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抖了抖,最终还是服了软。
“麻子”。
在烈日下,麻子看着关根夹着烟,关根的眼神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却用着交代后事的口吻说:“吴家对我有恩,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是新主人,记住,不许动吴家”。
麻子木木的点头应允,关根不知道,这是他真正成长后第二次看错人,第一次是王盟,而这一次的麻子给他带来了血光之灾。
关根一个人在营地里,身边只剩受伤太重晕过去的阿宁手下。
闷油瓶他一直没有回来,后来陆续有更多的人留下来,这些人都是不安分的吴三省的伙计。
找了几乎是两天三夜,在天亮的早晨,疲惫不堪的闷油瓶抱着晕迷的吴邪回来了,却一直强撑着,不肯把吴邪交给任何人,直到安顿好吴邪,就直直的栽在地上。
关根看着胖子接住闷油瓶,守在两位兄弟之间。
关根明白,这个世界的闷油瓶,与自己无关。
这,不是他的闷油瓶,兄弟,也不是他的兄弟。
10:也许吴邪不知道
吴邪醒来的时候,胖子睡的直打呼,而闷油瓶就在他对面,弯着腰把压缩饼干扔进锅里。看到吴邪醒来,身体明显僵硬了下,随之放松。
吴邪想说“小哥,我没事”,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发痛,只能放肆的微笑。
果然,闷油瓶被这个笑安抚了,也不好冷着脸,扶起吴邪喂了水。又将煮好的饼干糊放到吴邪手里。
吴邪欲哭无泪,这么干巴巴的一坨,味道几乎没什么味道,吴邪却吃的很香。
之后,闷油瓶抱着空锅出了帐蓬,一直没有进来,反而是胖子中途醒来,和吴邪搭了几句话,就跑去觅食了。
然后,黑眼镜来了。
“哟~小三爷,生龙活虎的看来精气头不错”。
吴邪翻了个白眼,干巴巴的回了句:“谢谢关心”。
“啧,哪轮得到我来关心”,瞎子大方的坐在一边,一拍大腿,哎呦一声,就打开了话匣子,:“呵,小三爷,你是不知道,哑巴知道你不见了,那小脸白得直掉冰渣子儿,话说小三爷你也真是过分,晚上才和哑巴星光下互拥半小时,赶明儿就拉着小妞的手儿私奔,啧,私奔就算了,还差点儿奔到地府去了,你也不知道,找到你的时候,你们衣杉不整的跟干了一炮似的,哑巴脸当场就黑了,啧啧”。
吴邪脸上挂不住,也不知道该吐槽瞎子哪一句,唯一听懂了,闷油瓶很担心他。
“黑眼镜,你和小哥很熟么”。
“你私底下就是这么叫我的”,吴邪一听,自己居然把瞎子外号叫出来了,哪想瞎子下一句更要命,:“比哑巴的闷油瓶好听”。
操,这货怎么知道的。
瞎子咯咯的笑着,:“你不用意外,你都嚎一晩上了,只要来看你的人都知道,跟叫床似的,瞎子我都替你脸红”。
吴邪煮熟了,嘴角抽了抽,弱弱的憋出一句:“我觉的你可以走了”。
“别呀,我觉的和小三爷你聊天特别开心”。
你有没有想过老子开不开心。吴邪在心里怒嚎。
“刚说到哪了,对,小三爷,我和你家小哥很熟,我们一块倒过斗,砍过人、泡过澡堂子、逛过花街,是不是很熟,”。
“滚~”。
“嘿嘿,跟你讲一个哑巴的糗事吧,要不要听”。
“……好吧”。
“哈哈哈,逗你玩儿的”。
“滚犊子”。
闷油瓶进来时,吴邪睡得横七竖八,黑瞎子还在讲着自认为好笑的冷笑话,一个人笑得发抽。
闷油瓶不悦的皱了眉,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哑巴,小三爷长得和小时候还挺像的”黑瞎子感叹到:“记得那时候抱他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豆丁,现在一晃这么多年,小家伙也长大了”。
闷油瓶沉默的听着,把吴邪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睡袋,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吴邪。
也许吴邪不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那时吴三省为了追陈文锦,经常抱吴邪去考古所,结果俩人为了约会,把没人带的吴邪硬塞给大门不迈的张起灵,他陪了吴邪一个夏天。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不仅抱过他,睡觉时还特别喜欢趴在闷油瓶身上,那时的吴邪才只有8岁。
也许吴邪不知道,逃出疗养院的闷油瓶失去了记忆,等他想起来时,小吴邪已经慢慢长大,甚至忘了那段关于闷油瓶的记忆。
也许吴邪不知道,曾经无数次夜里,闷油瓶都会喊着“吴邪”这两个字。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经常去学校看他,直到再一次失去记忆,然后他们相遇了。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在海底墓恢复记忆,想起最重要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关于8岁小吴邪的,所以当吴邪问时,他只能选择说谎。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在看天之外,看的最多的是吴邪的各种睡姿。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也是会怕的,他怕吴邪会被自己害死。
