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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阳花]天子脚下 完结+番外 (般若兰宁)



李云茅早有准备,倒很从容。他放下黄金履,一闪身挪到窗边,伸手就将两扇格子窗推开了。清冷中隐带梅花香味的新鲜空气一拥而入,顿时将那股恶心至极的味道冲淡了不少。再随手扯过一张丝绵坐褥,连着铜盂严严实实裹上几层,远远丢去门边,这才向谢碧潭道:“暂且是无碍了。”

这时便听卧席上一声呻吟,一直昏迷不醒的黄金履悠悠有了动静。只是还没睁眼,就哑着声音道:“怎生……这般的臭秽……”

谢碧潭一个没把持住,顿时也乐了,赶快凑过去轻声问道:“黄兄?黄兄你现在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黄金履动了动眼珠,撩开眼皮木然片刻,直到视线渐渐清明了,恍如大梦初醒:“这……这是三雪园?某……谢贤弟?李道长?这是……”

谢碧潭怕他刚刚苏醒脑中尚混乱着,忙道:“莫多思,先好生歇着,什么话押后些再说。”又将黄金履摁回了软枕上,扭头再看向李云茅,放松般长舒了一口气。



这片刻的功夫,那素衣女子回转来,身后跟了两个小丫头,擎着食盒等物。她甫一进门,见屋内情形,便极为干练的招呼人去把坐褥连同铜盂远远拿去掘坑深埋,又从外间香盒中拈出几粒新制百合香丸,往炉中焚起。用不了多大功夫,氤氲沉郁的香烟袅袅铺开,渐将房中残留秽气驱逐一空。她这才关了透气的窗户,转而向三人笑盈盈道:“郎君可算是醒了,这便极好!儿正叫厨房备了些软烂香熟的饭羹来,不妨多少进些,慰一慰肠胃,也长精神。”

黄金履此时已能靠着凭肘坐起来些,冲着那女子笑笑:“有劳梅娘。”又向李、谢二人道,“这位便是三雪园的东主梅影娘子,想来都是第一遭见面。”

梅影以袖掩口笑道:“二位虽是初见,儿却已不止一次听黄郎提及二位名号,早如雷贯耳了。”她衣饰素淡、姿容娇媚,融于一处却毫不见左。落落大方见过了礼,便招呼着小丫头在几张条案上摆下碗筷饮食,又格外取了瓷斗斟上温水,亲手捧过给黄金履漱口,体贴温柔之极。

李云茅与谢碧潭倒都不大适应这红袖添香的场面,好在梅影布下饮食后并未多做滞留,带着两个小丫头退下去了。李云茅这才笑道:“想不到黄公子还认得如此芳客,这一晚倒是多亏有了这一处落脚地,才安排服侍得周全。”

黄金履慢慢的搅着碗里的粥,没应他的调笑,反倒叹了口气:“梅娘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不提这些不相关的,昨晚到底怎生一回事,某自个到了现在都还糊涂着,倒是谢贤弟和李道长哪个来给某释疑?”

他如今的一头雾水实打实,只是李云茅和谢碧潭互看了一眼,谢碧潭一开口,又将问题推了回去:“黄兄,可否先请你将昨夜发生何事再回忆一番?你……”

李云茅清咳一声接过话茬:“你如今虽醒了过来,身上却还有些顽固恶气拔除不去。贫道需知来龙去脉,下手之人,才好对症下药寻出解方。”

谢碧潭立刻陪着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道理,正是如此道理。”

黄金履被他二人追问,不觉有异,想了一想,慢慢道:“某昨夜独身往那座草亭中寻找谢贤弟踪迹,因天黑雪大,看不真切,直到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竟还有一人。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面对着墙柱站着,一动不动,甚是吓人……”他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面露惊惧之色,“某当时又惊又怕,见亭中没有谢贤弟的身影,便要匆匆退出去。结果才一迈步,那黑衣怪人忽的转过身,露出一张骷髅似的青白鬼面,冲某说起话来。”

“他说了什么?”谢碧潭忙问。

黄金履脸色很是难看,一字字艰难道:“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不如将魂魄留下,予某做一份修为如何。”

房中一时缄默,许久后,李云茅才道:“那……那人看来也是颇有手段,只是刚将恶气灌注入体,就被人打断了。因此适才经某调顺,黄兄应是已无大碍。不过这股恶气与寻常鬼气又是不同,更为精纯凶煞,尚余一分祛之不尽,仍在体内乱魂伤识,很是棘手。”

黄金履对李云茅倒是十成的信任,立刻一拱手道:“李道长三番两次救某性命,如今也无需有丝毫见外,有何安排当说,黄某洗耳恭听。”

李云茅摆了摆手:“黄兄多虑了,其实乃是贫道学艺不精,才不能将恶气尽数拔除。如今另思了一个法子……黄兄可有什么贴身荷包香囊之类,但借一用。”

黄金履忙从怀中摸出一只嵌八宝金丝香囊,不过核桃大小,端的精致非常:“此物可否?”

