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视线转向傅红雪,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充满了惊讶,没有想到他会为自己煲汤。
穆景宸同感意外,“傅大哥,你还会煲汤啊!好厉害啊,比我哥强多了,我哥能把食物煮出草药味来,实在是个天才!“
某个‘天才’则是嘴角一抽,冲妹妹投过一记哀怨的眼神,傅红雪冲穆景宸报以一笑,便将碗递向了叶开,“叶开,这是猪心汤,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这个汤。
傅红雪听从了穆景豪的提议,尽量让叶开多多接触从前熟悉的东西,以便帮助叶开恢复的记忆,他思来想去,叶开最熟悉的莫过于是自己的灭绝十字刀,然而,在枯松山的时候,刀就已不知遗失何处,再能想到的其它物品,也就惟有这个猪心汤一样。
叶开失去十余年的记忆,当然不会记得猪心汤,但是他没有拒绝,自傅红雪将他救出陷阱之后,他对傅红雪的态度便大有改善,他依言接过汤碗,喝过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出来,一脸纠结之色,掩口问道,“呃,这里面放了什么啊?好难喝!”
“不会吧?”
穆景宸不信,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随即‘噗’的一下全部喷出来,她是个性情率真的姑娘,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哇哇大叫起来,“傅大哥,你这做的到底是猪心汤,还是猪泔水啊?”
穆氏夫妻异口同声地斥道,“阿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种话未免也太过伤人了。
穆景宸望着哥哥和嫂子,委屈地扁扁嘴,说道,“本来就是嘛,不信,你们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穆景豪与冷欺花只道是穆景宸表现太过夸张,直到亲自尝过之后,方才知道穆景宸所言不虚,当真是难以下咽,夫妻二人勉强地吞下,面面相觑,半响无言以对。
冷欺花见傅红雪望着他们,她笑容中含着尴尬,尽量措辞委婉地形容,“傅公子,这味道……嗯……的确是有些差强人意……”
傅红雪自己尝过一口,眉头也紧锁成一团,神情复杂地盯着那碗汤,尔后对各人说道,“阿宸姑娘说得没有错,这汤,确实是像猪泔水……我拿去倒掉,你们慢慢吃。”
穆景宸见傅红雪饭未吃完,便已起身出门,吐了吐舌头,“傅大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冷欺花摇摇头道,“我去看看。”
她出了饭厅,行到院子,见傅红雪独自坐在石井旁,兀自望着那碗猪心汤黯然出神,于是走过去道,“傅公子,阿宸说话口无遮拦,你不要介意。”
傅红雪牵强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我做的汤竟然是那么难喝,以前叶开总是开开心心地喝完它,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冷欺花了然道,“我想,小叶是不愿你失望吧。”她心下叹息,这个傅公子,难道每次都是给小叶一人煲汤,既不准备自己那一份,也不知道尝一尝么?
傅红雪自然也能想到这个原因,正因如此,他对叶开的愧疚才更甚,他心里思忖,除了一身武功不弱于人,自己当真一无是处,连一碗猪心汤都做不好。
“其实煲汤并不难,如果傅公子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煲汤。”
——
——
日上三竿。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格,照射进酒楼的雅间里面,唤醒了床上宿醉酣眠的人。
启凌风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头痛欲裂,那是与人拼酒的结果,他揉揉作痛的太阳穴,正要起床穿衣,谁知刚一翻身,突然就僵住了动作,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床上另有一人——花青鸢。
两人衣衫不整,房间里还弥漫着旖旎的气味,夜里发生过什么,已是昭然若揭。
启凌风猛地坐起来,他这一动作,身旁的人睁开了眼睛。
花青鸢看到彼此当前的模样,同样是惊得不轻,她紧咬着唇,全身剧颤不已,少顷,她冷冷地开口,吐出几个没有起伏的字节,“穿上衣服,出去!”
启凌风不敢迟疑,迅速的穿上衣服鞋子,像开弓之箭一般冲出去。
他没有走出多远,就在房门外的走廊中徘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岂能一走了之?
中秋刚过,仍残留着些许夏季的热度,启凌风却在不停地冒冷汗,从未酒后失态的他,竟然会酒后乱性,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他懊恼至极,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头。
这时,房门打开,最先出来的不是花青鸢,而是一把剑,一把他不算陌生的软剑。
花青鸢一袭绿衣,没有绾起头发,任由三千青丝风中飘扬,手执软剑朝启凌风迎面袭来,杀气腾腾!启凌风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但他只是伫于原地,未动半分。
当剑尖已抵住启凌风的胸口之时,忽听他叫道,“等一下!”
