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耳闻。”“张副官便是张家人。”三娘一语出口,惊的日本人一阵唏嘘,四下对望起来,躺在那里的张副官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张家人血液特殊,早些年有很多人因采血而死,足可以看出他们血液的珍贵性,他会给你们下墓带来不可小觑的作用。所以,这个人不能死,至于他的孩子,你们想要拿去便是,但这么个拿法,可不行,会要了他的命。”
三娘带来的消息着实让田中良子欢喜之至,这对于日本方面简直是巨大的收获,便也放低了警觉性,“霍三娘可有妙计?”“我想,用对待男人的刑罚对待他,显然是不起作用,他怎么也不会屈服,那就用女子的酷刑来剥离掉这个孩子,不知道张副官可听说过幽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闻,他不知道为何霍三娘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自己,对待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望着,“三娘为何如此心狠,完全超乎良子的想象。”霍三娘笑了笑,“谁叫,他是张启山的人。”
幽闭在中国古代属于女子宫刑的一种,历史传闻是用木棍猛击女子腹部,类似于子宫脱离般将孩子打掉,风险之大,一不小心便可要了怀孕之人的性命。但这种手法却被霍家留了下来,正巧日本人还需要这条命,需要他身上的血液来达成目的。
“二爷,二爷,醒醒。”齐铁嘴取出携带着的驱毒剂唤醒了二月红,张启山打晕了看守的士兵以及假冒之人,“老八,你先把二爷带走,我随后就到。”“哎,好嘞。”八爷搀扶着人走的飞快,只片刻就消失在视线中,张启山心慌起来,不禁脱口而出“你不要出事,你不可以出事…”他没有说名字,但谁都明白他口中那个你是谁。
“不要…霍三娘,你放过我的孩子…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要伤害他…”张副官几近祈求的语气向后躲着,“抓住他。”“是。”“霍三娘!你为什么要替日本人做事。”霍三娘并没有理会,二月红请求自己要留下他的命,如不是用血的借口来换取田中良子片刻松懈,又如何解救于他,这个孩子本身就是生不出来的,现在打掉总比长大了之后风险小得多,但这些张副官并不知情。
“开始吧。”施刑之人手持木棍撩起了副官的上衣,露出小腹,张副官仓皇的向后弓着身子躲避,这是佛爷留给他的,就算全天下人厌弃这个孩子,他都会拼尽全力让他活下去,只因为这个孩子是佛爷的。
“你们不能这样…不要,不要…呃啊…呵…”来自腹部震颤的痛觉让副官全身麻痹,他的眼神开始恍惚,渐渐的不知是哪里痛了,是心痛还是腹痛,也许心更痛一些。
又是一棍下去,这一棍不知打在了什么部位,只感觉腹部一阵热火灼烧,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霍三娘看了看,“还没好么?别下错手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几乎死一般的绝望,“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求求你们…不要…三娘…这是我的孩子…与佛爷无关…我求你…额…”最后沙哑的挣扎在第三棍打下去之后再没有了声息,当□□开始流下鲜血,当施刑人收回手,当失去扶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时,张副官恍惚的望着地面,身体不停地痉挛,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湿掩盖。
“我们走吧,让他休息一会。”话音未落,来自身侧猛烈的枪击声震耳欲聋,张启山一把枪口对着自己,而他身后是日本人一路的尸体,几个施刑者也死在了枪口下。
“你对他做了什么?”霍三娘连连后退,此刻的张启山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什么都干得出来,“张启山,我是在保他的性命,这是我答应二爷的,你若不信,自可以杀了三娘泄愤,啊…”张启山将枪口狠狠地杵在霍三娘的脑袋上,巴不得下一秒就枪决了自己,吓得她一阵哆嗦抵在墙壁边,两眼直直盯着眼前人。
“张启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枪杀我的人。”“我杀的就是你!”连发的三个子弹穿透头颅的时候,陆建勋甚至还来不及回应,霍三娘知道,这回真的惹怒了这个张大佛爷,他咆哮着击毙了长沙情报官的时候,那来自于军阀的气息瞬间掩埋了周围,和着尸体形成绝美而恐怖的搭配。
他满身的鲜血转回身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顿的清楚,“我张启山从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我的退让只是为了保护我身边之人,如今,不再需要退让,谁想死,我奉陪。”
他绕过霍三娘,双手横抱起地上的张副官,紧紧搂在怀里,副官的眼睛虽是睁着的,却没有了光泽,“别害怕,我带你回家。”
张启山不想多问,看了一眼,托起人走到门口,“霍三娘,你最好及早回头,否则下次见到别怪我手下无情。还有,这个人,不是你可以动的。”待人走后,来自心底的恐惧才让三娘站立不住的颓倒在墙边,闭着眼穿着粗气,回头一望,整片牢狱尸横遍野。
