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了你出院成为一个健康的人,咱们以……以汤代酒干一杯!”说完卫庄就搭着盖聂的肩干了一小碗汤。
盖聂不想驳他的好意也喝了,然后上唇就留下了奶白色的一道汤汁。卫庄一下就想起了他上次无意识地舔唇的动作,于是抓起纸巾就压在他的唇上。
“唔,我自己来。”盖聂这次倒是控制住了舔唇的动作,避免了直接舔到卫庄手指上的尴尬。可是他慌不迭地伸手去接,结果正抓在对方的手上。
而卫庄就坏心眼地不肯把餐巾纸让给他,只挑着眉斜睨着,好像在说,抓着老子的手干什么,还不放开,是没摸够怎么的?
盖聂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内心正在呐喊。我放手,难道让你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我擦嘴!可是不放手,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你了,是你先把手按我嘴上的不是吗?
“哥,你叫我来……”一个瘦瘦的男孩子拉开包间的门,正看到这一幕。
“小晖,你来了。”盖聂忙把卫庄的手从自己嘴边扯下,然后重重地甩开。“小辉,这是……”
“嫂子好!”这个二十岁刚出头的男孩乖巧地给卫庄行了个礼。
“你说什么!”卫聂两人同时站起来。
第28章 味道
盖聂叫吴晖来是给卫庄当代驾的。卫庄的车还停在清吧门口,如果找一个普通代驾,让人拿着车钥匙打车去取车,再回来接人,似乎并不太现实。就算你信任对方,不会把你的车开跑了,让人大半夜来回折腾也要费一番唇舌,所以他就想起了吴晖。
卫庄听着盖聂的解释,又瞧了瞧,吴晖摊在桌上的驾照,就慢慢把车钥匙掏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亲自送我呢,怕我再把你留在我家过夜?”卫庄在吴晖离开之后又开始调笑。
“我的身体状况不稳定。”盖聂表情坦然,心里却涌起了说不清的某些东西。
“一会先送你回去休息,你住哪儿呢?”卫庄的重点在后半句。
“跟吴晖一起租了套公寓,离清吧不远。”盖聂并没有拒绝卫庄的提议。
卫庄抽出一支烟,然后把烟盒向盖聂递了递。
“我戒了。”盖聂说,“躺了一年多,也算有点收获。”
卫庄把烟盒收好,掏出火儿来,想了想又说:“你弟弟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在哪儿高就呢?”
“回来一段时间了,在清吧打零工。他挺喜欢那个氛围.”这会盖聂有问必答。
“怎么不去应聘设计师?”卫庄摆弄着手里的烟,“看不上国内的企业?”
“没有金楼愿意用他,”盖聂平静地说:“他有吸毒记录。”
“所以你要买下清吧”卫庄笑了笑说:“难道你不觉得他是在逃避现实吗?”
“如果他回到美国,找一份设计的工作不成问题。”盖聂说,“但他母亲近年身体很差。虽然他不愿意回家去面对那个不断唠叨陈年旧事的女人,但他留在国内,住在不太远的城市,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安慰。”
“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他母亲?”卫庄试探地问。
“他们不是一类人,”盖聂认真地说:“小晖更像爷爷。”
在说话的时候卫庄始终拿着火机没有点,这会儿他把烟叼在嘴里,按开了打火机。
“你也戒了吧。”盖聂抬手扶住了卫庄持打火机的手。
“吸烟可以让我很好的思考。”卫庄的手还按着打火机,火焰在两人的手上跳跃颤抖。
“尼古丁只会给你虚假的清醒。”盖聂用另一只手夺走了那只打火机,然后放进自己的衣袋里,说,“有效的思考,应该来源于睿智的头脑,不是烟草。”
卫庄感受着手腕上来自聂远帆的温度,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不禁在想,那杯酒不是被加了料吧。不然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会美得这般惊心动魄!
“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盖聂加重了规劝的语气。
“我需要有一种气味代替烟草的味道。”卫庄含着笑,靠的更近了。
盖聂放开卫庄的手,本能地向后躲。他掏出一盒木糖醇口香糖递给对方,支开了两人的距离。
盖聂看见卫庄扫了一眼那口香糖,笑得更加邪肆。盖聂的心就在那笑容里荡了一下。可是还没等他心里的余波平静下来,手臂就传来了被拧到身后的疼痛,紧接着双唇就被滚烫的柔软所覆盖。
盖聂第一时间就用力地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挣开。卫庄的另一只手臂绕到他身后,抵住了他的后脑防止他后闪,也禁固了他的另一手。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盖聂从卫庄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深情,而是戏谑,所以他感到手臂更疼了。
卫庄的吻并不过分,只是用舌润湿了对方有些干燥的薄唇。而且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吻完之后,他在盖聂泛红的耳边,轻轻说:“你知道今晚,我去清吧干什么吗?”
