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How to Kill a God 弑神之法 (民黑)
但接下来,Loki的话又把聋子抓紧了一个是非颠倒、毫无原则的古怪境地里了。他说,“要不要和我干一次?”
三、
聋子扭过头,不去看Loki。他感到有一点难为情,但也就只是难为情而已。Loki的提问既不让他觉得无耻,更不让他觉得惊骇,好像这样关于干一场的对话已经在他们之间进行过无数次。他从Loki手里拿过刮胡刀,转到镜子前开始亲自料理乱蓬蓬的胡须。Loki的求欢被驳回了,但也照样毫不在意,态度自然又坦荡。Love身上曾经也总流露出这种漫不经心的寡廉鲜耻。他学着聋子的样子耸了耸肩,把手用力搓洗得红彤彤,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浴室。
聋子刮完胡子,跨进浴缸里,开始洗一场漫长的热水澡。他已经勃起了,Loki在伤口上施舍的一个缠绵亲吻和一个眼神就让他硬得发痛,他感到有些厌恶,却无法摆脱。作为惩罚,他决定彻底无视自己直直竖起的阴茎。浴缸被灰尘和水垢弄得脏兮兮、滑溜溜,他不得不先动手清洁一番。这种有事可做的感觉让他平静。阴茎还是支着,又红又烫,他用冷水去浇,但收效甚微。之后,他有些疲倦地坐到了浴缸里。不要去想Love,他命令自己,不许去想他们在浴缸里搞出的那些荒唐事,不许去想她在水中紧紧蜷在他怀里的样子——
聋子蜷缩在浴缸里。他那样一个大个子,没法舒舒服服躺在任何一个小镇上买得到的浴缸里。热水淋在他身上,他却听不见哗啦啦的声响,只能用皮肤去感受让他略微酥麻的水流——聋子的世界是寂静的,寂寞的。如果对一个普通人说,你这辈子只能看无声默片,那人估计会觉得痛苦万分。但聋子生来就是生活在默片里。甚至连他的思考都是无声的,他喜爱用象形或者文字思考,彩色的画片和一段段的注解储存在他的脑子里,当周围的人热热闹闹地交流,他就反复在沉默中储存新的画面和文字;关于声音和语调,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想象,有时会考虑它们到底靠不靠谱——
忽然,聋子听到了水的声音。那是撼天动地的大雨。它急匆匆地冲向地面,是为了在血液沉积进地面之前把它们洗干净,否则这仙境就不能称为仙境,而只能称为血海地狱了——哗啦啦的雨浇在他身上,他却并不觉得寒冷。他的身体更冷,在死掉的星星一样的低温衬托下,冰冷的雨成了舒服的热水澡。
间或有一两滴格外滚烫的液体滴落,那不是雨,而是他心爱之人的眼泪。
聋子的眼皮渐渐沉重。热水让他舒适,在绵软而柔韧的舒适中,连勃起的折磨都变得微不足道——很快,他彻底滑入了那个雨幕中的幻境。他湿淋淋地躺在地上,胸前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即便雨水在不停地试图稀释一切,但那儿仍旧血红一片,散发着腥味的污血沉积在他盔甲精巧的纹饰凹槽中。两只手摁在伤口上。两只修长、洁白的手,拢着淡淡的蓝色光引芒,在试图治愈他,试图止住耗尽天神生命的血流。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们顶着神的名号,但其实和人差不多。只不过多活些日子,只不过多走些地方,但死亡跟前,他们都平等。他的死期到了。雷神向来一意孤行,只要他打定主意要闭上眼睛,是没人拦得住的。连他心爱之人的眼泪和吻都拦不住。
他积蓄起了最后一点力量,要把他最后的誓言说出口。
“……又或者,我将降生为怪物,口不能言,毫无智慧,只会为所有的神族敌视,被所有的神族狩猎,在荒蛮之地流光最后一滴血,巢穴被彻底摧毁,子嗣被屠戮殆尽,头颅则被砍下作为装饰……”
“闭嘴!闭嘴!闭嘴!”那双美丽的手颤抖起来,而它们的主人则气急败坏地大喊,声音里都是哭腔,“如果你胆敢生为怪物,我一定要活生生剥下你的皮!你说你不会输,但按照你这愚蠢的计划,你输定了,还会永远输下去——”狂乱的吻,落在雷神的额头上、眼皮上、脸颊上,最后才小心翼翼落到嘴唇上,“活下去,你这蠢货,活着——闭上你的嘴,收回你的话——”蛮横的命令渐渐退步,跪地,成了瑟瑟发抖的祈求,乞求着怜悯和爱情,“哥哥,我求求你,别这么对待我,我会疯的——”
“你已经疯了。”聋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弱而坚定、多情而无情,“你的手里已经没有筹码了。”
他想说:你最大的筹码已经被我取走了——我自己的性命已经被我取走了。你别无选择,只能一败涂地。但聋子感到极其疲倦,那是他生平从未体会过的彻彻底底的筋疲力竭——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的力气只够去回应落到他嘴上的最后一个吻。他的挚爱粗鲁地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同时妄图用自己的寿命折算、偷渡给他。但那都没用,一切试图挽留他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他的话会句句应验——
