才却冷静地帮他紧急处理,又在医院跑上跑下照顾,细心周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自己跑回了五班,还被三连长狠批了一顿。
直到老七出院跟老三打球才知道,成才擅离职守是为了老七,当下又把成才骂了一顿,不过却很不平地抱怨老七连对他太苛刻,搞得这只装甲老虎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想找个机会把成才当初离开七连的结解了。机会说来就来,许三多那孬兵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人死了一大半,三魂少了两魄,高老七干脆,两个人的心病一块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