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每天都在天魔池里躺尸 (Altariel)
- 类型:BL同人
- 作者:Altariel
- 入库:04.09
天真。凌驾七情六欲的神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半身所掌握?从头至尾,被神所玩弄鼓掌,被七情六欲所操纵的,只有他而已。
知道他已经站不住了,及时的手臂扶在腰间,免得他真的倒下去了。明明就在身边,声音却遥远得隔着他永远到不了的距离:“小遥重,认输之后的赌注该给吾了。”
弃天帝今天只是想要第二根神柱的位置。
被疼痛占去许多注意的凤遥重有些恍惚,不觉重新望向面前黑色的影子,幼年时的偶然相遇,喧哗大殿上的惊鸿一瞥,到六天之界的朝夕相处,如此短暂的一生,所有的执着和记忆,都是现在已经看不清的面容。
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会看他。反复折磨般的询问,否定,引诱,无非是为了这一个答案而已——四神柱的位置,就是自己最后的价值。
扶在腰间的手并不紧,也不是真的要扶住他。凤遥重抓着桌沿,竭力不让自己滑倒在地上,稳住声音说:“在……藏青云地。”
“愿赌服输的好孩子,”嘉许似的慨叹一声,得了满意的答案后并没有要立刻离开的打算,而是问,“想见她吗?”
他过了半刻才缓缓反应过来指的是谁,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弃天帝又道:“乖乖和化体合一,吾就考虑让你见她。”
既然都抓回来了,难道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捂着被那个醒来后就不安分的小家伙踢痛的肚子,凤遥重微微点了头,打算回到内室休息,不想弃天帝按着他抓在桌沿边的左手,然后是右手。
已经达到今日的目的后,方才那些刻意的引诱和蛊惑的语气便消失了。弃天帝没有再去碰青年腰间的系带,而是半环着,似乎等着凤遥重自己靠上来:“踢痛了也不会说吗?”
神的安抚远比他自己的来得有效。手掌抚过腰腹的时候,魔源相长的炽热之气流入体内,刚刚还在乱动的小家伙马上乖乖地变回平常缩成一团的样子。
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作声,也没有放弃撑在桌上的动作。
弃天帝注视着青年,目色深沉:“到了现在,还是一点也不愿求吾。”
凤遥重又一次偏过头。半刻不到,腰间施与的支撑收了回去,手也松开了。
明明是这样一幅可怜的模样,连看也看不见了,却不愿说一句话来求他。他对凤遥重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与纵容,还有前所未有的恼怒,只要看着那一条条盘绕着的黑纹,心境的变化就要超越过去数万年间的波动。
“到此为止了吧,今天,”极轻的声音,平然无波,凤遥重道,“魔皇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若弃天帝那时稍微离得近些,随意一根手指挑起青年垂下的头,便会看到淡蓝领襟处染深的水渍,一点点从额际滑落下来的冷汗。但他却没有那样做。即使灵识有四分之一来到这个世间,神也仍然无法捕捉到凤遥重的意识。只要稍微去触碰,就会看见不属于青年的记忆,由此提醒他,眼前的人是如何的怪异,是由混沌污秽的业所形成的躯壳。
他一手的创造。尽管称之为半身,却与高贵的天神判若云泥。如果注定要消亡,又何必要强留。
弃天帝转身离去时,那道灰白长发的身影还是站在书案边,一动也未动。
这段时日都不会再去那处宫殿了。神闭着目,然而远处天魔之池里翻涌似沸腾的水声,后方禀报中原情况的说话声与第四殿上的讨论声,嘈杂得难以忍受。离开宫殿时,青年独自扶着桌案的身影总是出现在这片血红中,偶然抬起的一眼,竟是那样的远。
一旦不在身旁,就犹如缺了什么。
异色的瞳睁开,那道身影便消失了。殿下的众魔皆垂首不敢看他,一旁的补剑缺还在说魔火入侵中原的情况。
他的掌下,魔兽之骨雕琢而来的扶手,不是青年的手腕。
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掌心,空空如也,如此刻胸腔中孤独的跳动。
难道不是应该永远留在身边?曾几何时,玉白修长的手被握在这只掌心里,随着他走过水云川林边落英的河岸。
他日吾带你回那处魔皇宫殿,那里也满是终年不谢的桃花。
可吾真正喜欢的,只有你呀。
那时的意识中,已决意不再松开。由心顿起刹那之间,沉于识海的执念如惊雷闪现,当他猛然察觉时,已在心中盘根错节,交融血肉,无从拔起。
补剑缺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弃天帝又从他面前消失了,转过头去看同样不知所措的任沉浮和算天河,还有回复将邪君化身已经关入万年牢的暴风残道,众魔皆是不解魔皇为何忽然拂袖而去。
九祸摆了摆手,示意众魔安静,重新开始代那位任性妄为的魔皇主持议事。随后一位魔兵进来通报说识界使者孟极前来,她点了点头,并未接着之前邪君化身的事继续说,而是道:“让他进来。”
随后又问暴风残道:“断风尘与华颜无道何时归来?”
