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男人苦涩的笑笑,原来并不是不在意,原来即使拥有一颗石头一样的心,也还是会痛上一痛。
“如果我说我是吴邪,你信吗?”。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问一个这样的问题。
闷油瓶看着他,摇了摇头,说:“你不是吴邪”。
真是神补刀,一刀能透过心脏钉在灵魂上,真他娘的惨,居然还是警告的口吻。
我不是吴邪,那我是谁?
空间静谧下来,男人摸出烟,划动打火机的手在发抖,不,他浑身都在颤抖。
一滴水砸在手上,男人一惊,心说:闷油瓶,我都被你气哭了。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我来和你道别,我的时间到了。”
“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吴邪”】
“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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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阳光很好,却有凉凉湿意,胖子端上山鸡炖蘑菇火锅,闷油瓶擦干手指,坐在吴邪对面,晕光下的模样很是柔和。
吴邪叼着烟,笑着,夹了一块糕点到闷油瓶碗里。
(“小哥,这里面有雨籽参,吃了可以长记性,省得你又忘了”)
闷油瓶很给面子的小口吃着,似乎感觉味道很不错。
(“好了,天真、小哥,来,咱仨干一个,好好庆祝咱铁三角重聚”)
砰!
静谧的风,雨丝落在脸上,胖子白花花的肥躯在清河里翻滕,红色内裤特别醒目。
吴邪靠在树杆上,侧着脑袋看了闷油瓶一眼,左腕上的刀疤好像真的治愈了,脖子上的痕迹也不疼了,好像身体上的伤都被抹去了。
这份安宁,别说被砍十刀八刀,死半条命也值了。
(“吴邪”)
(“什么事,小哥”)。
喉咙一紧,吴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为什么?
(“你不是吴邪”)
你不是吴邪
你不是吴邪
你不是吴邪
.
.
.
猛的惊醒,男人拿下死掐住喉咙的手,喘息着。
手电筒已经灭了,周围很黑,黑得仿佛能感觉到闷油瓶的手还在脖子上。
什么是恐惧。
他不怕死,不,他有比死更害怕的东西。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如果我消失呢?谁会发现?
男人拖着残腿,一步步朝门外面走,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见到胖子,至少胖子会记得自己是谁。
男人茫然的看着,门外什么也没有,连闷油瓶放在那里的衣服都不见了。
男人烦躁的骂了几声,现在自己这样,下山一定死,留在这里等闷油瓶吗?
别开玩笑了,那货都忘了一起倒过他家祖坟。
他心里还是不相信闷油瓶不记得他。
所以,必须要马上下山,尽快和胖子他们取得联系,同时也要查清是不是自己有尾巴没斩干净。
如果连闷油瓶都忌讳的玩意,那事儿就大了。
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无助,所以他很坦然,这么多年,他不也什么也没有,没有三叔、没有潘子、没有闷油瓶,拿命拼也不是第一回。
腿又开始疼了,男人皱着眉,温泉处没有胖子他们,他不知道胖子他们怎么了,他并不担心他们,在他心里,他的小伙伴都是很强的。
男人咬咬牙,他有必须下山的理由,舍了这条腿也无妨。
不知道走了多久,该死的,没有护目镜,他的雪盲症又犯了。
呯。
男人摔在地上,手上摸到一片湿热,中弹了吗,为什么没有感觉。
他感觉到危险,却避不了,这里没有事先设计好的坑给他摔。
身上被人用脚踩着,有人在说话,可他好像听不太清楚。
有人抓着男人的领子,在大声喊着什么。
啪~,他被掴了一巴掌,脸好像肿了,感觉牙都被打松了,眼前的重影很厉害,好像有男有女。
他们好像很气愤的骂了什么,又拎着他的领口,一路拖回温泉底。
有了温度,身体开始回温,男人闭眼放松,手脚被捆着,而他本人却毫不在意。至于绑他的人似乎更累。
一刻钟后,他有所好转,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点点试应,然后才放大招子观察起来。
直到他看到三人队伍中的那个女的,不由的抽了口凉气。
女人靠在岩石上假寐,手里端着枪,短发。
男人对这个女人可以说很熟,不仅那张脸熟,连波涛汹涌都很相似。但是,如果他没有脑残的话,这个女人还是在西王母国死在他怀里,死在蛇口下。
3:好久不见,我叫关根。
阿宁。
男人皱了眉头,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难道人还真能死而复生不成。
连张家的长生都可以是假的,活见鬼,也太他娘操蛋了。
阿宁也很快注意到他,她眼里一片清明,却还是掩盖不住疲惫,阿宁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用枪挑起男人的下巴,啧了几声,开口问:你是谁?
