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他知道他的计划的问题,他们已经说开了;也不会是刚刚的事,他都没生气,琴酒有什么可生气的。
那到底是什么?
牧北斗无比痛恨自己看不透琴酒的心思。只是……不管因为什么,说出来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压在自己心里呢。
牧北斗这样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琴酒心里也很不好受。喜欢的人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可他却不能靠近,甚至需要想方设法的远离,这种强烈的无助又心酸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想要触摸,想要亲吻,甚至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也好,但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挨得这样近,可心好像隔了千万里。
琴酒痛恨这一切,甚至痛恨起自己的谋划。如果没有它,他们之间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这也只是如果。
琴酒切菜的手越发用力,暴躁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和求而不得的无力感。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搭了上去。
抬眼看到的是牧北斗微露担忧的神色:“阵,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琴酒敛下眼中所有的风暴,对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好像戴上一层虚伪又劣质的面具:“我说了,没什么事。”
“……好。”牧北斗抽回了手,不再说话。
琴酒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隔阂,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琴酒不说,牧北斗却也不能不再问。
他们沉默的合力做好了饭,这本应是温馨又愉快的,但却被不知名的事情弄得尴尬又冷漠。
饭菜一如既往的美味,但在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口中却味同嚼蜡。他们草草的吃了,临出门前牧北斗把风衣递给琴酒,看着他穿好,然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阵,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琴酒背对他的身体微微顿住了,然后猛的转回来,接着自己被掐着脖子一把狠狠的掼在墙上。
多灾多难的后背又一次遭了秧,刚刚才裹好的伤口恐怕又裂了,这次后背一定会留疤,但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牧北斗脖子被卡的生疼,似乎琴酒一使劲他的喉咙就可以断掉,但他奇异的没感觉到恐惧。牧北斗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琴酒,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接着耳边传来他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一遍遍的问,烦死了。”
牧北斗的眼睛蓦地瞪大。
琴酒好像突然变了一番模样,对着牧北斗展露出那个他从来没正面见过的杀手琴酒的样子。
冰冷的,毫无人性的,甚至可以毫不犹豫……杀死他的。
牧北斗的身体终于颤抖起来。不是恐惧于可能丢掉性命,而是恐惧于……那个他所熟悉的琴酒,黑泽阵,消失了。
琴酒冷笑一声放开了手,任由他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
牧北斗透过大开的大门一直望着,直到路上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车辆或是行人,还是一直望着。
胸口疼的快要死掉。
直至天明,牧北斗打了个冷战,动了动麻木的四肢,然后迟钝的发现背后湿濡一片。
可这次没人再替他包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章写的好卡……
琴爷终于做出了决定,而他一旦决定了,就不可能平静的离开
我把婳琤小天使的全部评价还有一些我觉得好的建议和段子什么的都加精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眼~我决定封婳婳为第一段子手23333
第39章 委屈
黑色的车子在空旷的路面上行驶着。
琴酒脑中不断浮现起牧北斗不可置信看着他的表情,掌下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有些凌乱的白色发丝划过掐着脖子的手腕,扎的他想要立刻放手。
可是不能。
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并已付诸实践,琴酒就不可能中途停手。而且他坚信这是对他们两人都最有利的选择。组织会以为他们闹掰了,不会对牧北斗做什么;而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他想做的。
多好啊。
两全其美。
可是琴酒仍然忍不住去想:
他用的力气很大,放手后那白皙的脖子一定很快就会浮起一圈青紫的痕迹,第二天牧北斗的嗓音也会沙哑的好像得了重感冒。
还有他背上的伤……会不会又裂了?