也许吴邪不知道,闷油瓶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失忆,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可他、却是多么的舍不得。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舍不得、放不下。
11:闷油瓶的警告
闷油瓶找到关根时,关根就等在那里,好像一直等着,好像只要闷油瓶回头,就可以看见。
“你是来杀我的”关根问。
闷油瓶摇头,目光看着远方,可关根知道,他在戒备。
“其实你不用担心,小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闷油瓶的目光落在关根脸上三秒,不悦的看着天空。
关根别过脸不在看闷油瓶,他在想,闷油瓶不高兴,是因为喊他小哥时和吴邪相同的口吻,还是因为关根的话,或是关根这个人。
“那好,哑、巴张”,很不习惯的称呼,关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吐出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是来警告你”闷油瓶死死的盯着关根,掷地有声:“如果你敢伤害吴邪,我一定会杀了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我有的是时间”。
精彩,狗日的,真他娘精彩。
这还是吴邪第一次听到闷油瓶说这样的话,居然是以关根的身份,而他也是被警告的对象。
我从未想过与你们为敌,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放过我,我只是想活着,活着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以吴邪的身份,回到闷油瓶身边。
关根心里积了一把火,他多想把这段话甩到这个人脸上,这把火越烧越旺,几乎要把关根烧得什么也不剩。
关根深吸一口气,憋的几乎内伤,他有无数个选择来回答闷油瓶,甚至与他为敌也好,可他偏偏选择了最没志气的妥协。
从他开始被人叫成小佛爷,开始坐实这个名号,他就从未认过命,而今天,他认了命。
张起灵、闷油瓶就是他的克星,他爱他所爱,怨他所怨。
“收到了”。
你的警告我收到了,你的爱恨,我也收到了。
关根蓦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闷油瓶目光复杂的看着关根的背影。
也许人并不知道,无论你怎么强硬,怎么改变自己,一些本质的东西都不会改变。
闷油瓶一直观察了关根很久,关根真的和吴邪很像,虽然关根戴了另一张皮,但说话口吻,以及私底下流露的一些习惯,都和吴邪一模一样。
闷油瓶也模仿过别人,所以他懂,人都是个体性,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无论怎样刻意的效仿,还是有些微的不同。
而关根这种不像的像,太可怕了。
关根无疑是最成功的模仿者。
和闷油瓶他们走丢了,吴邪一个人在丛林里摸索,天快亮了,如果还找不到闷油瓶他们,自己说不定会死在黎明前。
吴邪感到烦躁,这里虫子很多,而且还有很多蛇,这里的蛇都快成精了。
吴邪听到悉悉窣窣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手里握着刀,猫着腰,大嚷一声,:谁?
没人回答,难道是蛇,吴邪心里一紧,觉的还是应该快点离开这里为好。
吴邪才跑了两步,就感觉唰的一声,一个东西朝自己的面孔飞来。
太快了,吴邪根本来不及避开,心里嚎了一声:此命休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冲来,把吴邪抱在怀里。
一切静下来,吴邪喊了声小哥,那人推开他,吴邪才看清是关根,看到咬在关根手臂上的鸡冠蛇,脸色一变。
“关根,你怎么样”。
关根摆摆手,捏着蛇头把蛇取下来,甩了几下,扔得远远的。
吴邪看直了眼,呆呆地看着关根,只想嚎一声:牛逼。
关根撸起袖子放了血,打了一支血清。
吴邪凑过去问:“你怎么没事?”。
关根下意识的回道:“傻逼,你不知道蛇语人”。
骂完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人不是黎簇,真他娘的连自己都骂了。
“什么是蛇语人?”。
他忘了自己该死的好奇心,因为他就是一路被骗过来的,所以他不想找谎言搪塞现在的自己。
“这里太危险,先离开”。
吴邪也不再纠结,跟在关根身后,虽然胖子告诉他麻子就是关根,当时是真吃惊,后来就觉的肯定没错儿,这个关根很强,虽然更丑了。
12:不存在的悖论
跟着关根终于顺利和闷油瓶他们汇合,吴邪把关根救自己的事跟他们说了,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吴邪觉得莫名其妙,其实他还是觉的关根挺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