这其实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因为可能你说了真话别人也不会相信。
身体开始恢复知觉,身上真是哪都疼,可恨的是,这群混蛋居然连他胸口附近的子弹都没取起来。
这真是,太、不、友、好、了。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会把你扔在这里,自然也不介意在你身上多加几颗子弹”。
男人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我说我是吴邪,你信吗?”。
噗~,:“说实话,你的业务很不负责,像你的脸可是比你们那一伙老太多了”。
男人有些吃惊,看来当时的阿宁真是死的太早了,你看现在的这个就明显知道的要多不少。
“阿宁小姐,咱刚见面你就赏了我一颗子弹,啧,为免太热情了”。
“你认识我”。
“你说呢”男人挑挑嘴角,道:“都是道上的,你这样的美女我自然认识”。
阿宁不置可否,面色一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啧,怕,当然怕,不过我猜你现在还不会杀我”。
“为什么?”。
“像我这样的移动信息资源,杀了是你们亏本”,男人又补了句:“我不想说的东西,你折磨我也没用”。
语气很傲,也很自信,这种自杀式的赌搏方式,很大胆,很有胆色,像这类人,要么会演戏,要么是手里有赌的筹码。
虽然就这么上当很怂,不过阿宁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阿宁收了枪,既不急着发问,也不急着替他松绑,有意折磨他。
男人只是笑着也不生气,这种方法也只对他们这种级别的人有用,对闷油瓶完成扯蛋,当然对男人自己也没用。
如果是他,是驴是马先骝了再说,最起码,出来混的,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况且是驾驭不了的人。
男人手臂扭了扭,咔哧一声,阿宁眼看着他把自己的左臂弄脱臽,绳子很快便被解开了。
阿宁有些错愕,,眯了眯眼,这个男人很难搞,太狠,连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很难控制。
不过,她暂时还不想杀他。
男人好似无人,很快又咔啦一下接好了手臂。手往阿宁面前一伸:“我的刀”。
阿宁很气恼,觉得自己败了一局,没好脸色的说:“丢了”。
“哦”,男人扯开衣襟,手指插进肉里,闷哼一声,悄无声息的在取子弹,表情闲散的像在按摩。
阿宁眉宇微蹙,看的心惊肉跳。
真他娘的狠。
男人摸了一圈,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他叼了一根点上,咬着烟,用打火机烫子弹流血的地方止血,末了,苍白着一张脸穿衣服。
“你对自己倒不客气”。
男人噙着笑,也不反驳,仰着头幽幽的吐出一句:我是不怕痛的。
阿宁盯着他看了会,嘀咕了声受虐狂。
男人吡着牙,认真道:“好久不见,我叫关根”。
好久不见,我是关根。
关根想了很多,他对这位阿宁倒是很有兴趣。
当然,他心里萌生了另一个念头,一个很大胆的假设。
关根问:“今年是属什么的?”。
阿宁笑出了声,倒是很认真的回答:“快04年了,怎么,脑筋抽了”。
关根眸色一暗,这就解释了阿宁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假的,而闷油瓶为什么会说不认识自己。
黑瞎子说过,遇到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事情,首先要习惯接受它,然后从中找出疑点、漏洞,没遇到不代表不可能存在。
终极真他娘的操蛋,老子压根还没见到,它就发飙了,下手还这么毒。
难道那个闷油瓶也穿越了,关根眸光一亮。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至少那个闷油瓶就比现在这个和善的多。
同时,他也想到,如果闷油瓶穿到别的时间、空间去了怎么办。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先把伤养好,然后再去一次青铜门。
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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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
胖子猛的一惊,看着依然纹丝不动的青铜门,目光有些呆滞。他愣愣的看向同样没睡的小花,嘴巴张合了几下,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