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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歌尽关山几重云 完结+番外 (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天光已彻底沦陷,大战后的城墙在火焰照耀下疲惫嶙峋,夜风正劲,把燕旗的白翎从身后赶到颈前,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凭血肉之躯与朔风对抗。这时,有人报曰:“小股突厥部队自隘口突入关内,先锋营已出阵迎敌,都护去驰援否?”
  燕旗不置可否,只道:“王统领,你看这东门,可算战事已歇?”
  “算,敌人短时间内应不会再反扑此处。”虽不解都护为何明知故问,王统领还是道出自己的判断。
  “那么敌人呢。我们没追歼灭敌人,只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尚有敌军进攻,说明夷人还未停战,那他们在这保存下来的有生力量去了哪?”人高的陌刀被用力掷入地上裂口,铿锵声止,都护回头看他,眼光雪亮如密林野兽,同袍视之亦感心悸。
  “是不是去增援自隘口突入的那支了?”
  燕旗一思索,还是道:“你派队人下城探查,趁雪还未盖尽敌军踪迹。”
  “是。”领命后王统领即安排一队人下城,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先行人回报:“敌军似往西边去。”
  “西边……有广武镇,是屯民商旅住地。敌人到底还是蛮族,恐怕是攻城失利,打算最后劫掠一番,留支部队在关内牵制迷惑我们。”
  诸部将纷纷点头赞同,燕旗安排道:“我带神武营追击西去敌军,王统领你去调动城内除防守外的军队,绕道隘口攻敌后背;张参军,你着手城墙修缮事宜,记得把清单抄一份给我。”
  语罢,人各去尽职。
  神武营兵将乘马向广都镇奔去,为首一骑正是燕旗。在途中,他不禁分心想起其他事,比如——
  午后一别,他再没见过杨聆蝉。
  再比如,杨聆蝉与他争执时提到考察边贸,那么杨聆蝉很有可能去广武镇。
  这认知让燕旗一个激灵,甚至不知不觉勒紧了缰绳。
  靠近镇口时,他远远瞧见几个夷人模样的士兵调头朝镇内奔去,许是留在此处望风报信的。广都镇的居民惯经洗劫,嗅觉敏锐,大多提前转移或躲藏,纵目望去,街道上难见人影。有隐蔽的百姓认出苍云军后现身问候,但除证实夷人进镇外未能提供有用信息。
  燕旗在百姓经过马旁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可在镇内见过一个气度不凡的白面郎君?”
  他知道,这太可笑了,且不论他描述得如何,恰逢的几率何其小?果然那百姓摇头否定,燕旗做贼似地让他速速离去。
  镇内道路狭窄,大部队集中行动多有不便,是以燕旗挑两领队,将队伍分作三路,搜寻敌人踪迹,“发现敌军就用信号引其他队伍赶往,夷人多半已开始撤退,能吃到多少尾巴就看你们能耐了。”
  一领队大笑道:“燕将军,你放心,老子方才在东门眼睁睁守着蛮子攻城,不能正面一战,手痒得都快烂了,现在正好去取贼子几颗首级,才不虚此行!”
  此言既出,镇口炸响一片呼喝赞同之声。三队人于这叱咤中各自打马,出笼的猎犬般驰进城镇。
  燕旗还在想杨聆蝉。
  他不想杨聆蝉死,至少不想杨聆蝉就这么死。在他心目中,杨聆蝉这等人,应该是一帛诏书闹市枭首,或是政敌陷害冤死狱中,乃至被他亲手夺命,总之不该殁于一无所知的蛮族刃下。
  队伍在街巷中行进,只见辙痕,不见敌军。路边忽有一老翁推门而出,向他们招手。燕旗示意队伍停下,问其何事,老翁道:“蛮子经过,我儿惶恐下为地窖墙壁所压,可否请位军爷来搭把手?”老者面色惨淡,似还沉浸在惊吓中。
  当下便有热心的士兵自发跳马,留下句“去去就来”后随那老者进了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老者又独自出来,对他们说:“人手不够,可否再请一两位军爷进去?”