答称不知。
补剑缺估摸了一下时间,有些怪道:“已经去了两天了,有没有搞错,他们两个出马都搞不定的话,可就笑话咯!”
九祸则背过手,看了一眼旁边银鍠黥武与赦生童子:“华颜无道……嗯……”
不管是不是笑话,断风尘确实未能带回伏婴师和万血邪箓。他自信满满带着华颜无道同去,有鬼魅之眼之前传回的消息,很快便找到了可能是赶去与正道汇合的叛徒。原本以为不过是武功不入流的朱闻挽月加上拖后腿的小和尚和强弩之末的伏婴师,却没想到会对上拥有造化之钥的宵。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妨碍他展现一下从弃天帝那里继承来的元功,起码在银鍠朱武还被关在万年牢,玄貘还没有从识界出来,玄宗的人都赶忙着去护神柱和救火的这段时间内,中原武林内他想横着走是毫无问题的。
令断风尘意外的是,在他看来已是强弩之末的伏婴师还是被禁魔血咒所控制着,用式神合招挡下了致命一击,之后他才明白,操纵这一切的朱闻挽月是想创造机会给带有万血邪箓的小和尚与宵逃跑的机会。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断风尘冷笑一声,一旁华颜无道见状立刻就去追了。那两个人逃不过恶露天斧,正如朱闻挽月与伏婴师,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断风尘翻掌之间,已经直逼上一次从自己手中侥幸逃命的朱闻挽月。
“这一次,吾不会再给叛徒机会了,还有你,伏婴师。”他口中得意,胜券在握,指着两个不善武力搏杀的人。毫无悬念,这是自他出任代理魔君后最为轻松的一战。
咒术师失了面具的脸上依旧挂着凉薄的笑,对同僚炫耀从魔皇那里得来元功的行为不屑一顾,又将要再逞强学他用空间转移之术的朱闻挽月一把推到后面,指间捏着最后一枚符纸,选择召唤了火祀奉雷。
断风尘见状,目中阴冷:“禁魔血咒真的是在控制你吗?”
“这一点,你问吾,不如互换一下,亲身体验。”
“罢了,异度魔界的术法奇才,吾很早以前就想要领教一下。”
“请了。”
这场垂死挣扎的战斗并未持续多久,但看着最后一枚式神符化为灰烬,染血的清蓝身影再次倒在自己面前,她冲上前扶住对方的一瞬,感觉竟过去了很久很久。
伤口崩裂后流出的血还有内伤导致的呕血同样染红了水绿的衣裙。像是那年开在水云川林边的桃花,少年牵着她走过,许诺不久之后要教她折纸人形。
“你该……和他们一起走的。”靠在朱闻挽月肩上的咒术师说着,血浸透在她的肩上,“吾死后可以魔源复生,你呢……”
朱闻挽月看着逐步走近的断风尘,其背后若隐若现的黑翼,想起那日在魔之空间里挡在自己身前的咒术师,忽然笑道,“不是魔道之身,身死即灭,免去像你复生之后的空虚无聊,实在太好了。”
“你到最后……还是要报复……”伏婴师还没说完,便倒在了她的肩上,呼吸微弱,几不可闻,已然是濒死。
她自顾自说:“骗吾那么久,不报复你一次,显得吾很亏。”
已站在她面前不过数步的断风尘再次抬起了手,迎面而来,是要一掌盖在天灵之上,断绝一切生机。
她闭上眼,耳边忽然一阵疾风掠过,奔来的脚步声熟悉得令她讶异。
这不可能!朱闻挽月猛然睁开眼,一条黑色的披风占满了视线。
比她更为惊讶的,是以为任务将成的断风尘:“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个带着万血邪箓逃跑的人呢?”
断崖前,一柄恶露天斧横绝前路,一往无顾。
“华颜无道……”朱闻挽月扶着靠在她身上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咒术师,与断风尘一样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
她原本以为和叶长生与宵分成两路之后,去追他们的华颜无道虽不至于轻易得手,也不会这么快赶回来。事实上,当时华颜无道主动向断风尘提出去追的话,不过是个幌子。这位向来暴戾凶悍异常的女魔将只是站在林中看着叶长生与宵逃走,甚至还指了哪里没有异度魔界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