严酷的寒冷突然袭击了聋子,让他打了个冷颤。他以为自己马上就会醒过来了,但却只是向梦境之内更深地陷了一层。在转瞬即逝的清明里,聋子担忧了一下自己的境况,疑心自己会滑进浴缸里把自己淹死。但接下来,他就好像是正在被箍成一节一节的葫芦形滑梯里穿行,在一个圆型的腔子里待一会儿,就又掉进了另一个圆型的腔子里。他抬起头,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茫茫雪原,而他的背后,是苍郁森森的密林。他在雪地上匍匐行走——半晌之后,他意识到,他只能这样四爪着地,而无法直立行走。
他不具人形,而是一只狼形野兽。聋子看不到自己,却能感知自己庞然的外表,还有罕见的深金色的毛发——他大概是狼,却有狮子和老虎都比不上的体格。他为自己骄傲。那是一种孔武有力,且无所畏惧的骄傲。他在深深的积雪里走着,却一点都不费劲。这个梦境是没有声音的,聋子的肉体缺陷一脉相承地化进了这个野兽身体里。他在山林间穿行,不慌不忙,直走到了熟悉的地点才停下。他用爪子刨开那里的雪,之后又刨开缜密盖好的枯枝和树叶。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必这么精心,只要有他的气味在,没有其他野兽胆敢侵犯他的领地;但他不想把一切弄得乱糟糟的,他的伴儿不喜欢脏兮兮的食物。
他探进那个不深不浅的洞里,拖出一只僵死的、半大的小鹿。他把储藏食物的地方再次掩盖好,用洁净的雪盖起来,然后拖着食物朝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走近洞口,他闻到了他的小东西。和他不一样,他的伴儿有时候和他一样像是匹狼,有时候却会变成另一个样子:瘦弱修长,而且没有皮毛。他倒不怎么在意这种变化,因为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在变化的,日升月落,春华秋荣,没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他的小东西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是那样,但他的气味和眼睛从来不变,足够让敏锐的野兽认清他。
借着野兽的眼睛,聋子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洞穴的最深处半躺半坐,裸体披着皮草,手上在翻一本书。Loki,聋子惊讶地想,那是Loki。接着,野兽的狂喜和依恋冲进了他的心神里,他四爪着地,在篝火边扔下猎物,奔到他的伴侣身旁。Loki放下书,抱住了他的头颅和脖颈,亲昵地摸着他脊背上厚实的皮毛,脸颊蹭着野兽的脸颊,还在抖个不停的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一系列动作让披在他身上的遮挡物落了地,他那怀着孕的、浑圆的腹部见了天日。野兽凑过去,温柔而依恋地嗅着他的腹部,嗅着那股和他伴侣与生俱来的甜蜜搀和到一起的青草涩味。那是小崽儿的气味。Loki的身体被肚子搞得很不灵便,只能动作稚拙地摸着野兽的头顶。
他在说话,而野兽既聋,又不懂人言,不会明白他的意思。聋子却能。野兽盯着他的嘴,聋子也盯着他的嘴。
“阿斯神族的狩猎季节很快就要到了,他们专等被冬天熬得虚弱了的野兽。你最近少乱跑,就跟我呆在山洞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哥哥,只要你听话。”
他知道野兽听不见,也听不懂,但他还是会说,大概只想要个可以交流的物事。这样的自欺欺人让聋子感到悲伤。
而野兽却感到了难言的兴奋。他大概是某种难以归档的神兽,并不完全是任何一种聋子认知中的动物,并且身体也不由发情期主宰。是那股小崽儿的气味让他兴奋。他想到他是怎么让他的伴侣怀上这个小崽的——他爬跨到他背后,他们都是野兽,免不了一阵撕咬和打闹,最后却总是让他得逞。
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气味填进去,最后终于成了这么个即将出世的小家伙。自从怀了孕,他的伴儿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再蜕成野兽。他就这么给他一次又一次占有。野兽低下头,本能地用鼻子去闻、去拱Loki双腿之间的部位,馋得几乎满口涎水;Loki的脚踝蹭到了野兽巨大而可怕的阴茎,脸上浮现出又渴望又恐惧的神情;他的肚子让他没法仰躺,只能转身跪好,撅起屁股;野兽就位,他就用他修长而圣洁的手抓住野兽的阴茎,但它太大太粗又太滑,在他手里留不住。他艰难地引导它往自己身体里进。他的身体是湿漉漉的。怀孕让他一直湿漉漉的,无论是眼睛还是他那小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