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艾斯没有念，但他仍然能在甲板上撒花一般的跑来跑去，约普特尔看了一会发现艾斯没问题，就不再注意他，转而专心掌舵。
船长带着航海士站在约普特尔身边，时刻记录着航道，学习着如何分辨死亡海域的坐标。
侠客死死的抓着旁边的栏杆，摸了一把汗，他看着在船上蹦来蹦去的艾斯，这小子一会刺溜一下窜到主帆上，一会跑到后面桅杆上，再一会跑到前面的侧帆上，灵巧快捷。
狂风暴雨中，艾斯那一头杂草的短发垂了下来，他黑色的眸子里亮着微光，唇角上扬着，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兴奋和欣喜，好像是暴风雨中追风逐日的雨燕，矫健昂扬。
侠客看着艾斯，心里好奇起来，船长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小子？真有意思。
大海依旧在咆哮。
船长怒吼着，“你说什么？！空间紊乱？！”
约普特尔吼了回去，“不错！！要找到两个空间重叠的点，冲进去，就能穿过死亡海域！！”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和滔天的巨浪，船长狂怒，“那重叠点在哪里？！”
“那个重叠点是移动的！！”约普特尔大吼着，眼中满是兴奋，仿佛死亡在眼前，也如冬日下抽一根老烟般自然平常，“我们要现找！！”
“你他妈的在逗我？！”船长要气疯了，“四处全都是水！指南针早已失效，你怎么找？！”
“哈哈哈哈！！！所以才是我掌舵啊！！”
约普特尔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全身涌动着厚厚的念，海蓝色和大海一样的念仿佛触角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波，“我是船长啊！！”
“所以我自己就是指南针！！”
轰隆——！！
巨大的比整艘船都要宽两倍的大浪扑在船上，所有人都死命的抓着身边的东西，身体像是被无数石头砸了一遍一般，痛苦而扭曲，手和胳膊都僵硬了，却依旧不能松开。
他们漂泊在死亡的刀锋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除了大浪的声音，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大风大浪——我们走过！！”
“大雨大晒——我们挺过！！”
“我见过暴雨后海上的彩虹！我见过狂风后如镜的天空！”
“大海啊！风雨过后，死亡擦身而过！我喝着美酒，弹着吉他，我唱着家乡的歌谣，我想念着那美美的姑娘！！”
“大海啊，浪花过后，海神大笑而过！我吃着大肉，跳着踢踏，我呼喊着生的欢喜，我思念着海那边的爹娘！！”
约普特尔的声音洪亮而悠扬，穿过厚厚的大浪，比风暴还要嘹亮！
“我的船员啊！你们想活着吗？你们想要回家吗？你们想要战胜死亡，想要再一次见到梦中的姑娘吗？”
“振作起来吧！抓着桅杆和绳索，我们一起迎接更高的浪潮！”
“这是只属于海上男儿的豪情和雄壮！兄弟们！上啊！！”
船长的帽子被大浪打飞，他死死的抱着船舵的柱子，抬起头，就能看到两脚如铁钉般站在船舵前的约普特尔。
这男人在如此关键危急的时刻，还在大笑着。
风吹过他金色的发丝，本来疲惫凌乱的面容，却显露出王者的豪迈。
他一咬牙。
“干蛋！！”
船长顺着甲板爬到侧帆旁，大浪袭来，他脚下一歪，差点被弹飞，腰间猛地一紧，却发现是那个黑发小鬼正拿绳子绑着他。
那小鬼也是笑着的。
“一起来拉帆！！”
船长终于抛弃了之前的成见。
他是个男人！
“小鬼！！你可别被掀飞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
黑发的小鬼笑的猖狂而张扬，“我可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啊！！”
艾斯爱死了这狂风这巨浪，踩着大海的脉搏去追寻着全海洋的财富，站在所有海贼顶点的男人，才是海贼王啊！！
他的父亲曾是海贼王，现在的父亲是杀手之王。
艾斯觉得吧，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吧？
所以他决定弄个海贼王当当，等当烦了，再说回家当杀手吧！
席巴老爹会理解他的，不是吗？
艾斯大笑。
穿过风雨，天降彩虹。
第12章 决斗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一个海贼坐在一起喝酒。”
狂风巨浪后，船上所有人都在为生命欢呼，他们将船上剩下的酒桶全部拿了出来，一边唱着悠扬旷远的长歌，一起碰杯大笑着。
船长的帽子根本找不到了，露出了他那半秃的脑袋，他盘腿坐在甲板上，身边坐着艾斯以及三两个能力者，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是笑容。
