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投在惜园内,园内翠竹落下斑驳的剪影,园子间摆了一方石桌,上面放着一个翠玉壶配了两个瓷杯。
桌子不远处,是一方藤椅,上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阖着眸子,纤长的睫毛打下阴影,犹如两个小蒲扇,精致无暇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顾流惜端着药碗走进来时,便看到她这般乖乖地躺在那,嘴角勾起一抹笑,眸子里萦绕着化不开的柔情。
顾流惜将托盘放下时,安静睡着的人睫毛微微颤了颤,却在她转身时恢复了平静。
顾流惜看着她,眼里笑意更甚,走过去,俯身看着她,低声道:“墨弦,醒了么?该吃药了。”
闻墨弦没动静,顾流惜眉头一挑:“睡这么熟么?”
随后她眼里带着丝调皮,低下头缓缓朝下凑去,温热的呼吸一点点逼近身下那张安静的脸,不过是一瞬间,顾流惜便察觉到底下人平静的呼吸乱了下,随后很快平静下来,却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她眼里笑意越来越浓,不达重点的凑来凑去,就是不肯落下去。她玩得正开心,而闻墨弦安静放在腹部的手,却是悄然抬起,按住在那乱动的脑袋,直接压了下去。
随后舌尖直接挑开顾流惜齿关,寻到熟悉的柔软温柔纠缠,顾流惜鼻腔溢出一声轻哼,撑在藤椅上,任她予取予求。
闻墨弦只是亲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她,伸手将环住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睁开眸子,看着顾流惜,低低笑了笑:“玩得很开心?”
顾流惜脸红红的,目光游离不定:“你松手,待会儿压疼你了。”
“不疼,你太瘦了。”在她腰上摸了摸,还是没长多少肉。这次虽然是她伤得厉害,可最折磨还是顾流惜,这段日子瘦了许多。
眸子暗了暗,正要开口,却是忍不住咳了起来。顾流惜立刻弹了起来,给她顺着胸口,闻墨弦努力想憋回去,顾流惜看她脸都红了,急声道:“你别忍着。”
闻墨弦又咳了几声,随后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顾流惜忙拿过杯子让她漱口,给她擦了擦嘴角,哽声道:“你别忍着,你这样我难受。”
闻墨弦这次受伤,本来内伤就严重,在那么冷得水里泡了这么久,还中了寒煞掌,醒了后,一直咳嗽。苏若君说是落下了病根子,伤了肺,只能慢慢调养,受不的冻,不然怕是经常会犯。她总是怕她担心,经常忍着不咳,可是顾流惜生过病,晓得憋着不咳嗽有多难受,看着她这般隐忍,心里更是疼得慌。
闻墨弦笑了笑:“你怎么就晓得是我憋着不咳,说不定我就是故意让你心疼,好不喝那苦得紧的药。”
顾流惜吸了吸鼻子,没接话,低声道:“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寻到你,要不是让你冻太久了,便不会……”
“惜儿。”闻墨弦有些心疼,认真道:“你怎么会不好,若不是你陪我跳下来,若不是你那般拼命,我怕是连再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别胡说!”
“哪里胡说,你去问问,有多少人敢说他能在那么冷得凌江内,把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捞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右手:“还是在受了伤,右手都脱臼的情况下。”
将顾流惜揽在怀里,闻墨弦心里涨涨的疼,那日影子只是跟她提了下寻到她们的场景,可她能想象到,当时顾流惜是以何种惨烈的代价换得她活下去。她醒来时,甚至都有些恍然她还活着。纵使她那日落入水中时,拼了命地想寻求一丝生路,将含光插进浮木中,可她也不觉得她真能活下去,只是怕顾流惜受不了,才竭尽去赌一把。
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疼惜道:“惜儿,莫要因着我对你自己太过苛待,你做很好,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顾流惜将眨了眨眼:“真的?”
“嗯。”
“那你把药喝了好不好?”
闻墨弦看着她一脸你不喝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我喝。就算是你下毒,我也喝。”
顾流惜掐了下她的腰:“再乱说,仔细你的腰。”
闻墨弦看着她,眉眼笑意融融,还好我还能陪着你。
还好你还能陪着我……
第149章
顾流惜看她虽应着喝药,却是颇为慵懒地躺在那藤椅上,有些无可奈何。想着之前苏若君恨铁不成钢地说她太纵容闻墨弦,笑着摇了摇头。
闻墨弦眯了眯眼:“你摇头作何?”
清亮的眸子看着她,顾流惜认真道:“想着若君说我太由着你,我在反思。”
闻墨弦眉眼弯弯,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墨色的眸子里漾起一微光,让那清雅的笑意隐隐带着股魅惑,凑在她唇角低声道:“反思?你决定日后不由着我了?”
