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已经过去了。
4:“新人”关根
2004年4月初。
关根钻出盗洞,守在上面的伙计立马迎上来扶他,后面的伙计也依次从盗洞里面钻出来,还是折了几个人,但收获不错。
有伙计正在打电话通知马盘的人接货,之后便没关根什么事了。
最后钻出盗洞的黑瞎子咯咯的怪笑着,不像其他伙计一样检查伤口上药。
他的目光透过墨镜直直的打在关根身上,只可惜,关根这个人看不透。
关根是道上新冒出来的,却不似愣头青,手段狠辣一点也不亚于陈皮阿四。
陈皮阿四在云顶天宫失踪,而关根是一月份用洗牌的方式强占了陈皮阿四的盘口,一个月的流血天气,关根将一个狠做到了极致,服的人留下,不服的一锅端,明目张胆的用了雇佣兵,只要是有手段的人都知道他借的是裘德考的人。
用了3个月,没命的下斗,一举将空壳子的盘口救活了,而且很有生意头脑,他会同时一齐出货,别人根本抢不过他,时间上能阻止第一个、却无法同时扣杀。
关根当真是一炮而红,而红的本身也代表了危险。
他把自己推向最耀眼的地方,别人自然会盯着他。
他就像盗墓界的一杖炸弹,你会惊讶于他的生意头脑、手段、管理方式,甚至是他手上的古墓资源,他就像一杯很醇的美酒,却是带毒的。
而这次下斗,是瞎子主动找过来的,他以前是陈皮阿四的伙计,他喜欢那老头的方式,自己的命自己顾,互不欠。
而他之所以主动找上关根,一,是他本身就对关根好奇,二,源于他欠哑巴张的人情,三,吴三省出资让他同关根倒一次斗。光这三点他必须得来,他实在好奇哑巴张、吴三省都在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关根并没有让瞎子失望,会冲在前头趟雷的“筷子头”确实少,伙计遭难,果断的断臂让其保命,救不了的人也会眼也不眨的放弃,最重要的,他对自己够狠,貌似血也能驱虫,虽然效果不怎么样。
就是这样一个人,绝对够神秘、够本,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瞎子肯定乐意跟着他干。
“这是我例的价表,告诉马盘,卖不掉留着”。
关根把纸交给打电话的人,瞎子看了眼,很劲道的瘦金体。
“六子”关根看着断了一条手臂的伙计:“你以后留在上思盘口管店,不用下斗了”。
叫六子的伙计顶着发青的脸,人已经很虚弱了,如果不是关根坚持背他出来,只怕此番也得折了。
六子嘴唇动了动,像是要哭了:“关爷,谢谢你,以后六子一定为你做牛做马,给你挡子弹”,说完硬撑着跪了下来。
关根拿烟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开口:“你当人就行了,别和老子说话,我现在不想开口”。
其他人也立马噤了声。
关根的手搭在腹腰侧,肋骨断了两根,可是他不能示弱,还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他突然忆起潘子说过下斗的伙计也是命,他们并不是炮灰。
谁的命他娘的不是命呢。
受伤的伙计已经被拖走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可以麻木的接受别人的死亡。
即使现在你告诉他闷油瓶死了,他也只是伤感一下,生死有命,他懂这个意思,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如果回不去,死不死也没什么不同,吧。
关根仰着头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恶习,他现在觉得闷油瓶之所以喜欢看天,一定是因为颈椎不好。
“关爷哟~”。
妈的。
关根把目光落在瞎子脸上,看对方笑得很欠揍的模样,其实他特别想忍痛的上去踹对方一脚,不过,他知道,彼此还没有熟到可以互欧的程度。
关根扔了烟,:“什么事?”