琴酒几乎都要后悔了。
可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他的头脑、他的冷静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
琴酒简直恨死了自己的果决。
他猛的踩下刹车,车子与路面发出剧烈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停在了路边。这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冷清的要命。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顷刻间包裹住他。琴酒原本是不惧孤独的,他甚至享受那种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里的感觉,黑暗让他有安全感。可是见识过了光明之后,即使是生于黑暗中的魔鬼也不可能再毫无怨言的回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归根结底,琴酒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可是,就在刚刚,他亲手斩断了那个人对他全部的好感。
琴酒自认很了解牧北斗,以他那种做法,牧北斗不可能再原谅他。绝对不可能。
琴酒捂住脸,片刻间低低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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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微光,牧北斗一夜没动,整个身体都麻掉了。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然后又摔了回去,过了很久才扶着墙站起来。他没去管背后撕裂一样的疼,跌跌撞撞的走进厨房。看到一桌子没动多少凉透了的菜,牧北斗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然后面无表情的把他们端起来全部倒掉。
做完这一切,牧北斗慢慢的走上楼,在床上坐了许久,麻木的表情才微微变化了一些。他猛的站起来,瞬间脑子里一阵阵缺氧般的晕眩,眼前直冒金星。他弯腰扶了扶旁边的床头柜,另一手捂着头,过了一会才喘过气。牧北斗扶着墙走到楼下翻出牧叔记下的电话簿,然后从中找到了工藤家的号码。
正悠闲地和一位美丽女士享受茶点的冲矢昴被催命一样的铃声打破了好心情。他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一下子跳起来拉开了电话:“喂?!”
对面的声音几乎还抢在他出声之前,阴森森的又冷又冰:“冲矢昴,来我家一趟。现在,立刻。”
冲矢昴被对面沙哑的快听不清语言的嗓音吓了一跳,愣了会才反应过来:“……牧北斗?”
“是。”对方冷硬的应了一句,接着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冲矢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话筒,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化的有些微妙。
琴酒……是做了点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工藤有希子好奇的探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他郁闷的放下电话,“谁知道琴酒昨晚都干了什么。”
谁知有希子的神情立刻诡异起来:“……昨晚?”
冲矢昴无语了一会,然后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应该……不是,吧?”
他们两人昨天讨论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牧北斗到底是什么人。他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连组织的编外人员都不像。冲矢昴对这方面很敏感,他绝对不会错认黑暗的气息。牧北斗身上的确有血的味道,但冲矢昴能肯定他虽然杀过人,却不会是那种犯罪分子。
现在这么一想,或许,他真是琴酒的情人?!!
两个男人?!不会吧……
不。冲矢昴扶额,这对琴酒来说根本不是事。还真的有可能。
要不然这个冷血的男人干嘛对牧北斗那么好?
冲矢昴和有希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天呐!那个琴酒!居然有情人!
不过不管如何猜想,还是要看到人才能知道真相。冲矢昴认命的套上风衣,拉开门走出去。
两家离得不远,冲矢昴没走几步就能看到牧北斗家的大门大开着,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明显。
等走进门廊,冲矢昴把门关上,回头就看到旁边墙壁壁纸上零零散散的血迹,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他进来时并没有掩饰脚步声,让牧北斗很轻易就能听到。于是隔壁客厅传来他沙哑的嗓音:“进来。”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冲矢昴在见到牧北斗时还是没忍住惊叫:“琴酒把你怎么了?!”
这不怪他一惊一乍的不淡定,实在是牧北斗现在的模样太过凄惨:脸色惨白的可怕,与之相对的黑色的眼圈就显得非常明显;嘴唇因许久没有喝水已经开裂了,就连那头漂亮的白发也变得毫无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
昨天冲矢昴才刚见过他,那时候牧北斗虽然看起来还有病在身,但起码整个人精神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这个病殃殃的样子……这两个人昨天在他走后究竟发生了点什么?!
琴酒当时说的可是谈谈啊!就这个现场来看这哪是谈话啊,他们两个是打起来了吧?!
牧北斗没有回答,用眼神向他示意对面的沙发:“坐。”
冲矢昴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小心翼翼的问:“你……要不要先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