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对于张副官您是什么心态?不管您怎么想,作为旁观者,傻子都能看出他喜欢你,他在用命去爱你!”尹新月忽的睁大双眼,莫测顿了一口气,扶着张副官坐在一旁,松开手之后走到张启山面前,“佛爷您高高在上,可张副官他就应该生来卑贱吗?您觉得他不敢伤害您,就肆意妄为的去□□他,践踏他,贬低他。没人能拿您怎么样,但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骑在他的头上。他为您出生入死,不是因为是您的副官就应该为您死,而是因为对您的信任,他从头到尾只会说让您相信他,相信他,您说了什么!他的确不适合在军队中生存,但这么多年也都坚持陪着您,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也好过在您身边生不如死。您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让他怀上孩子,为什么要给他爱的希望,就算您不爱他,看在他傻傻的为您生儿育女的份上都不能全心全意善待他吗!不要跟我说什么民族大义,我从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救一个国,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是你张启山一个人的傀儡,只是他太傻,傻到失掉一切最后也只会笑。佛爷,铁打的心,也该化了吧…”
一番话过后,我看到周围的人都皱了眉头,张启山也沉默了,也许这么久以来,很多事情真的是在逃避,包括对他模糊不清的爱始终不敢承认。
张副官抓着莫测的衣裙摇了摇,“阿姨,不要生气了,我好痛,我想睡觉了…”说着迷迷糊糊的躺在了地上,张启山紧张的站不住脚,“莫测,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但请你先救好他,之后有什么仇恨你再找我张启山理论。” “若我不救呢?”“莫测,适可而止吧。”新月看着满地的鲜血,终于按耐不住发了话。
张启山突然撤开军袍,双膝跪在地上,震惊了所有人。“佛爷…”新副官也不好向前阻拦,只能在身后唤了几下,“你救他,只要你救他,我张启山这条命就是你的!”这一声怒吼震耳欲聋,猛然间让莫测的心开始软了下来,泪水突然决堤的用手背挡住嘴,抽泣着,若是他知道你有这般的誓言,会不会开心的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佛爷,您说笑了,我要您的命做什么?您该亏欠的不是我,而是他!”张启山闭着眼,手指紧紧攥着泥土。
莫测哽咽着看向他身后,“我可以救他,但我要你离开张副官,从此以后不要来找他,放他走。并且,你的新副官永远不要来骚扰,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一口的。”她环顾周围,目光聚集在大土司身上,“他永远不会背叛张启山,因为,他不会害人。还有,你们觉得他爱一个男人是恶心,但我觉得世人的心更肮脏,真爱无错,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四周异常的安静,士兵,民众纷纷低下了头,这一句句话直指人性,人之初,性本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这一刻,新副官知道了该做什么,也扑通跪倒在地,张家军见势纷纷跪地,“莫医生,佛爷给您跪下了,我们张家军也都给您跪下了,求您,救张副官!”
大土司目睹着一切,对着莫测微微一笑,尹新月犹豫了一下看向莫测点头示意,她转回身拿起药箱蹲在张副官身旁,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将止血针打进了身体里。
“张副官,你清白了。”
她笑了一声,笑出了眼泪。
第29章 真真假假
“佛爷,为什么不告诉莫医生实情?”“现在,还有什么比他的名节更重要的。”望着渐去渐远的车队,张启山第一次觉得心中乏累无比,说不出来的压抑,伸手指向旁边长满枯草的一条路,“陪我走走吧”“是。”
两人骑着马穿行在荒草间,只是并排走着什么也不说,新副官知道,张启山自身的一份孤冷与桀骜,能给莫测跪下身来立誓,足见张日山在他心中的分量。
对于军人这个职业来说,最基本的就是服从,很多事情不能用平常的心态去看待,在战场上,你对别人仁慈就是在玩自己的命。所以,旁人看到的是张副官对于张启山无条件的付出,但在我看来太正常不过的上下级从属关系,若是没有托付性命的信任,又怎么能完成一个又一个生死的考验走到今天。
但说真的有什么亏欠,也许是这个不能存活的孩子,刚好是张启山的,一个本就不是因为爱情得到的结晶却终究让两个人陷入了这一段难以撇清的纠缠中,苦痛难言。而作为张启山本人,他终究无法像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抛弃一切去守护张副官,这也是不现实的,他的肩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寄托,不是一个人想怎样便怎样,他,没有那份自由。他的命,不是用来享受的,在这个军阀战乱的年代,没有承载力迟早要被淘汰,张副官是一个特例,独属于张启山一人的特例。