瞎子大喇喇的坐在他旁边,一手指戳在关根受伤的肋骨处,看到对方疼白了脸的抽气声,满意的收了手。
“谢谢”,关根还是道了谢。
虽然他知道黑瞎子是故意出手慢了,不过还是救了自己一命。虽然,关根是故意犯险,用命来试瞎子,当然他也不是鲁莽,他只是在想他会不会出手,如果瞎子不出手,他也能自救。
之所以这么做,他在试探瞎子接近自己的目的,当然,也可能是瞎子作死成分居多。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站在不同的角色,即便是已经很了解的人,他们的变化也足以致命。
看来三叔还没打算作掉自己。
瞎子也不点破,反而说了另一件事:“关爷的银子什么时候到帐”。
关根没想到他会问一个最不重要的问题,他以为瞎子会试探问一些闷油瓶、三叔所关心的问题。
关根也只能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你很缺钱”。
瞎子习惯性的怪笑,回:“难道还有人嫌多”。
关根点点头,说:“是你主动找我的,你不是我的伙计,我不会给你抽层”。
“嘿,原来当关爷的伙计这么好,我都有点动心了”。
关根没有理他,抽出烟,听到瞎子问:“关爷可认识哑巴张”。
果然来了。
关根点烟的动作一气呵成,含吞的答:“认识,和黑爷齐名赫赫有名的哑巴张,如果不认识还怎么混”。
很正常的回答,这个叫关根的人果然有意思。
5:潘子的决心
“关爷说得极是,还请关爷赏口饭吃,”。
关根笑着调侃黑爷价高,我可夹不起。
瞎子也不恼,好像就霸上关根了,又是打折又是免费友情出演的。
双方都在试水,直到瞎子不在意的说了句“关爷要是想夹哑巴张,瞎子倒是可以牵线”。
关根拿烟的手颤了一下,又很平静的道:“那行,有机会吧”。
是这样吗。越是危险的东西越要自己看着。
关根想起曾经铁三角一起倒斗的时光,闷油瓶的一路保护,三人交命的信任。却都好似流年,仿若昨日。
他成长了,成长到可以一人独立云巅的时候,身边的人却也找不到了,就连认为最重要的熟人,都是这般猜忌。
瞎子又扯了些别的,关根敷衍的搭了几句,瞎子看在眼里,没一会便起身告辞。
看着瞎子离开的背影,关根空落的视线一点点聚集,成了另一番锐利的色彩。
“爷,要不要”伙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你们打不过他”。
那人点点头,是一个直率的性子,:“爷,你此次真是太危险了,还有,其他内鬼都找到了,已经查出来有吴家的人,有几个是解家的,要不要做掉”。
关根沉默了会,只说了句不用,等我处理。
坐在回程的车上,关根还在想,如果闷油瓶派瞎子来是试探,那此刻他一定早有答案了。
关根摸着脸,即使他换了一张皮,而他内里的脸却还是闷油瓶心里的刺。
连解家都不想坐视不理吗?
这次下斗,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清扫,带下去的吴家伙计已经全部丧生,这也算给吴三省一个警告,虽然可能事得其反。
下一步,不知道他这个时代的三叔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明明他才是最无害的,然而所有人却死盯着他,或许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四月中旬,吴三省听着潘子的报告,心里也很费解,他派去关根盘口的伙计,关根清了一批,剩下的居然放任不管。
“潘子”。
“是,三爷”。
“接下来我要出门一趟”,吴三省打断潘子要说的话,:“你不必跟着,你跟我十年了,你做事我放心”。
“三爷,您有事直接吩咐一声,潘子一定尽力”。
吴三省很是触动,又很快把萌生的不忍扼杀。
道上的人都说潘子是三爷的狗,其实他是三爷的“剑”,一把亮在明面上的武器。
你用“剑”,你会担心这柄武器会不会疼吗。这条道上走的,没必要的善良是最先割去的。
“大侄子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全力保住他,我老吴家就只他一个了,他的命是很多人拿命换回来的,必要的时候,关根不用留”。
潘子点头应了,他也知道三爷的意思,小三爷还算新人,还没有看到道上的丑陋。如果关根有意接近他,小三爷一定避不开,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是三爷在,如果三爷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准备吞了吴家,其中一定有关根。
在这一刻,潘子已然对关根起了杀心。
“老板,你这次回来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吴邪狠瞪王盟,他还是接受不了闷油瓶的结局,明明是他们当中最强的。
狗日的,为唠子要进那扇破门。
虽然闷油瓶话少、而且闷,但吴邪心里早已经当他是朋友、过命的兄弟。
而且,最近的事也多,道上新晋红人关根,只要道上混的,谁他娘不知道。三叔还特交待他不要和关根接触。
虽然吴邪心里很不耻关根“流血夺盘”的做法,但他欣赏关根的胆识。
唯一可惜的,彼此都不会成为对方相惜的人,如果是对手,吴邪知道自己斗不过他。
吴邪晃晃脑袋决定不想了,反正他只是一个小老板。
就在这一天,吴三省支身一人离开,也是这一天,阿宁收到了一卷录像带,同一天,关根安插的人换掉了吴邪小铺子周边的各个重要位置,他们是小店员,也可以是卖菜的大叔大婶。
开始,起风了。
6:闷油瓶的“珍藏”
关根把一个朔料袋交给面前的人,那人拿手掂了掂,点点头表示交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