艾斯再一次向美酒伸手，船长不怀好意的拍开他的手，慢吞吞的道，“未成年不得喝酒。”
“哈哈哈哈！！”坐在一旁的念能力者们都笑了起来，有一个甚至笑的眼泪都出来啦！
风雨中，艾斯救过他们，他们也抓住过这个小鬼，一起经历死亡，一起走向新生，隔阂早已消失不见。
艾斯闻言立刻怪叫起来，“船长大叔太坏了！！飘在海上怎么能不喝酒呢？快点让我喝一口！！”
说着他扑上来就想抱住大酒桶。
船长哈哈大笑着，立刻抬脚将身边的酒桶踢到另一边，圆圆的酒桶咕噜噜滚到侠客的脚边，看到艾斯那明亮的眼神，侠客笑的异常灿烂。
他一脚踹到了约普特尔脚下。
艾斯气的直跳脚。
正在和航海士说话的约普特尔回头，笑盈盈的道，“他说的没错，艾斯，等上岸了，我请你喝苹果汁。”
“苹果汁！！！”
所有念能力者都狂笑起来，包括那位使坏的老船长，笑的连美酒都从嘴角处落了出来。
侠客笑眯眯的看着艾斯，“小孩子的确要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艾斯气鼓鼓的，他没好气的道，“你们这群王八蛋，都欺负我！”
看着生龙活虎的艾斯，约普特尔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他低头，看着海图，眼中的笑意倏尔消失。
马上就要到了，他从前的老巢。
约普特尔带着他们从死亡海域里走捷径来到南海，他们航行了一天一夜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岛。
大家都很高兴，这证明他们的航线没有错。
不过随即他们就纠结起来，因为那个岛明显属于海贼。
约普特尔提前让大家将商会标志收了起来，随意扯了一块破布，画了骷髅上去，装作海盗旗。
船长问约普特尔，“挂个骷髅就是海盗船了？”
约普特尔微笑表示，“我是专业的。”
旁边艾斯挺胸，“我也是专业的！
船长：“……呵呵。”
约普特尔拿起小旗，距离岛屿还有段距离时，开始打旗语。
打了一会，就见一艘小船嗖一下冲了过来，没几分钟就停在了大船旁。
顺着吊绳，小船上的两个人来到甲板上。
俩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看上去极其倨傲，他抬着下巴，斜着三角眼，吊儿郎当。
“你们是哪里混的？”他伸出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过路费！”
约普特尔缓步走了出来，露出一个堪称纯良的笑容，“是我。”
这俩人立刻惊呆了，就仿佛被定身一样，连呼吸都变得细不可闻。
“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曼！！！”
约普特尔·卡曼微微叹息，“我的确姓卡曼，但不是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卡曼。”
这两个海贼像是看到世界奇迹一般，“你居然还活着！？”
约普特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我当然还活着。”
“太好了！！”两个海贼立刻扑上来抱住约普特尔的大腿，嗷嚎大哭起来，“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艾斯好奇的看着俩人，“你的船员？”
“不，我没有这样的船员。”
“那他们……”
“老大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高个子海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自从海拉尔取代您成为南海域之主后，我们就再也能参与到任何一次大活动里了！！”
矮个子海贼也抽泣着，一脸痛恨，“海拉尔那个蠢货！谁会想到他推翻您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巩固地盘，而是为了一个女人和东海域的千年王八干上了！无数个兄弟都死了啊啊啊！！”
约普特尔发出一声无限落寞的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伸手，扶住两个海贼，“不过既然你们愿意悔过……”
两个海贼瞬间乐了，他们顺势就要起身，“老大，我们当然愿意……”
话还为说完，两柄刀光从他们的胸膛抽出，鲜血落在甲板上，很快就汇聚成一小片。
“今日愿意悔过，明日也会对着别人悔过。”约普特尔缓缓擦拭着刀锋，“看起来你们都忘记了，海贼可以抛弃一切，唯有生命和忠诚绝不丢弃。”
船长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约普特尔抬手将这两具尸体丢入大海，他转身，看着面现戒备的船长，微笑道，“多谢一路关照。”
他轻盈一跳，站在围栏上，“我已经到家了，今日一别，希望来日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