世人说的不顾一切的海誓山盟江山为祭真的很唯美,那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幻想,但当你真的要去实践这些所谓的感天动地时,你很快便会发现,很多人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要立命,要保护为自己付出的人的命,要保护长沙百姓的命,要破内乱除日寇,还要去达成张家的使命。
其实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定律,当一个人无休止的承担,众人便会觉得承担是他的责任,当一个太过坚强,很多人也就习惯了这份坚强,慢慢淡忘了其实他的心也需要疗伤。
新副官扭过头看着张启山骑在马上平视前方,眼神里有着些许不可讲,他不想去打扰,回长沙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让他一个人静心去想一些事情,也许之后的路还有诸多的难以预料要面对,但就算一天活在世上,也要活的像个样。
“大土司,这张启山还真是够狠的,自己的副官都给他生孩子了他连眼都不眨就开枪。”“你们错了,这孩子不是为了张启山怀上的,也不是因为张启山失去的,反倒是所有责任他都一人揽在了身上,也是,总要有人承担的,张启山最合适。”“那,刚才一枪?”“他想杀一个人只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本意想救张副官,可惜,万事难全。”“原来如此…”大土司站在原地微笑看着,直到看不到车队之后才转身回寨。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表象蒙骗了一切,真相却深藏不漏,我们却总以为所见既是,殊不知眼见早已不为实。
“日本人得手了么?”“禀四爷,日本人已经被张启山尽数绞杀,无一存活。”“一群自不量力的跳梁小丑也敢去送死。”陈皮一只手玩弄着茶杯斜靠在椅子上,抬头瞄了一眼,“张日山呢?”“听说,被张启山救了,送回长沙了。”“这小子命还真大,这么整都死不了。”“不过…”“不过什么?”“不过,线人来报,张日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出了问题。”陈皮翘起二郎腿,用手勾了勾鼻子,玩味的一笑,“有意思。”“现在他傻了,张府上下看的严,我们想弄他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依目前形势想要找张启山的麻烦抓到张副官才是最好的把柄,得想法避开张启山的眼线,陈皮一阵不悦,拍拍腿站起身,“没什么我陈皮办不到的。”“哎,四爷,那是自然!”说罢,抬腿带着人出了酒馆的门。
张府一行人安顿好之后,张启山下马走到车前去搀扶张副官,刚伸出手便被莫测一把拦开,“姐夫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么?”新副官皱了皱眉刚想发言被张启山一个眼神又憋了回去,管家看了看走过来,“交给我吧,我送他进去。”莫测故意背对着张启山,把昏迷中的张副官交给管家,由管家背着人进了屋子,之后拎着药箱头也不回走进房间。
张启山抬手将尹新月接下车,“夫君不要责怪莫测,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过了之后有什么事夫君再跟她解释不迟。”张启山点点头,“你还有身孕,外面风大,进屋吧。”“嗯。”她颔首应了一句离开了,“佛爷,什么时候告诉她事实?”“事实便是她看到的,没什么好解释。”“可…”“好了。长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时间耽搁。”新副官犹豫的吞了口唾沫,“是。”
张启山并不想为自己辩白什么,因为懂的人不需要解释,不懂的人也无需去解释。
长沙街道上,正当陈皮愁眉不展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狂傲的笑声,“啊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动老娘,天底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杀,都该死!哈哈哈…”“去看看怎么回事。”“是,四爷
随从走到女人面前,吆喝了一句,“吵什么吵,不知道我们四…”话未落,头颅已经被囫囵个斩下,那女人抓着头发把脑袋擎在空中,卷着舌头吸了一口血,吓的路人连滚带爬跑开了。“ 我说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话都他妈这么难听。”
“嗯~”陈皮使了个手势,身后几个小喽啰便一股脑冲上去,自己却站在原地打量这个女人。她一身沾满了鲜血,应该是杀了不少人,而且一定都是男人,看她披头散发疯疯傻傻,功夫却了得,不到一会,自己派出的几个人也都下了地狱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