花青鸢不再往前,但也没有把剑从对方胸前移开,她在离恨天多年,手上沾过无数人的鲜血,她本以为启凌风与以前那些人有所不同,但现在看来,这人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她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冷冷一笑,问道,“怎么?怕死了?想求饶?”
启凌风正色道,“是我玷污了姑娘的清白,理应给姑娘一个交代,不过,姑娘若在这里杀了我,必会被官府通缉,到时,姑娘也难逃律法制裁。”
花青鸢只道他在给自己找活命的理由,嗤之一笑,“你以为我会怕吗?”
启凌风摇摇头,略一思忖,他将衣服下摆撕下一条,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那一截布条上写了几个血字,交给花青鸢。
“这个给你。”
花青鸢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满腹狐疑地接过去,见上面写着四行字:
〔启凌风污人清白,万死难赎,情愿以命抵罪,不负于人。〕
花青鸢怔怔地看着血字,又怔怔地看着启凌风,对方的用意她岂会不知?一双明眸充满了不敢置信,她从未见过有谁,死到临头,还会为杀自己的人考虑,还会煞费心思,为杀自己的人找脱罪的证据。
这世上,怎么会,有启凌风这种人?
原本,她的计划是威胁启凌风迎娶自己,未料到,启凌风的做法将她所有计划全盘打乱,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启凌风云淡风轻的一笑,心里却有无尽遗憾,他自幼立志要像父亲一样,有朝一日,上阵杀敌,成为一代骁勇善战的大将,可惜,宏图未竟,不能马革裹尸,却要戴罪而死!着实不光彩至极,但,他怨不得任何人,这一切,本就是他咎由自取。
他并不知道,看似是他处于绝路,事实上,他已将对方迫入死角。
花青鸢转瞬已思计三千,最后,将心一横,决定孤注一掷,她挥剑往下斩落,中途掉转剑锋,改为往自己颈上抹去!
启凌风一惊,单手一把裹住剑锋,血顺着掌纹滴落,他不顾疼痛,冲花青鸢恼怒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放开。”花青鸢一脸凄然,“我已非清白之躯,残花败柳,还有何颜面苟活在这世上?”
言罢,她用力想把剑夺回,对方仍是抓得更紧,剑锋陷入掌心,鲜血流的更多,启凌风没有时间理会这个,急着将三个字冲口喊出,“我娶你!”
花青鸢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启凌风又重复一遍,一字一顿,无比认真、无比诚恳,不带丝毫的敷衍或勉强,他明明白白地告诉花青鸢,“我娶你。”
——
——
傅红雪用了一个晌午的工夫,连煲四锅猪心汤,直到完全掌握煲汤的诀窍,做出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猪心汤,方才满意地作罢。
冷欺花尝过一口,与早上的那碗已有天壤之别,十分欣慰地展眉一笑,由衷的称赞道,“很好喝,只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进步,可见,傅公子你为了小叶有多用心。”
傅红雪含笑摇头,感慨颇多地道,“我以前只以为修习武功不易,现在我才知道,任何事都有它不简单之处,就像这猪心汤,看似平淡无奇,也是大有学问在里面。”
冷欺花表示认同。
两人谈话间,傅红雪已将猪心汤盛入碗中,刚要端着给叶开送去,正在此时,穆景宸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
穆景宸神色焦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态,“傅大哥,不好了!叶大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好端端的,突然捂着心口倒在地上了!”
“坏了!叶开毒发了……”傅红雪陡然一惊,自言自语一句,当即扔下了汤碗,一阵风似的突门而出。
两女不明前因,相视一望,也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
“叶开!”
傅红雪用他最快的速度,冲进药庐的大厅,便看到这样一种情景:
叶开一边哭闹得撕心裂肺,一边盲目地四处乱撞,穆景豪不会武功,根本就制不住状似发狂的人,更遑论是辨证施救,反而他被叶开大力推搡一下,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傅红雪心里一急,扑过去拦腰抱住叶开,叶开身上痛楚难忍,兀自胡乱折腾,根本消停不下来,万般无奈,他只得以武力镇压,强行稳住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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