盖聂像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到了,敏感地侧了一下头,没有接话。
“本来是想约那个调酒师的,现在约不成了。我只让你赔了一个吻,还不知足吗?”
“放开!”
盖聂的声音带着薄怒,可是不知为什么,听进卫庄的耳朵竟有些委屈。他生气了?卫庄满心都是少年人那种欺负完同学的快意。
“开个玩笑。”卫庄放开了他,站起身走向了包间的门。在要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又转过身对盖聂说,“味道比烟草好,但是不会像烟草那样。”
那样什么?那样,随时随地都陪在身边,任其予取予求?还是会让人,沉醉其中慢慢上瘾?
第29章 激将
卫庄顺路把账结了,走出蒸菜馆,发现吴晖把车停在路边,看样已经等了一会儿。
“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卫庄坐进车里问他。
“我哥他还好吗?”吴晖所答非所问。
“为什么这样问?”卫庄侧过头看向握着方向盘的人。
“他出院才两天,一过晚上十点就没什么精力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庄就已经跳下车跑回蒸菜馆。冲进包房,只看见聂远帆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
“聂远帆,你醒醒。”卫庄把人扶起来,靠进自己的怀里。
“你走开……我不喜欢你的玩笑。”盖聂几乎睁不开眼睛,却执着而虚弱地想推开卫庄。
卫庄看着他困倦不堪的样子,腾然就想起他上次从医院里跑出来的情景。事后,徐医生对他说,这人其实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送你回医院。”卫庄也不理会他的挣扎,抱起他就往外走。
“不。”盖聂语气很坚定,“我得看着小晖,不能让他再碰毒品。”
“我来帮你看着他,”卫庄盯着聂远帆的眼睛说,“你不是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吗!”
“你……”盖聂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身体也随之安静下来。
“幻沙这么大,会没人来帮我拿车?”卫庄紧紧抱着聂远帆,隔着衣服也能感觉他在发烧,“这么差劲的借口,也就能骗骗门口那个孩子。”
在盖聂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没能把人送回新世纪医院,只是敲开了一家西医小诊所,帮人打吊针看看小病的那种。盖聂拿出随身带的药,让这位哈欠连天的医生兑进葡萄糖溶液里。其实这么小的诊所是没有资质给病人滴注这类脑类药品的,但是医生暗地里收了卫庄的钱,也就不啰嗦这些了。
盖聂坚持不用他们陪护,把人赶走了。医生看了看滴注的速度,定了个闹钟,就去睡觉了。过了几分钟,盖聂估计医生睡熟了就盘膝坐起来,开始自行调理。
回去的路上,卫庄突然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幻沙的总裁,手里有几十家金楼的大企业家。”吴晖吊儿郎当地说。他这会表现出的样子跟他刚进门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卫庄想,原来他的乖巧是装给他哥哥看的。
“你恨我吗?”卫庄看着吴晖直截了当地问。
吴晖停了几秒钟才说:“恨过。但是我现在不想被上一代的恩怨困扰。我才22,想为自己活。”
“想来桑海金楼吗?”
“不想。”吴晖懒懒地说,“万一哪天被我妈知道,会拿刀砍我的。”
卫庄从车里的文件夹中取出一张效果图,递到他跟前说:“你哥跟你提过这个吗?”
吴晖看了效果图一眼回答:“提过,‘情人之目’,很棒的设计构思。”
“想见见他的设计者吗?”
吴晖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张效果图,然后讥诮地说:“不见也罢,主钻的镶嵌方式,把好好一只灵动的眼睛给钉死了。”
“怎么说?”卫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小白的设计图是按一比一的比例画的,工艺部很快就做出了成品。当裸钻切好后,正像卫庄估计的一样,整整小了一圈。于是工艺师傅提议在眼皮与眼球之间的空隙加上竖梁。而朱萌觉得这样降底了透视效果又死板,就提出加上心型或圆型图案,以连接铂金眼眶与钻石眼珠部分。现在摆在眼前的效果图就是让卫庄待选的其中一张。
“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卫庄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