  滴水成冰的冬夜,老人竟在打颤、出汗,仿佛自家儿子情况真不容乐观。燕旗看他一会,道:“我们都和老先生进去罢,人多好吩咐。”说罢,燕旗下马,其他士兵见状也跟着下马。
  “不不不,蔽院狭小……”老人忙阻拦。
  燕旗不理,领人径直进屋,他握住老翁的肩膀,低沉道一声“别怕”,而后猛然踹开房门——
  屋内异族闻声杀出,苍云军凭数量优势轻松解决敌人,继续深入,果然在地窖口见到第一个进去的士兵的尸体,想来是小股滞留劫舍的敌军,自知实力不及,想借百姓把他们一个个骗入解决。
  老者跟进来,涕泪纵横地解释夷人如何威胁他一家老小,有人在诘问,有人在劝解,有犬在狂吠。幼儿被吓得哇哇大哭,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不见光的地窖吵作一团,血腥气在狭小空间内肆意流窜,置身一片混乱中,燕旗偏偏捕捉到墙角泛着锦纹光泽的浅色衣料,他头皮发麻地走过去,半跪下,好在缩在那的还是具完整躯体。
  就在他伸手触及时,那人骇然自浑噩中惊醒,想弹开,却在看见面前晦涩轮廓时僵了身子。
  燕旗用点燃火折的动作压下拥这人入怀的冲动,一室的注意力都被这亮光吸引过来,他浑然不觉,能入神识的只有这人笼着层光辉的脸,只有这人轻轻一声唤:“燕旗。”
  “杨……大人。”
  微弱的对话令诸人噤了声,燕旗熄灭火折,为杨聆蝉松绑,又拉他站起,对众人道:“这位是新来的范阳经略使杨大人。”
  “某在镇中便衣游历时遽逢夷人来袭,幸得这位老者收容。”杨聆蝉道,即使伸手难见五指,他还是对老翁的方向一揖。
  又叙几句,此间事毕,杨聆蝉跟着燕旗走出地窖,黑暗中,谁都没放开相扶站起时交握的手。
  “杨大人,方才可怕?”蓦地,身前的将军开口。
  “怕。”他只答一个字的声线格外清脆朗然。
  “我记得杨大人说过,之于生死,并无不甘。”
  “那也要看怎么死。”
  “杨大人还想怎么死,安然终老么?”
  “非也,杨某之死,轰轰烈烈者如罪名累牍,抄家封宅后株连九族;凄凄惨惨状如一谪再谪,客死劳途。再不济,雁门白骨在前,送命燕将军刀下,也堪得其所。但若为夷人顺手所弑,连尸首都无人辨认,某是要死不瞑目的。”
  杨聆蝉娓娓诉来,雍容平缓,好似不过指点文辞,而非生杀予夺般沉重事。他这意愿与燕旗先前所想大有互通之处,燕旗正若有所思,忽听杨聆蝉问:“那燕将军呢?”
  他答得不假思索:“无可肖想,不过埋骨沙场。”
  “那倒要看某与燕将军谁去得更称心如意了。”
  燕旗不应,在杨聆蝉看不见的阴影中一莞尔。
  走出院落,有副将来问:“燕将军,杨大人怎么办?”
  燕旗局促松开杨聆蝉的手,道:“只有让他骑多余的马,与我们一道走——把他围在中间罢。”
  “围在中间会不会太显眼?”
  “放在哪都显眼。”燕旗话中讥讽之意昭然,甚至特地转头打量杨聆蝉几眼,“某本意入室围剿敌军,不料捡到杨大人这尊大佛。”
  他言行刻薄,一向伶牙俐齿的杨聆蝉竟抿唇不语,毫无反驳之意,那温润脸庞在暖色火把的映照下透着淡不可捉的落寞,这让燕旗有些心虚——毕竟他如提前言明战事将起,杨聆蝉不会狼狈至此。
  待杨聆蝉跨上马,队伍稍作调整后继续前行,拐过几个街衢,忽有眼力好的士兵指着北方天幕道:“都护,是信号,有队伍发现敌军了!”
  燕旗闻言望去,果有两股信号狼烟自士兵指的方位升起。
  队伍旋即加快速度,燕旗边驭马边发号施令:“等赶上敌军,队末的三十人且带杨大人在附近寻个隐蔽之所,如有意外,记得呼救。”
  三十人齐齐领命,马蹄疾如奔雷,飒沓间越发接近烟起处,搏杀之声已然入耳,攸尔,分出去的护卫中有人道:“燕将军,右后方有一钟鼓楼,我们就带杨大人躲在那处吧!”
  燕旗顾不得这许多,出声认可,旋即扬鞭领军投入战场。
  二支苍云军一前一后成包围之形,街巷逼仄,刃频见血,敌军见他们这支队伍来,只作守势,金戈蜂鸣间并不退却,燕旗观敌军身后似有信号发散,多半亦有援军,奈何不知敌援从何处来……
  他正思虑,刹那间听得后方嘶声一高呼:“燕都护,钟鼓楼出现敌军!”
  燕旗猝然拔转马头,吼道:“左翼随我回头迎敌!”
  抽身回护的苍云军与敌军迎面相撞,如二戟相拼,火光迸射,不肯退让,燕旗口中不发,心下犹顾虑敌军腹地那处——
  夷人甫绕过钟鼓楼便见几十苍云军列盾围着一锦衣人,虽不知此人是何身份,但既如此重重保护,想来是个要紧的主,先活捉再说。这时有股苍云军调头攻击,他们分出大部队去迎战,留下小部队在后将这几十人团团包围,步步收缩……
  夷人小部队正想捉了这郎君回去后如何敲诈勒索,只闻战友一阵惨叫,后散者撞上他肩背,前方军队竟已崩溃,苍云军悍然裂阵而入,直击包围圈!
  这边杨聆蝉的护卫几被分食殆尽,有垂死挣扎的夷人发狂冲他扑来,他躲闪不慎,撞在柱上,昏迷前只见一铁盾锵然拦于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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