她凑得太近,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顾流惜鼻端,又摆出这种故意引诱的姿态,顾流惜脸腾地红得透彻。看着她微微阖动的薄唇,顾流惜喉咙动了动,忍不住想亲上去。
察觉到她那点心思,闻墨弦笑得越发灿烂,就在顾流惜憋不住动了动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姐姐,闻姐姐。”
这声音在这春日里犹如一到惊雷,炸的顾流惜魂飞魄散,心里那一些旖旎心思全部炸了个干净。只见她猛地弹了起来,退了好几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对着一脸好奇看着她的唐沫,红着脸道:“沫沫来了。”
唐沫看着坐起来的闻墨弦,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闻姐姐,你喝完药没?”
闻墨弦笑了笑:“还未喝,这便准备喝了。”
顾流惜见唐沫没多大反应,松了口气,还好她还小,估计没多大意识,应该没祸害小孩。她呼了口气,将已然温热了的药碗递给闻墨弦。
闻墨弦眉头微微皱,看了眼顾流惜这才喝了一口。这么多年她养成了一个怪习惯,喝药跟喝茶一样,无论多苦都不会一口气喝干。之前没有顾流惜她从来不会表现出来有多难喝,如今有人惯着,喝药总爱讨乖。
唐沫歪头看着闻墨弦,又看了看顾流惜:“闻姐姐,你方才是不是不想吃药啊?”苏若君总爱嘟囔闻墨弦不乖,这段日子唐沫跟着她的时间不短,听了不少。
“嗯?”闻墨弦有些愣。
唐沫指了指顾流惜,小声道:“方才看见姐姐压着你,好凶,都要吃人了,是不是要打你啊?”
闻墨弦干咳了一声,白玉般的耳朵有些泛红,她再怎么厚脸皮,此时对上天真烂漫的唐沫,也有些尴尬。顾流惜在一旁听得更是面红耳赤,天地良心,她绝没有如此想吃……人。
“吃人?谁这般凶残,竟是要吃人。”就在两个大人尴尬不已时,一道满是戏谑的笑声传了过来。
看到来人,顾流惜更是窘迫得很。
苏若君言笑晏晏走了进来,目光暧昧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闻墨弦见她来了,目光略微在她身上掠过,顿了顿,随后却是冷静了下来,温声道:“翠玉峰山林密集,怕是蚊蚁颇多,你一个大夫都不晓得备些防蚊的药物么?这不过五月,怎得就被咬了。”
听了闻墨弦的话,顾流惜和苏若君都是愣了愣。顾流惜下意识朝苏若君领口看去,顿了顿,却是低头笑了起来,苏若君见此忙伸手拢了拢领口,脸色也是红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被闻墨弦秒了。
唐沫见她们这般,也作势看了过去,随后一脸茫然道:“苏姐姐被蚊子咬了么,我没看到疙瘩啊,我以前被咬了都红红的。”
苏若君转念一想,顿时明白是闻墨弦在诈她,翻了个白眼:“阿墨,你这病好了,眼神却不怎样。”说罢瞥了眼一脸正经的顾流惜,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被阿墨带坏了。
闻墨弦慢吞吞喝完药:“可你方才那动作,分明是见过蚊子了,怕是也被咬了,不然……”
她慢悠悠说着,还故意拉长音调,苏若君刚褪了的热意重新涌了上来,知道说不过她,坐过去给她把脉。
闻墨弦也不再调笑,敛眉道:“我无事,你再给惜儿瞧瞧,看看能不能查出些端倪。”
说起这个,闻墨弦脸色有些暗,眼里的忧虑也遮掩不住。
苏若君也严肃起来,复又给顾流惜诊了脉,半晌后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段日子你可有不适之处?”
顾流惜知道事情的严重,也没隐瞒:“并未有太多感觉,只是那次突然觉得心慌的很,情绪有些不稳,最近却是很平稳,并没有其他症状。”
看着有些紧张的闻墨弦,苏若君沉声道:“按照那日你们的描述,流惜定是中了蛊。而且慕锦用了骨哨,显然是能控制蛊虫,可见这蛊虫是饲养的,能听从养蛊人命令。只是流惜的脉相并无异常,甚至连症状都很不典型,本来若慕锦动用了骨哨,流惜会有很明显的反应,可是按她说,除了烦闷头痛,没有其他反应,我没法在蛊虫不活动时判断她到底染了各种蛊虫。”
“所以,没法解蛊,也不晓得有何危害?”闻墨弦眉头紧皱,低声道。
苏若君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这些天闻墨弦一直在忧心顾流惜的身体,她再怎么样,好歹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可顾流惜却是毫无征兆,更让她提心吊胆。那日慕锦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所谓的大礼,绝对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