“足可了。”李云茅起身接过香囊,寻到楔口拨开。里头原有几星沉香锭子,都被他倒了出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锦盒,内中倾出一物,用符纸紧紧裹成一团,塞入香囊关好,又递还黄金履,“如今这里头放了某一样秘物,贴身收藏四十九日,便可洗尽残余恶气,且于身有益。只是这段时间,需禁房事、辛物,养气和神,想来对黄兄也不算为难。”

黄金履摇头笑笑,连声道:“不难,不难。”就接过香囊,果然塞进衣襟贴肉收好。几人这才重新各自落座,将一顿早饭吃罢了。黄金履因身上还有些乏力,不多时又昏倦欲睡。谢碧潭替他叫了人进来伺候,安排一回,自己倒推门出去了。



门外李云茅正站在廊下,跟一个小丫头说着话。一看他出来,招手笑道:“就等你呢。”便向那丫头道了声谢,拉着谢碧潭就走。

谢碧潭稀里糊涂,被他扯着穿过两道廊,直到推门进了间洁净雅室,才后知后觉的发呆看着周遭:“这是要做什么?”

李云茅不理会,直接拉着人进了里间,锦被软枕,都是现成,便推着谢碧潭坐上去,这才道:“你昨儿闹了一晚,眼下有空,又借了黄公子的便利,赶快好生睡上一觉。等醒了,黄公子那边也无碍了,再回城不迟。”

谢碧潭倒不急着回城,但就这样被囫囵的塞进被子,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翻了个身,拉住李云茅一条胳膊,抿了抿嘴巴道:“那你呢?”

李云茅“哈哈”一笑,颇轻佻的伸手在他眼皮上一抹:“贫道吃好睡好,岂是你如今这熬了双兔子眼的能比的!你放心,某只在外头转悠转悠,开开眼界罢了。”

谢碧潭听他这样说,便也笑叹一声躺了下去:“当真不成想,长安郊外还有这般奢华的园子供人通宵玩乐,果然朱门流离,各自难知。”

“你且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李云茅收回手,顺势还要在他脸颊蹭了蹭揩油,“来之安之,便如贫道,如今一心只想出去看看园子风水、地势气脉,保不准有黄公子引荐,还能在此赚上些钱财。”

谢碧潭顿时没话说了,“哼”了一声翻身向里闭上眼:“当真个俗不可耐的道士!”

李云茅浑不在意,笑道:“某俗不可耐,你宜室宜家,岂不正是绝配!”一边大笑着出门去了,留下谢碧潭一个在被子里磨牙。



屋外晴阳丽好,满园冬木,皆成了玉树琼枝,映做一片琉璃世界。那园中亭台妆点、景致排布又极具匠心,虽说寒冬不见姹紫嫣红芳菲缭乱,倒也别有一番的赏心悦目。

李云茅当真只是随意走走,信步拾阶,绕过回廊与一方结了薄冰的小池,忽然嗅到暗香袭人,并着几声娇脆嬉笑,都隐在一座月洞门后。

他循香循声过去,一跨过月洞门,眼前琼瑶碎雪,竟是一片梅林。白梅正开得好,簇簇积在枝头,与白雪共做一堆,难分彼此。又有两三个垂髫小女,或提篮或擎瓶,一边嬉笑一边在梅花白雪间上下穿梭,十分热闹。

这番红妆与素裹,当真入眼。李云茅站在门边观看了片刻,才落一脚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声响。

那边梅花下登时听得了动静,连忙回身观望。三雪园中的女孩子,虽是豆蔻韶龄,倒也不避嫌,更见李云茅白衣云冠,甚好相貌,反倒拉手搭肩吃吃的笑了起来,更有个桃红棉袄的脆声道:“道长可要来一同摘花!”

只是还没待李云茅应对,梅花深处有人轻喝了一声:“不得对李道长无礼,你们且下去吧。”便见琼瑶披离,袅娜而出一人,正是梅影。

李云茅便笑道:“无妨,是贫道冒昧,惊扰了几位游园赏花,合该陪个不是。”就走上前去,一甩麝尾浅浅稽首。

梅影答了一礼,莞尔道:“什么赏花不赏花的,不过是趁着花好雪净,赶快叫她们分别收下来,储做糕饼罢了。这一味梅花糕借了花香雪甜,黄郎甚是喜爱。难得他来三雪园又逢梅花雪,赶快催着厨房里蒸出几笼罢了。”

“梅娘当真格外用心。”李云茅不懂这些食中方丈,但只听她说来,想也是极费工夫且精致的糕点,“这般蕙质兰心,想来也只有黄公子那般俊才,才有此福分。”

“道长莫说笑,”梅影却立刻道,“儿与黄郎,宛若云泥,能偶尔在三雪园中侍奉一二,已是心满意足,岂敢别有所思。何况黄郎另眼待儿,不过是怜惜儿身世飘零罢了,更从无逾矩之举,此话莫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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