第26章 悲喜交集
“小心,慢点…”几个日本人扶着田中良子一路仓皇的奔进了大门,裘德考见势一惊,起身疾步赶来搀扶,“良子小姐这是怎么了?快扶她坐下。”日本兵迅速退了出去,裘德考拿来药箱包扎着她那条被张启山枪子穿透的手臂,田中良子愤恨的咬着牙气喘不止,“怎么回事?计划出问题了吗?”“张启山,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么布置都被他破坏掉了,我们的人,损失了大半。”
“张启山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不仅掌握军权,还有一点,他是九门之首,我们可以夺了他的兵权,但夺不走他在老九门之中的地位,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所以,这次败就败在相信了九门的人,他们要想背叛,轻而易举。”田中良子冷笑一声,“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张副官,他是张家人。”
裘德考听到张家人这三个字便是一阵兴奋冲上大脑,这个信息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诱惑,裘德考深知张家是个倒斗世家,而他们的血液具有极其珍贵的价值,对于获取墓底下的秘密来说会有巨大的帮助。只是张家人数并不多,而且一向隐蔽行事,行动分散,他寻求数年一直未果,如今垂手可得的人就在眼前,岂不是一大乐事。
“良子,务必要想方设法找到张副官的下落,我…我们需要这个人,他的血…他的血会给我们带来庞大的财富。”裘德考由于过度的激动说话变得很急躁,田中良子握紧拳头抬起头,“裘先生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暗中跟着他们了,就算我不为了利益,也为了这口气…我要用他的鲜血,来祭奠我军牺牲的亡魂。”一拳用力砸在桌上。
回白乔寨的路上张副官的身体状况就很不乐观,由于重击导致□□一直血流不断,无奈之下莫测只好在马车内实施救治,路上颠簸颤抖,手术钳总是刚刚放入身体,便因为抖动又一次戳破伤口。
“怎么办…张副官,你坚持住,我把东西取出来就给你缝合伤口…哎呀!”然而根本没有办法下手,他愈渐苍白的脸色开始让莫测变得慌张,“姐夫…”这时,张启山从马上跃进车内,看了看底座浸染的鲜血,拧眉凑近,将张副官揽在怀中,“你弄你的,他有我。”
莫测看到此刻副官些许的反应,眼神开始有了光亮,她犹豫了一下将扩充钳慢慢放入,这一次,马车依旧没有平静,但因为佛爷的原因,副官的手术变得顺利了很多。当血囊被取出,张启山突然紧张的猛然抓紧了副官的肩膀,这个小小的动作被张副官记在了心里,就算现在死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我并非矫情,也不是软弱,只是关于你对我的一切好,我都将它放大了数百倍,于你举手之劳,于我视若珍宝。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莫测低着头兀自处理着伤口,并没有回应张启山,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不去理会佛爷的询问,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不想回答,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张副官就这么死去,也好过在这世间的屈辱与卑贱。
行车到达之后,白乔寨的民众便在此迎接,他们虽不喜汉人,但张启山英勇对抗日本人还是让寨子里面的人赞叹不绝。
“佛爷一路辛苦,车上的人受伤颇为严重,齐八爷也早已告知于我,我已命人准备了上好的房间,让他得以好生休养。”“多谢大土司,这份恩情我张启山记在心里了。”“佛爷客气了,请。”两人相互回礼了几句,看着侍从用木床将张副官抬走,确认周围没有异样之后,便朝着寨子里走去。
“佛爷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日子,毕竟有要关心的人。”张启山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大土司一阵微笑之后尹新月从帐子后走了出来,满目的柔情让这短暂的几日显得愈发的漫长,“你现在可是要当爹的人,你说有没有人需要你关心?”“当爹?”张启山惊讶万分的看向新月,只见她脸颊微微泛红的抿着嘴唇低下了头,“我…我当爹了?呵…嘿嘿…”大土司笑着走出了大帐,只留下启月的二人世界,“什么时候的事情?”“唔…有三个月了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张启山激动的几乎站不住脚,倒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来,“你公务繁忙,外面又危机四伏,我不希望你分心。”他轻揽过她的肩膀,万分满足的怀抱着,“能娶你,是我张启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彼此依偎着,纵然乱市纷争,惟愿你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